第 16 章

第 16 章

我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覺,睡醒的時候,看到有些陌生的天花板,竟然短暫地有了不知道自己在何處的感覺。

但好在懷中的體溫提醒了我,我略低下頭,看着齊康沉睡的眉眼,確認了我身在何方,也在一時之間有種定點拋錨的微妙感——似乎因為有了齊康,我才真正地“安定”了下來。

然而,很快我又意識到,那不過是一種錯覺。我能安身立命,從來都不是因為某個人,而是因為我足夠努力,也足夠幸運。

倘若我如今貧窮落魄,或者只能維持小康生活以上的水準,也決計不可能與齊康“再續前緣”,並將他帶到身邊。

有情也做不到飲水飽,沒有物質的支撐,再深的執念也只能化作指間沙、任由它隨風流逝。

我走了一會兒神,又意識到自己這思維方式,着實有些現實。

着實有些現實。

我從窗帘縫隙泄露的陽光判斷現在已經臨近中午,實話實說也有一點餓,但我沒有推醒齊康,而是任由他這麼躺在我胸口睡着,在內心的深處甚至還期盼這樣的時光能更久一點。

然而彷彿一眨眼,齊康就醒來了,他的動作很輕,呼吸也幾乎沒什麼變化,睜開雙眼看到了我,眼底初始迷茫了一兩秒,就很自然地抬手摸了摸我的臉,又湊過來親我的嘴角。

我握住了他的手,又任由他親了一會兒,等到我們分開,才說:“別鬧了。”

齊康一貫是很聽我的話的,但偏偏這個時候,又不那麼“聽話”了,他跨坐在了我的身上,做出了一些暗示性的舉動。他這麼做的時候,神態很自然,沒有半分扭捏和羞澀,彷彿我們已經是相伴了很多年的夫妻似的。

他的態度如此自然,我卻不自覺地扭捏起來了,我下意識地竟然覺得我們之間的進展太快了,在某些方面過得如此和諧又如此熟稔,和我隱隱約約的期待並不一致。

當然,也不是說這樣的狀態不好,我就是有些不太適應,硬要說,還有一點不在掌控中的煩惱。

我是想要這樣的,但我又想要那樣的,我大抵是比較貪心吧,這樣那樣都想要。

我的大腦一開始還能想一些題外話,但很快,就將心神用在了做快樂的事上。

事後,我有點想抽煙,然而我是沒有煙癮的,又不想勾起齊康臭氧的記憶,就拉開了床頭櫃,摸出了一根棒棒糖。

我慢吞吞地解開了棒棒糖上面的塑料紙,舔了一口,齊康卻握緊了我的肩膀,他問我:“我能吃一點么?”

“可以,我再幫你拿一根?”

“我就要這根。”

“也行。”

我好脾氣地答應了他,正想把棒棒糖遞給他,他卻湊了過來,就着我的手舔了一口糖,說:“嘗一嘗就好,剩下的都給你。”

實話實說,如果這麼做的是其他人的話,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直接翻臉,心情好的時候,也會把手裏的棒棒糖直接扔進垃圾桶里,倒不是因為潔癖,而是當我擁有的東西足夠多的時候,就不會願意再和旁人分享一些私人的東西了。

但齊康這麼做,我竟然也沒有生氣,雖然有一點意外,也有一點猶豫,但還是說了句:“好。”

儘管如此,我依然沒打算繼續吃這個棒棒糖,但也沒扔進垃圾桶,而是抽了張紙巾,把棒棒糖放在紙巾上包好,擱置在了床頭柜上,隨口說:“一大早吃糖不太好,回頭再吃。”

齊康摸了摸我的腹肌,低笑着問:“不餓么?”

“自然是餓的。”

說出這句話后,我突然反應過來他為什麼要這麼問——我自然是餓的,因為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早就不是“一大早”了。

我久違地感到了一點尷尬,好在我裝模作樣的功夫一貫到位,於是被我強行轉移了話題。

我說:“是該吃飯了。”

齊康聽了這話,竟然想起床做飯,我單手攬住了他的腰,將他“撈”了回來,再用空閑的手拿起手機,撥通了管家的電話,我問他:“午飯準備得怎麼樣?”

然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您想吃中式的還是西式的?”

“中式的,豐盛一些,我們在主卧室。”

“是,我們將於十分鐘后敲門。”

“好。”

我掛斷了電話,指了指衣櫃,說:“去拿兩套厚實一些的睡衣吧,過一會兒他們送餐過來。”

齊康很聽話地下了床,手裏捧着睡衣,又問我:“要不要收拾下床單?”

“不用,”我稍微猶豫了一瞬,但還是說出了口,“我不是第一次帶人來這裏過夜,他們都習慣了,床單讓他們收拾就好。”

齊康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點了點頭,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卻又不怎麼滿意了。

工作人員推着餐車和洗漱用品魚貫而入,我和齊康在床上刷了牙洗了臉,又用茶水漱了口,齊康很不習慣這套流程,但他學着我的模樣,一樣一樣地做,倒也沒出什麼差錯。

我們並排躺在床上吃早飯,有工作人員過來想為我們按摩小腿和足部,我猜齊康會不習慣這個,於是詢問了他的意見,他果然搖了搖頭。

他拒絕了這一套,我卻沒有拒絕,進來按摩的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最後留下了更年輕漂亮的一個。

我並不需要專職的按摩師,這樣性價比不算高,我有一位狐朋狗友開着高端按摩店,於是經常叫他們店裏的技師過來到我這兒做個兼職,為了彰顯我們之間的“兄弟情深”,他送來的往往都是最年輕漂亮、性子也最體貼人的。

除了單純的按摩,我沒受用過其他的服務,我在這方面還是有點潔癖的,總覺得這個行業的人,要麼是潔身自豪靠手藝吃飯,要麼是摸爬滾打身經百戰,還不如我去參加幾次聚會,找些短期的情人來得方便。

我低頭吃着飯,其實並沒有留出多少心神給那位按摩師,但吃着吃着,卻發現齊康在盯着對方看,於是隨口問他:“你看他做什麼?”

齊康收回了視線,露出了一個很不好意思的笑容,他說:“我學學他的手法,以後幫你按摩。”

我正想說你不用學這個,我娶你回來也不是讓你做這種事的,卻突然反應過來,這話,怎麼聽,都像是有一點吃醋了似的。

為了確認我的想法,我收回了腳,卻對按摩師說:“你先留下,過一會兒幫我按一按後背。”

我的後背還殘留着齊康昨晚留下的抓痕和吻痕。

他倒也奇怪,分明是被侵入的一方,卻要在我結束后,特地趴在我的後背上,親了又親,吻了又吻,倘若不是我明令禁止,恐怕他還想要去親一親我更隱秘的地方。

我這麼說了,齊康的表情就很明顯地不高興了,我等待了一小會兒,就在我覺得他會忍下這件事的時候,卻聽見他很自然地開口說:“一會兒還要趕着回去,改天再按吧?”

分明是疑問的話語,卻說出了幾分肯定的語氣,說完這句話,他還藉著被子的遮掩,偷偷地碰了碰我的大腿,似乎是在無聲地說:“答應我吧,別讓我沒有面子了。”

我待齊康一貫是很縱容的。

但我偏偏又忍不住想欺負他。

於是我說:“你先回去就好了,我讓他按摩完,還有事要出門辦,等晚上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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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弟突然變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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