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知道了！

今夜的哥譚,顯然又非常熱鬧——充斥着尖叫、狂笑和轟隆隆的爆炸聲。

鬼知道小丑都在哪些地方裝了炸彈，蝙蝠俠和哥譚警局只能聯手將整座城市完完整整地排查了一遍。

還好，哥譚的信息網絡非常發達,通過實時人流數據分析,他們在悲劇發生之前就推測出了大部分炸彈的埋藏地點，及時將這些隱藏在各個繁華市區或化學工廠里的危險清除,儘力將損失降低到最小。

而剩下那些，戈登局長說他們的人能夠解決,蝙蝠俠可以放心去抓捕小丑——放任對方在外界遊盪,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麼事情來。

於是,蝙蝠俠加入了小丑那所謂的“躲貓貓”遊戲。

他知道小丑此次的戲耍對象是誰，但他不清楚那人的來歷和道德水平，所以他根本不敢將哥譚人民的性命寄託於那個人身上，更不敢相信小丑那所謂的“遊戲規則”。

其實,在小丑放出“遊戲規則”之前,蝙蝠俠就已經發現了百貨中心的異常、先一步發現小丑的計劃了。

不過……這次小丑設置的遊戲內容有些奇怪。他想。

如果僅僅是發現對方在調查自己的資料，小丑不至於這麼大費周折地找人。而且,小丑怎麼敢確定那個人會在乎別人的性命、乖乖去找他，而不是直接離開？

當然,不管怎麼說,他都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把小丑抓回去。

同時,阿卡姆的警衛系統也應該升級了，而不應該像現在這樣,讓小丑打暈路過的醫生、扮成受害者逃出去一個小時卻無人知曉。

站在滴水獸邊的身影動了動，從高處一躍而下——

小丑雖然說過,自己不能幫助“玩家”作弊。但現在看來,這位“玩家”的偵查技術可比自己要強得多,找到小丑的速度也出乎意料的快——蝙蝠俠剛才貼在桌角的微型監視器粘上了去而復返的青年，隨着他一起在城市中穿梭。

而通過監視器里顯示出的腳爬架和掉漆的綵球，蝙蝠俠繞過了小丑設置的重重誘餌，確定了對方的真實地點。

一邊聽着監視器傳來的兩人的對話，蝙蝠俠一邊朝那個方向趕去。

然而，還沒等他到達那裏，小丑的話語就戛然而止。與此同時，蝙蝠俠從監視器里聽到了“啪”的一聲脆響。

蝙蝠俠：……？

他在開着蝙蝠車狂飆的同時，抽空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投影。

因為監視器粘住的位置大概在神秘青年腰腹處的布料上，所以投影里顯示出來的視角偏低。

而這個偏低的視角，正好可以照到弓着腰的小丑。

只見他側着臉，眼睛瞪大，一臉不敢置信，臉上可以看見一個模糊的手印。

蝙蝠俠：……

看樣子，小丑這是挨了一巴掌。

鏡頭還在不斷退後，彷彿是打了小丑的人想要遠離對方。

對此，蝙蝠俠的評價是：在對方人多、己方勢單力孤的時候，貿然激怒小丑不是明智的選擇，當然，如果對自己的武力值有足夠的自信，就另當別論。另外，用巴掌打人造成的傷害非常有限，皮膚的接觸面積大，會震手；不如用拳頭，手背上堅硬的骨頭揍到對面的臉上時，找好角度，不需要太大的力氣就能夠直接把人揍到鼻樑骨折、疼得發暈，在短時間內失去思考能力。

當然，蝙蝠俠不知道這位神秘人的力氣很大，大到他確信自己一拳過去，小丑整個腦殼都得裂開。

**

馬戲團這邊。

在小丑貼過來時下意識地一巴掌呼過去的亞度尼斯退了幾步，說實話，這感覺非常爽——這巴掌的侮辱性比攻擊性更強，鬼知道一個大比兜對這樣一位自認為

有B格的反派能夠造成多麼大的心理傷害。

但美中不足的是，小丑臉上的粉擦得太厚，他的手掌只是和對方的臉接觸了那麼短短的一瞬間，居然就沾上了一點。

亞度尼斯不動聲色地稔了稔指尖，試圖把自己手上沾着的這層薄粉去掉。

小丑終於從懵懵的狀態中脫離了。但是，他仍然保持着那個詭異的姿勢，嘴角裂開。

“嗬嗬。”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詭異的低笑。

緊接着，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他的喉嚨似乎都承受不住，發出了一些嘶啞的雜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終於直起了身，他眯起那雙綠色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亞度尼斯，語調溫柔地說，“你真有趣。”

亞度尼斯：……

要不是吸血鬼沒有這東西，他的雞皮疙瘩差點齊齊立起。

這個BOSS給人的感覺實在太詭異了，詭異到亞度尼斯覺得製作組的成員是不是真的去精神病院裏進修過。

光是聽小丑說話，亞度尼斯就感覺自己承受不住了。他非常想在自己腦袋上再套幾個花環，以免自己被對方的精神攻擊折磨到理智值下降了都不知道。

但是，這又是他難得能和小丑正面交流的機會。

想起了那份根本沒用的病例以及他還沒來得及看的硬盤，亞度尼斯不再猶豫。

他說：“遊戲結束了，不要再耍什麼陰謀詭計。”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小丑哼笑一聲，挑起了眉：“遊戲規則里可沒有這一條，你沒有詢問我的權利——”

