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茶少女
許諾被葉榮誠懇的一根筋給逗樂了,勾住葉榮的肩膀說:“咱們是創業型公司,剛起步,能省就省,我的工資你隨便開,倒是你要答應帶我見見大世面才行,不然我回來開店吹都沒得吹!”
許諾跟父母表明了心意,雖然父母捨不得許諾遠走他鄉,但是最終還是許諾的父親說:“男兒志在四方,兒子已經長大了該讓他出去闖闖了!”
一年沒回家的葉榮也回家跟父母說明事情經過。
父親蒼老了許多,一聲不吭地喝着酒。
一年未見的母親正在做毛氈手工,她好像已經習慣了輪椅上的生活,培養了許多像做手工、養小花小草的愛好。
她還一個勁地勸葉榮:“榮兒,我看你就沒有必要受出遠門採藥的苦了,你看媽媽現在不也過得挺好的嗎?”
葉榮哽咽着說:“那我進屋一眼看到的那雙一塵不染的舞蹈鞋你怎麼解釋呢?這一年來你每一天都在給舞蹈鞋擦乾淨,你是多想重新站起來跳舞還用我說嗎?”
母親終於綳不住了,淚流滿面。
臨別前,母親一臉擔憂地對葉榮嘮叨:“路上一定要小心,你跟許諾兩個人要互相照應,遇事不要逞強……”
“知道了知道了,媽媽,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了!”
“給你一些盤纏帶着,路上有用,是你爸讓我給的,他臉皮薄拉不下臉。”母親一邊說一邊往葉榮口袋裏塞錢。
可是這次葉榮斷然拒絕了,“聽說我在李師傅那修鍊時他就花了不少錢,我已經學到一身本領了,在外面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不用花你們的錢了!”說完將錢還給了母親。
跟父母道別後,葉榮來到許諾家重新匯合。
許諾將葉榮帶到他家後院,說要展示一項他還未露面的偉大發明。
葉榮掀起蓋布的同時,一輛造型獨特的老爺車出現在了葉榮的面前。
雖然汽車的款式老舊,但看上去製作得很專業,該有的都有。
“這車能開嗎?”
“能開,我調試過,最高時速可以達到六十公里哩!”
“你還會開車?”
“放心,我已經成年了,可以開車了!”
葉榮心裏偷樂:許諾這個隊員沒白招,相當於給自己配了個司機!
葉榮和許諾坐上這輛敞篷的老爺車踏上了遠方的旅途。
“葉榮,我們現在去哪?”
“去穗城,我們先買點乾糧,再看看有沒有收葯的藥鋪,我們采些值錢的葯去賣,先填飽肚子再說——噦。”葉榮一陣乾嘔。
“好,坐穩了!”
“你不是會開車嗎,我怎麼感覺腦袋晃得難受?”
“還沒出過遠門,需要適應一下,你要吐的話不要吐到我車上,新的!”
“放一萬個心好了,這點程度不至於,跟我平時飛檐走壁沒得比,噦——”葉榮話剛說完,就往副駕駛位置吐了一地。
“葉榮——我宰了你——!”
……
驅車兩小時,葉榮和許諾來到了穗城最繁華的市中心。
這裏的街道車水馬龍,店鋪鱗次櫛比,葉榮和許諾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東張西望,他們剛採購完一些吃的還有一幅地圖,正四處張望周圍讓他們倍感新鮮的事物。
忽然他倆人同時被一個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吸引住。
葉榮和許諾使出渾身力氣好不容易地擠進了前頭。
原來人群圍繞着是在觀看錶演。
只見舞台左右兩端擺放着兩張桌子,桌子間連接着一條不仔細看都分辨不出來的細細鋼絲。
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右邊的桌子旁,桌上放着一個長嘴銅壺,看樣子是要表演長嘴壺茶藝。
這位少女向在場的觀眾行了一個禮后,開始泡茶——纖纖玉指輕捻紫紅色乾花,沖茶、洗茶、泡茶,一氣呵成,觀眾席瞬間瀰漫著淡淡的清甜花香。
少女優雅地將泡好的茶倒進銅壺,她穿着一襲白底藍花的旗袍,擺側開叉的口中一雙潔白的大長腿若隱若現,少女看上去確實身材修長,一米七左右,她長着一雙在南方很少見的藍色眸子,嫵媚的丹鳳眼又給人有種距離感,膚如凝脂,扎着絲滑的馬尾,長發及腰。
可氣質如此出眾的她臉上卻戴着綉有圓圓的白色茉莉花的冰絲面罩,雙臂上也戴着雪白袖套,給人一種神秘感,葉榮不禁被眼前這位少女吸引住了。
雖然矇著臉但透過清澈的眼神,葉榮可以看出這個少女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十六歲上下。
許諾搖了搖葉榮的手臂,緊張地說:“葉榮,快看!那個少女的氣質極佳……肯定是個美女,但她戴着面罩你看到了嗎?”
“我又不瞎,你怎麼看到美女緊張到連話都說不好了!”
