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妙筆
丹青始高樓,高樓十二層。風不穿樓過,雪避此樓行。
那場滅州之戰過後,丹青城所剩下的除了這首歌謠,還有就是歌謠中所提到的高樓了。
高樓名喚妙筆樓,以此樓為中心往四周輻射,便是丹青城的雛形。
在此樓下面,有一個學院—妙筆學院。
這學院的前身本是原陷兵州王家的私家學府,其創建目的是培養王家後輩的同時為王家儘可能多地發掘培養並招攬有潛力的青年才俊至王家麾下效力,所以雖然是私家學府,但是招生標準卻不拘一格,只要能通過初試便能免費進來學習。而且只要從學院畢業,王家就會給你安排一份相當體面的工作。此等豐厚的條件,不僅吸引了大批陷兵州的青年報考妙筆學院,就連外州甚至外國的人每年也都有不少人選擇這裏。所以毫不誇張地說,當初王家的強大,有這個學院一半的功勞。
只是可惜那場兵禍讓陷兵州的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偌大的妙筆學院就留下了一座妙筆樓,輝煌不再。
到了重建丹青城的時候,帝國高層在重建妙筆學院這件事的決議上出現了分歧,以張家和黃家為首的那一批人認為要想將學院恢復原來的規模,花費太大,不值得。當下燃眉之急應是重建丹青城,學院一事,大可日後再議。辦學院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事情,萬一花費巨大,收效甚微怎麼辦?
而以聞家為首的一批人則力主在重建丹青城的同時應該恢復妙筆學院,當時的聞家家主認為,妙筆學院形雖毀,但名聲尚在,大可不必擔心投入會打水漂。而且從長遠來看,遠水解不了近渴,光靠帝國派人扶持陷兵州,陷兵州永遠走不出自己的路。學院之用處對於一州之地來說,亦如髓之於人,只有產出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方能保持長久。
聞家甚至表示只要帝國支持,他們願意拿出家族私產重建妙筆學院,此話一出,支持的不支持的都沒話說了,妙筆學院也就這樣被重建了,除了每年帝國委派的老師,聞家也會派出家族內的高手前往講學以支持妙筆學院。同時妙筆學院院長也都由聞家歷任家主擔任。
也因此,妙筆學院畢業的學員不管是不是出自聞家派出的座師門下都尊稱聞家家主為老師。聞家在陷兵州的根也越扎越深。
“荒唐!”妙筆學院裏面的一間辦公室內一個體態肥碩的中年人拍案而起:“光天化日之下,何人敢在妙筆學院內行兇!”
這個體態肥碩的中年人名字叫趙吉,帝國委派的妙筆學院副院長。
“院長息怒!院長息怒!”看到趙吉發這麼大火,站在他對面的人賠着笑,一邊不動聲色地擦拭着桌子上剛剛濺出來的水漬。
“你告訴我怎麼息怒?”趙吉指着眼前人的鼻子加大了聲調:“步仕呀步仕,你……你這院衛主任我看是不想幹了!之前的事情沒查清楚我們搪塞過去就算了,現在又出一檔子事!你……你……你……”
“院長!”步仕往前挪了一步,壓低了聲音:“話不能這麼說!之前的事情我們已經查的很清楚了,就是那雲在天教學失誤,導致學員行炁的時候出了岔子,最終釀成了慘案,戰鬥系倖存的學員們可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且這事兒雲在天自己也認了是他的教學失誤,城衛部那邊都已經存檔結案了,怎麼能說是搪塞過去呢!”
“哼!”趙吉冷哼一聲。
“我的院長哎,眼下的事情才是棘手呢!我聽說您明年就要調回蒼梧城了,
可不要……”步仕的話點到為止。
“那你還不快去查!”
“屬下從上午出事之後就一直沒閑着,這不已經查出來眉目了!就差您簽個字,然後讓城衛部派人來核查一下就能結案了!聞大人剛走,我的意思是絕不能此時……嘿嘿!”步仕笑着將手裏的卷宗掏出來擺在趙吉面前。
趙吉看着步仕遞來的卷宗:“叛逆者?”