他正想說除非對方願意再陪他玩個遊戲，他才會考慮一下回答對方的問題。但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力。

隨後，他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背後撞上了什麼東西，膝蓋也被踢得一彎，只不過幾個眨眼，小丑就發覺，自己被牢牢綁在了一張木椅上。

木椅是訓練猴子用的道具，對於一個成年男人來說未免有些小，小得小丑的腿都只能委屈地折起來；而繩子，則是用來固定帳篷的麻繩，非常粗、也非常韌。

小丑聽到了對方冰冷的嗓音：“你沒有拒絕回答的權利。”

他抬眼，發現青年不知何時已經走近了，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

原本站在小丑身後的小丑幫成員沸騰起來，紛紛舉起了槍。

兩邊對峙，戰鬥一觸即發。

“先別動——”小丑咳了兩聲，看來剛才被粗暴地推倒椅子上的那一下傷到了他的肋骨。他說，“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我的客人呢？”

身穿黑袍的青年沒有對這句話做出回應，而小丑也不生氣，只是笑眯眯地晃了晃腳，說：“好吧好吧，我不保證我說的絕對是真話哦。還有——不要那麼粗暴，別像那隻老蝙蝠一樣。”

“說吧，你想問些什麼？”他壓低嗓子，語調黏膩。像是一隻因引誘着獵物靠近的毒蛇，忍不住吐着猩滑的信子。

因為老大被人挾制，小丑幫的成員有些焦躁，卻迫於小丑的命令沒法下手，只能齊刷刷地舉着槍，像是在警告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然而，他們警戒的狀態還沒維持多久，身邊的隊員居然就先一步被放倒，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

——不知何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從背後重重地把一個染着綠頭髮的壯漢踹倒，並踢開了對方的槍。

周圍的其他人都慌亂起來，可是又顧及身邊的夥伴，沒有及時開槍。於是，他們三下五除二地就被放倒，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小丑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部下，他甚至還發出了一聲誇張的尖笑：“小蝙蝠！我都說

過了，今天的玩家不是你！”

“所以你就要撕毀遊戲的協議？”蝙蝠俠根本沒有理會他的瘋話，冷漠地走到他的面前，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遵守遊戲規則。除了前兩個炸彈，剩下的所有炸彈設置的時間都是半個小時——不管‘玩家’有沒有及時找到你，炸彈都會按時引爆。”

“哦？不小心被你發現了呢！”小丑裝模作樣地發出了一聲怪叫，“你的下一句話是不是‘你應該呆在阿卡姆里’？”

“可是我不偷跑出來的話，怎麼跟你們玩有趣的遊戲呢？”他笑嘻嘻地說，“我只是打算給你放幾個煙花，煙花多美啊——！真是可惜，你們難道都不懂得煙火的美麗嗎？”

蝙蝠俠最討厭的就是小丑用這種輕鬆戲謔的語氣說起人命關天的大事。而且，今晚的哥譚並不是毫無傷亡。

就在剛才，他剛趕到馬戲團的時候，他接到了戈登局長發來的一則不幸的消息：他們不慎漏掉了一顆被埋在花壇里的炸彈，半個小時剛到的時候，正巧路過的一家三口遭了殃。

聽說那一家人之中的父母當場身亡，而母親懷裏的小女孩，因為被大人的身體護住，幸運地撿回了一條命，已經被送往醫院。

通訊里隱約傳來的哭聲和帳篷底下小丑的笑聲漸漸重疊。

蝙蝠俠終於無法忍受。

他跳了下來，解決了小丑幫。

而現在——他揮舞拳頭，一拳把小丑揍倒在地上。

質量不太行的木椅“啪”地一聲砸在地上，直接四分五裂。綁住小丑的麻繩也隨之散開。

當然，繩子綁得緊不緊無關緊要，因為蝙蝠俠根本不會給小丑逃跑的機會。

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招招血腥，他在向小丑發泄自己的怒火。小丑剛開始還能在蝙蝠俠出拳的空隙嘲笑幾聲，到最後，卻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聲慘叫，笑聲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氣音。

最後，這個廢棄的馬戲團帳篷里，仍然能站着的，只剩下兩個人。

小丑幫的那群人神志不清地疊在一起，而小丑，也鼻青臉腫，嘴角和鼻腔上都有血跡，被磕在地上的後腦勺處，也有鮮血流出。

在這期間，圍觀的黑袍青年沉默地站在原地，沒有動了，似乎是被蝙蝠俠的做法震撼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明明可以事不關己地離開、卻為了炸彈不被引爆而乖乖來到了小丑的面前，蝙蝠俠對對方的感官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差。

因為對方的一些表現太過青澀莽撞，他甚至還回過頭，告誡對方：“不要貿然靠近小丑，他有很多花招。”

