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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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瑤的手指在談修的鼻樑上胡作非為,一下又一下,不僅按了,還摸了。

目睹全程的紀池張大嘴巴,甚至顧不上自己滿身奶油的狼狽情況。

談修什麼人吶?他認識談修這麼久,沒見他主動跟那個女生交流,甚至允許別人碰他的身體,更別說臉。

現在樂瑤不僅碰了,連按帶摸的,吃盡豆腐。

而談修呢?就坐在那兒,姿勢沒變過,像是默許她的行為。

直到麥霸切歌,包間回復片刻安靜的時候,談修才出聲:“夠了。”

樂瑤訕訕地收回手,對着他笑,小虎牙暴露了她故意為之的小心思。

難以置信,談修對樂瑤的態度簡直可以稱之為——縱容。

眾人玩到八點,準備收拾回家。

離這不遠的都自己打車回去,剩下樂瑤跟李西月兩個女生。

紀池正想問樂瑤怎麼回去,卻見樂瑤跟李西月道別後直接跑到談修面前:“學長,我知道附近的公交站在哪兒。”

“噢。”然後談修就揣着手跟樂瑤走了。

這一現象讓紀池看得目瞪口呆,談修不是跟他一個方向嗎?怎麼跟樂瑤走了?

算了算了,想想樂瑤跟談修目前的關係,單獨走也很正常。

紀池回頭招呼李西月:“西月,我送你回家。”

“不用。”李西月直接拒絕,沒有半點女孩子的嬌柔勁兒。

“西月,你還在生我的氣?”紀池嘆氣,滿臉誠懇地道:“事情過去這麼久了,當時年少無知,但我是真拿你當朋友。”

舊事重提,李西月深吸一口氣:“我被你那些所謂的紅顏知己排擠的時候,你也沒站我這邊,不是嗎?”

她一聲平淡的控訴讓紀池無力反駁。

向來在女生面前遊刃有餘的他垂下頭:“當初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李西月緩緩搖頭:“那倒也沒有,其實也不是你的錯,或許我該謝謝你,福禍相依,找我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朋友。”

初中時,她的家庭發生變故,父母離異,后媽帶着弟弟偷偷欺壓她。

那段時間,李西月身心俱疲,只有找紀池傾述才能獲得片刻喘息。

好景不長,她跟紀池的關係惹來某些人的嫉妒,那些人聯合起來孤立她、排擠她。

她的情緒越來越糟糕,心思越來越敏感,清秀的小臉也因青春期的到來開始長痘,而她唯一信賴的好友卻因那些流言蜚語跟她保持距離。

儘管紀池沒有明說,但她能夠感覺到,紀池是不願跟“醜陋”的人站在一起。

她越來越自卑,越來越孤僻,有一天她走在路上,周圍的人都盯着她笑。

李西月茫無所知,直到一件溫暖的外套系在她腰間。她驚嚇回頭,撞進一雙溫暖又閃亮的琥珀色瞳孔。

女孩小聲說:“噓,你來大姨媽了,我跟你一起去廁所。”

第一次來例假,李西月惶恐不安,那個女孩跑去買衛生巾,親自給她送來。

那一刻,李西月真的想哭。

她在廁所磨蹭半天才出去,女孩站在外面等她,好似看不見她那張“醜陋”的面孔,也不介意她弄髒了衣服。

李西月問她叫什麼名字,打算洗乾淨衣服再換過去。

她說:“我是隔壁班的,叫樂瑤。”

那個扎着高馬尾的棕發女孩對她笑,彎彎的眼睛和小虎牙讓人永生難忘。

後來,她跟那個女孩上了同一所高中,成為朋友。

思及此,李西月已經獨自回到家中。

沒過一會兒,她收到樂瑤發來報平安的消息:到家啦~

李西月想起今晚紀池的話,似乎有提到,談修的家跟樂瑤不在同一個方向?

看來樂瑤是心想事成了。

……

假期時間流逝飛快,轉眼已到春季。

開學第一天,教室里雞飛狗跳,作業試卷滿天飛。

樂瑤也很忙,忙着跟一月不見的同學們打招呼。她人緣極好,跟誰都玩得來,當然關係最好的還是從小長大的朋友林遠舟。

“舟舟,你怎麼瘦了?”樂瑤上下打量林遠舟,發出這樣的感嘆。

林遠舟拍拍胸脯:“人長大了,得注重身材保養。”

樂瑤嘴角微抽:“你就保養成這樣?”