“行兇者手法陰狠,加之敢在妙筆學院行兇,定是叛逆者無疑!”說著步仕加重了語氣:“聞大人都沒能把叛逆者……,我們……,這事情自然不能算在我們頭上!院長你往下面看看!”
看着步仕臉上神秘的表情,趙吉翻向了下一頁,還未翻開,他便立馬合上了,只見他不動聲色地打開抽屜,將卷宗在抽屜里磕了磕:“這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聽說院長你要回蒼梧城了,這是我和我小舅子我們的一點心意,院長莫要嫌棄!”
“哈哈哈!”趙吉原本陰雲密佈的臉上忽然出了太陽一般:“這怎麼好意思!”
“日後還望院長不要忘了我們這幫同仁!您看這……”步仕指着趙吉手裏的卷宗。
“一會你去通知城衛就是。”說著趙吉在最後一頁簽上了字。
步仕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出了院長辦公室,剛出門,那笑意便立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口輕啐,他拿着檔案袋擦了擦手上剛才擦桌子沾上的茶水下了樓。
此時院長辦公室樓下烏壓壓擠滿了學生,都在等着看學校如何處理上午三名學員突然暴斃的事情,見到步仕下樓,立馬有學生圍了上來。
“步主任,院長怎麼說?”
“同學們,安靜,安靜!”步仕一臉嚴肅,還帶着些許沉痛:“對於三位同學的遭遇,我深表痛心,剛剛我已經請示過院長了,我這就親自前往城衛部請他們幫調援手,這件事情我們一定徹查到底,一定會還三個同學一個公道。另外,除去學校的補償,我個人也願意出資補償三位同學的家屬,請諸位同學相信校方,耐心等待結果!都先回去吧!”
下午三時,一份卷宗送到城衛部執法院,經執法院蓋章又送到了城衛使辦公室。
葉鴻翻看着卷宗,不時揉着眉心:“又是妙筆學院!”
翻閱到最後,葉鴻看到雲在天三個字的時候着實吃了一驚。
按照規矩,妙筆學院是獨立存在於丹青城的存在,城衛和城軍都不能隨意干涉妙筆學院的院務,妙筆學院內發生的一切事情都由他們的院衛處處理,最終處理結果只是送到城衛處簽字存檔。雖說城衛有核查的責任,但是大多時候都是走個過場,畢竟城衛不能插手院務,就算核查出來有太多疑點他們也只能簽完字之後在卷宗后附一份說明上呈至古神國最高執法院請求重新查。而且對於某些惡劣的案件,城衛還得協助他們抓人。
如果沒有記錯,這個雲在天一周前因為教學失誤導致學員七死三傷最終被妙筆學院革除教員職務,現如今又被查出干係叛逆者!
卷宗前後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問題,都說得通,但就是不知道哪裏總覺得怪怪的。想不通!
“去叫一分部第三小隊隊長來見我!”葉鴻不再理會手裏的卷宗,看向了下一份。
原本正在城內執行巡邏任務的楊器收到通訊之後便立馬趕回總部。
“報告!”楊器敲了敲門。
“進!”
推開門,楊器打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衛使!您找我!”
聽到聲音的葉鴻抬起頭看到楊器也立馬站起身打了一個軍禮:“學長!”
“不敢!衛使!”
“行了,學長,這又沒別人!坐吧!”葉鴻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他順手從抽屜里拿出一條煙遞給楊器。
”稀罕物!“楊器翻看着葉鴻遞來的煙,臉上嚴肅的表情褪去,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着葉鴻:“什麼時候學會這個了?”
“專門給你留的,前兩天上面來送物資,我看到有這個,想起來學長你好這口,就順手給你留了一條,不過畢竟是給城主特供的,拿多了不合適!”葉鴻又倒了杯水雙手遞給楊器。
“這可不敢!”楊器連忙起身:“你說你高低也是個城衛使,幹嘛跟我這個六等城衛這麼客氣,要是傳出去,影響多不好!”
“你就別取笑我了,學長!要是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葉鴻!這份恩情葉鴻什麼時候都記得!”
“得了吧!那是你自己爭氣,跟我可沒有一點關係!”
“不說這個了!對了,學長,叫你來有件事要交代給你!”