在葉榮和許諾的調侃間,少女已經將花茶倒好在長嘴壺中。
她將銅壺背在身後,輕輕一躍,竟來到了桌邊繫着的鋼絲上。
“哇——”觀眾席一片嘩然。
“表演雜技啊原來是!”許諾驚呼,隨即兩根手指圈在口中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少女蓮步輕移,在鋼絲上行走了起來,她走一步停一步,停下來甩動着銅壺進行表演,只見少女一會兒握住銅壺的耳把,一會兒握住銅壺一米多長的壺嘴,繞過自己纖細的腰肢將茶壺來回在自己左右手間遞送、旋轉、接住。
許諾盯着少女腰間的銅壺眼睛都看直了。
葉榮眼睛也看直了。
但是他一直注視着少女腳下的鋼絲,跟隨少女身體的擺動,原本筆直的鋼絲開始彎曲變形。
抖動的鋼絲就如同現在葉榮緊張忐忑的內心,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剛拜師時走過的那道驚險的獨木橋,稍有差池便會殞命,鋼絲抖動的幅度越大,葉榮的心臟跳得越厲害!
忽然少女舉起茶壺停止了表演,屏住呼吸,等待鋼絲的震動變緩直到停止后,繼續向前行走。
葉榮懸着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少女在鋼絲上行走如履平地,身體控制極佳,這不禁讓葉榮感嘆:好功夫!
驀地,少女在離對面桌子還有半米的距離的地方停下。
葉榮怦然心跳!
只見少女側轉身子,用背部倩影對着觀眾,然後慢慢張開雙腿,離桌子較近的那條腿伸直,離桌子較遠的那條腿弓步彎曲,接着右手握住銅壺耳把,左手雙指輕捻壺嘴,細長的壺嘴繞過背後從她的香肩上跨過,右手微微一抬,濃郁芬芳的花茶從壺嘴倒出,流進了對面桌上的一個黃色雕紋琺琅杯。
台下觀眾席都屏住呼吸,安靜地欣賞着少女的高超的表演。
很快琺琅杯就倒滿了半杯花茶。
少女輕快地收回壺嘴,把腿收回站直,觀眾席像平靜的海面突然湧起海浪似地響起了掌聲。
少女並未停止表演,她站穩後身子慢慢向左轉,讓自己的臉正對着半杯茶,然後躬身定住,長長的壺嘴從她的背後跨過頭頂,身體輕輕向前一傾,壺嘴剛好抵住頭頂,一道細流從小口流出,將半杯茶填滿。
葉榮此時覺得剛剛的擔心都是多餘,取而代之的是對花茶少女卓越技能的深深欽佩。
少女輕巧地從鋼絲上躍下,轉過身向觀眾行了個禮,表演到此結束。
觀眾席鴉雀無聲。
葉榮帶頭鼓起了掌,“好!”
“嘩——”觀眾席的掌聲像被激起的海浪,一波推着一波地往舞台上涌去。
“陳欣苒!陳欣苒!陳欣苒!”觀眾中有人這樣喝彩道。
“陳欣苒是誰?”葉榮像旁邊的一位大伯問道。
大伯上下打量了下葉榮,詫異地說道:“你是外地人吧?穗城大名鼎鼎的茶藝雜技表演家陳欣苒你都不知道?”
面對應援,少女害羞地低下了頭,藍色眼睛帶着笑意,彷彿能透過面罩看到她羞紅的臉蛋。
又有實力又可愛,葉榮用欣賞的目光看着少女,她感覺少女就像那花茶,美麗芬芳而不張揚,散發出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芳香。
有一瞬間他感覺少女的眼神跟他對上了,但很快少女的視線就從他身上移開,讓葉榮感到沮喪。
少女逐漸接受了觀眾的熱情,大方地將剛剛表演倒滿的花茶送到觀眾席。
“我要!我要!”許諾仗着自己人高馬大,瘋狂招手想引起花茶女神的注意。
少女駐足觀看,好像看到了招手,正朝葉榮和許諾的方向走來。
葉榮和許諾的臉霎時間變成了紅蘋果。
果然少女走到了許諾的面前,輕輕地對許諾點了點頭。
葉榮醋意驟起。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從葉榮和許諾兩個人之間擠了出來——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乞丐老頭。
他佝僂着身子,碼頭白髮,長發凌亂,好像一年沒有打理,臉上的泥又黑又厚,估計有一厘米厚以至於看不清五官,只能通過他咧開的嘴看到他滿是污垢的爛牙,衣服打滿了補丁,還散發出陣陣惡臭,口中留着口水,似乎還在低聲念叨着什麼。
人群紛紛捂住嘴鼻用嫌棄的目光驅趕着乞丐。
但是乞丐老頭不顧眾人,踉踉蹌蹌地衝到觀眾席最前面,雙手一把握住了花茶少女白皙細嫩的手。
人群嘩然!
少女立即花容失色,手上捧着的茶杯搖晃了幾下,旋即發出害怕的尖叫聲。
——“靠,耍流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