林遠舟噎住,反駁她:“減肥這種事任重而道遠,你不懂。”

閑談間,教室里來了三個新面孔,有人指着說:“新同學。”

這學期考進三個新同學,兩男一女。

李西月正要給他們安排位置,只見其中顏值最為突出的男生站上講台,來了段有趣的自我介紹,最後告訴大家:“我叫謝弋修。”

謝弋修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落筆瀟洒有力,一看潦草無比。

不得不說,這一舉動讓大家對他留下深刻印象,比如愛出風頭。但他外貌絕佳,講話風趣,誇張的表現也變成有個性。

三人組竊竊私語。

樂瑤暗暗觀察:“名字帶修的男生都長這麼好看的嗎?”

李西月推推眼鏡:“也不一定。”

林遠舟反覆打量:“老大,你又看上了?”

樂瑤白他一眼:“瞎說,我很專一的好不好?”

她因那個“修”字對謝弋修印象深刻,並沒有其他打算,然而老天故意搗亂似的,讓謝弋修成為她的新同桌。

新學期按成績選座位,謝弋修恰好跟在樂瑤後面,他說自己不知道怎麼選,乾脆就坐樂瑤旁邊。

樂瑤有了一個新同桌。

新同桌話很多。

新同桌物理考過滿分。

新同桌去小賣部的時候會主動問她要不要帶瓶草莓味酸奶。

“他第一次上課講話害得我差點被滅絕師太點名,不過最近我發現他人還不錯。”樂瑤坐在閱覽室嘀嘀咕咕,把自己每天遇到的趣事分享給對面的人。

“樂瑤。”談修握筆,筆尖定在紙頁上,“這些事跟我有關係嗎?”

“啊……”樂瑤愣了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談修冷淡的表情讓她有些畏懼,完全猜不透對方的心情。

她低下頭,偷偷往對面瞥了幾眼,小聲說:“你是覺得我話多了么。”

談修垂眸,沉默不語。

他的行為像是默認,冷淡的態度頓時讓樂瑤心頭湧上一陣委屈。

她輕咬唇瓣,收拾起桌上的書和筆:“對不起,不該打擾你學習,我先走了。”

女孩的身影從談修的餘光里匆匆逃離,他凝視着前方,不知鋒利的筆尖已經扎破本子。

樂瑤走得很快,甚至忘記跟管理阿姨打招呼。

她腦子裏回放着認識談修后的點點滴滴,好像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地湊上去,非要認識他、跟他一起吃飯、想方設法去見面。

她只覺得自己勇敢無畏,隨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卻沒考慮過,對方是否擁有跟她同樣的心情。

只因為談修沒有明確拒絕過,所以她一次又一次鼓勵自己堅持,直到今日,她恍然想起謝弋修找她說話,她有時也會覺得啰嗦,只是看在同桌的份上從不明說。

或許談修也在忍耐她。

一滴水落在額頭,驚醒沉浸在思緒中的樂瑤,才發現外面在下雨。

樂瑤趕緊躲回樓下。

從閱覽室的大樓到教學樓有一定距離,她抬頭望天,見雨勢不大便抱緊書本準備衝出去。

“樂瑤。”

樂瑤蓄勢待發,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還是熟人。

“謝弋修?”真實說曹操曹操到。

謝弋修拿着雨傘朝她走來:“你要回教室?一起走唄。”

樂瑤順口一問:“你從哪裏過來的?”

謝弋修倒指後方:“食堂,吃完飯出來就下雨,這鬼天氣。”

聽他的語氣像是早有準備,樂瑤也不客氣,鑽到傘下:“你吃飯還帶傘吶?”

謝弋修掰掰手指:“我昨晚夜觀天象,算到今天下午有雨。”

樂瑤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謝弋修,你真聰明。”

謝弋修“嘶”的一聲,抖抖肩膀:“咱都認識一個月了,還叫我全名。”

樂瑤歪頭問:“不叫全名叫什麼?”