說著，癱在地上的小丑被蝙蝠俠拎起來抖了抖，小丑的懷裏就咕嚕嚕滾出了一個綠色的玻璃瓶。

光是看那個瓶子的顏色，腦子正常的人就會知道裏面不是什麼好東西。

“稻草人的恐懼毒氣。”蝙蝠俠擰起了眉。如果剛才自己沒有出現、神秘青年再靠近一點，他可能就會被小丑用恐懼毒氣襲擊。

蝙蝠俠抓住小丑的頭髮，將對方的腦袋提了起來，嗓音冰冷：“你什麼時候接觸到的稻草人。”

小丑、稻草人、毒藤女、謎語人……這些最樂忠於搞事情的高危罪犯都是被特意分開關押的。能夠拿到稻草人的恐懼毒氣，小丑肯定接觸到過對方。

而在調查阿卡姆的監控時，他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嗬嗬~”被揍對於小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這種奄奄一息的狀態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猜？”

回應他的，是蝙蝠俠的又一記重拳。

小丑晃了晃被揍得暈乎乎的腦袋，勉強抬起腫了的眼皮，看向就站在一邊的黑袍青年，笑道：“我看到了，你的眼神~你想殺了我，就在小蝙蝠提到恐懼

毒氣的時候。”

因為他趴在地上，只能仰視別人，所以他剛好能夠看見那被掩蓋在兜帽之下的暗紅色眼眸。

那雙紅眸里，有殺意閃過。

“讓我猜猜……你為什麼對恐懼毒氣有特殊的反應？你身邊有人因此受到傷害？而且主導人不是稻草人，而是我——所以你才想殺了我……對不對？”

“在這種情況下還犯賤，你可真是身殘志堅。”亞度尼斯諷刺了一句。

他沒有否認小丑的話，因為剛才的那一瞬間，他是真的對小丑產生了殺意。

如果剛才蝙蝠俠沒有及時趕到，那瓶恐懼毒氣可能就被用在自己身上了。

雖然亞度尼斯覺得在自己戴着三個花環的情況下，它對自己的效果不會那麼立竿見影。但是，在聽到這個詞彙的瞬間，他想到了超人。

他想到了大都會，想到了一份份報紙里記載的慘痛新聞，想到了那一個個傷心欲絕卻只能默默哀悼的身影。

他還想到了走向歧路的正義聯盟，想到了大都會核爆后秩序錯亂的世界，想到了那反抗壓迫的反抗軍。

片面地想，一切的起因，大概就源於小丑對超人使用的恐懼毒氣，源於小丑這個人。

“不要被他的話激怒。”蝙蝠俠提醒道。

亞度尼斯看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為什麼再次碰面的時候，蝙蝠俠對自己的態度為什麼產生了些微妙的變化——比如說，之前蝙蝠俠似乎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純粹的入侵者；而現在，他對自己的警告和告誡，卻像是在提醒不成熟的新人。

“我沒那麼容易被激怒。”亞度尼斯面無表情地說。他只是稍微有那麼點生氣而已，甚至還沒像蝙蝠俠那樣抓住小丑就是一頓暴揍。

他微微垂眸，看向小丑臉上、後腦勺上的血液。手指微動，這些沾在皮膚上、地板上的鮮血，居然就緩緩浮起，變成一顆顆圓潤的血珠，朝着他的指尖飛去，最終，在那裏匯聚成一團血球。

——因為種族特殊，現在的亞度尼斯可以操控人體外的血液。

因為小丑身上存在創口，他甚至可以從那些創口中繼續抽取血液。

這種形式的抽血對一個人的傷害很大，造成的痛苦也很大，連剛才被揍的時候都還笑得出聲的小丑，現在居然只能“嗬嗬”地瞪着眼，說不出話來。

再抽下去，對方說不定真的死了，而自己也要被蝙蝠俠盯上。

亞度尼斯適時停了手，控制着這些暗紅的血珠，讓它們飛到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中。

最後，他塞上了瓶塞，居高臨下地看着小丑，問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腦子有病？”

這句話乍一聽非常奇怪，因為小丑就是個精神病，根本不需要明知故問。

但小丑對此的反應卻特別大。他睜大了眼，嘴角咧起，想要笑，卻又咳了幾口血出來。

“你……是誰？”

看到了亞度尼斯的眼神，他彷彿已經懂了什麼，甚至沒等亞度尼斯做出反應，就瘋狂大笑起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就算是被揍得奄奄一息、動彈不得，胸前的肋骨估計也斷掉了，但他卻為自己的猜測而感到極度興奮，興奮到嘴角咧得彷彿都要裂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具殘破的身體承受不住過度用力的笑，還是這個笑牽動了他的哪根神經，他也沒笑多久，很快就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其實，光是看他的出血量，他撐到現在才失去意識，已經是個奇迹了。

可是，即便這樣，這個人的嘴角還掛着笑容，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連眉毛都微微揚起。

……太詭異了。

他知道了什麼

？

雖然撐不住、昏過去的人是小丑，亞度尼斯毫髮無傷。但他卻感覺，自己的後背涼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