“是!”聽到有任務,楊器立馬站起身正色道。
“學院裏面出了幾樁命案,院衛處查出來是一個叫雲在天的教員做的,而且此人似乎還跟叛逆者有關係,前段時間這個叫雲在天的被革除了教員職務,現如今算是學院外的人,所以學院希望我們城衛處將此人儘快歸案,執法院那邊已經派人去核查過了,學長你帶着第三小隊去把這個叫雲在天的歸案,盡量要活的,我總覺得這裏面有古怪。”
“雲在天?”聽到這個名字楊器有些驚訝。
“有什麼問題嗎?學長?”
“沒有!我這就去辦!”
坐在飛艇上,楊器反覆思索着葉鴻跟他說的話。
“頭兒?想什麼呢?”羅新看着楊器一直發獃,湊上前來。
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楊器不想搭理他,任羅新問了好幾遍,楊器都沒有回他。
見楊器不說話,羅新只能悻悻地回頭找操控飛艇的胡濤。
“吃癟了吧!新子!”胡濤看着湊上來的羅新調笑道。
“你第一天認識隊長?”羅新沒好氣地說道。
“哈哈哈!”
“哼,等會要是那個叫雲在天的犯人要是配合還好,倘若要是不配合,小爺我非要他好看!”
“省省吧!新子,你看卷宗了嗎?人家曾經好歹也是妙筆學院的教員,最起碼都能融合紫微級神格,你一個七等城衛還教訓人家?就是頭兒也不一定……”胡濤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馬噤聲不語。
“哎,老胡,照你這麼說,我們三個就在這麼去抓他,那他要是……”羅新重重揮下手做出一個切割的手勢:“我們三個豈不是……?”
“頭帶着神機甲呢!”
“什麼?”聽到神機甲三個字,羅新驚得瞪大了眼睛。
“頭兒不是六等城衛嗎?他能共鳴開陽級別的神格?”羅新湊在胡濤耳邊低聲問道。
“頭兒也是妙筆學院出來的你不知道嗎?聽說妙筆學院裏面會傳授一些禁忌的秘術,頭兒肯定是有點手段的。何況開陽級別的神格不過是五成到六成完整度的神格,又不是十成完整度的紫微級神格,秘術加上頭兒的實力,催動這種級別的神格,應該不難!”
從人們發現神跡遺址並帶出來神格之日起,對於那種破碎的神格,根據它的完整程度,人們劃分了等級,分別是:
天樞級(一成及以下完整度的神格,只能作為城市之中汲取炁的核心工具使用,不能操控機甲)
天璇級(一成到兩成完整度的神格,可以操控最低等級的仿製出的戰士級機甲)
天璣級(兩成到三成完成度的神格,可以操控仿製的衛士級別的機甲,比戰士機甲仿製度更高。)
天權(三成到四成完整度的神格,可以操控近乎完美仿製的機甲,也叫做將級機甲)
玉衡級(四成到五成完整度的神格,可以操控完美仿製的王級機甲)
開陽級(五成到六成完整度的神格可以操控神機甲,但是最高只能發揮六成實力)
搖光級(六成到七成完整度的神格)
天相級(七成到八成完整度的神格)
天同級(八成到九成完整度的神格)
七殺級(九成到十成完整度的神格,不包括十成)
紫微級(完整神格)。
但是這個分級也僅僅只是適用於那些普通的神格,對於那些即使破損但是裏面仍儲存有完整神機甲的特殊神格,便不能以此來劃分了。
兩人小聲討論着,不覺間已經來到了雲在天住處的上空。
看着雲在天豪華的別墅,羅新咒罵一聲:“奶奶的,真是有錢啊!”
“你們兩個待在這,我下去。”
說完,楊器便跳下飛艇,落在別墅院內。
“半天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小子束手就擒了?不對呀,那頭兒怎麼還不出來?”望着下面半天沒有動靜的別墅,羅新有點按捺不住。
“頭兒?需要支援嗎?”胡濤拿出通訊問道。
“退!”就在兩個人呼叫楊器之時,通訊器內突然傳出楊器的示警。
不等胡濤拉起飛艇,一陣直衝雲霄的氣浪直接把飛艇掀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