“啊這……”謝弋修認真思索一番,“你可以叫我阿修,我以前的朋友就這麼喊。”

“阿修?”樂瑤睜大眼眸。

二人撐傘離去,不曾回頭,更不會看見樓道處,有一人緊握起拳頭。

這場雨連續下了一周,陰沉沉的天氣像極了樂瑤的心情。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忍着沒去閱覽室見那人,像往常一樣跟朋友在教室里談天說地,下課就準時回家。

“瑤瑤,站在門口發什麼呆?”見女兒在門口站了半天,樂家成終於忍不住出聲。

他拎着一個鞋盒來到女兒面前,獻寶似的說:“快過來看爸爸給你買的新鞋子。”

“咦。”樂瑤猝不及防收到這份禮物,打開是雙白色短靴,正適合這個季節。

樂家成催促女兒上腳試鞋:“你前天不是說舊鞋穿着腳冰涼嗎?爸爸特意給你選的,保准暖和。”

父親把她隨口一句抱怨記在心上,樂瑤滿心感動,摟着樂家成的胳膊很是親昵:“謝謝爸爸。”

樂家成滿臉欣慰,正想跟女兒繼續顯擺,接着就聽到女兒後半句話:“我就不跟媽媽舉報你在客廳花瓶藏私房錢的事了。”

耳邊傳來肖慧雲的腳步聲,樂家成趕緊捂住女兒的嘴:“你這孩子,眼睛咋那麼尖呢!”

樂瑤咯咯笑,溜到一旁穿新鞋,還發到空間秀了一波父愛。

或許他們的家庭沒有那麼富裕,她卻是真正的被爸媽捧在手裏的小公主。

樂瑤在點贊ID里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很淡快,那名字又消失不見,彷彿是她的錯覺。

自從閱覽室一別,她沒再見過談修。她賭氣似的不再去閱覽室,升旗不再從高二三班經過,也不發早晚安,那人也不曾主動找來。

樂瑤翻到好友頁面,看着“X”的名字發獃。

幾天後,天空終於放晴,樂瑤迫不及待換上嶄新的小白靴。

身為同桌的謝弋修第一個注意到她腳上的鞋子,不吝嗇讚美,樂瑤心裏美滋滋。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這什麼鬼天氣!”

星期五的下午,天又下起大雨,一堆準備回家的同學被困在教學樓。

一半的人備了傘,一半的人相信天氣預報結果被坑。

樂瑤是前者,她撐着傘在校門口跟林遠舟和李西月告別,結果沒走多遠,一腳踩進水坑。

“好臟……”愛美的小姑娘幾乎受不了裹滿泥的鞋面。

於是路過的人就看見一個穿着毛絨外套的女孩撐着傘,走路姿勢又慢又奇怪。

小白靴陷進泥坑,樂瑤氣呼呼地蹲下來,一手握在鞋跟上面把鞋子□□。

跟在她身後走了許久的談修再也綳不住冰山臉,見女孩笨拙得可愛的動作,他加快腳步上前。

“樂瑤。”

那聲名字清朗又熟悉,蹲在地上的樂瑤抬頭,看見謝弋修的臉。

謝弋修圍着她繞了一圈,好奇問:“你蹲這兒幹啥?”

樂瑤老實說:“踩泥坑了,□□。”

謝弋修沒忍住哈哈大笑:“拔鞋子,你可真逗。”

他笑得實在誇張,樂瑤假意朝他揮拳。

謝弋修連忙改口:“來來來,我幫你打傘。”

他說著就把傘面移過去,卻有另一把大黑傘抵過來,率先遮在樂瑤頭頂。

謝弋修懵了,樂瑤也懵了。

淅淅瀝瀝的小雨在耳邊下個不停,樂瑤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學長。”

談修單膝蹲下,寬敞的黑傘將兩人籠罩其中,徹底與外界隔絕。

他望着樂瑤的眼睛問:“不會喊名字嗎?”

樂瑤茫然眨眼:“唔?”

他巋然不動,重複一遍:“我沒名字?”

樂瑤不明所以,在他別具深意的注視下,老實巴交地吐出兩個字:“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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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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