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開船

我仔細看了一下，這所謂的“紅夷大炮”只是當時明朝人對西洋大炮的統稱，以區別於我們自己鑄造的火炮。從這門火炮的質量來看，這應該是葡萄牙生產的新式加農炮，雖然還達不到近代火炮的標準，但在當時應該也屬於一流，遠超過明代國內自行製造的火炮。

我很奇怪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怎麼會出現這種超時空的紅夷大炮，要知道西方開闢到中國的航路應該是在1520年左右啊。

吳子謙見我若有所思，補充道：“頭領，這就是火器營炮台中剩下的那門紅夷大炮。這炮乃是幾年前我們這裏一位名叫李春堂的商人自西洋天方一帶紅夷船上購得，費盡周折運回來送與火器營，希望能鞏固海防。哪知道還沒放兩炮就被倭寇繳了去，真是有負重託啊。這下好了，我們又奪回來了。”

“原來如此”，我點頭道，明代所稱天方，也就是阿拉伯波斯灣一帶。心裏想，這就對了。同時，倭寇在打州縣炮台的時候吃過這大炮的虧，繳獲之後搬到船上，估計是想運回去研究，卻不想被我們半路劫了回來。這可是目前遠東地區最先進的一門炮啊。不過，有了大炮，這炮彈如何解決呢？

我接着問道：“依子謙所言，這炮彈是否也是隨炮購自天方呢？”

吳子謙繼續說：“這炮昂貴，炮彈稀少。隨炮購得的炮彈都已打光，頭領用的手榴彈和其他實心炮彈，都是我們火器營匠造處召集能工巧匠比照西洋炮彈自行打造的。”

聽了這話，我差點蹦起來，難不成這漳州府或是東明縣中還藏着一個兵工廠？

我趕緊囑咐道：“陳彥，請安排弟兄仔細清點船上物資。子謙，我們回去細說。”說罷，和其他人等一同回到艙室中。

大家在船艙中盤腿坐下，吳子謙解釋說：“這炮彈製作，所費甚巨，好在這李春堂隨船帶回一名紅夷工匠，名叫佛朗，正會鑄炮和造炮彈，就是此人帶着一班工匠造出了新炮彈，也就是我們炸倭寇的手榴彈。”

我聽聞此言，一拍大腿，“子謙可否找到此人，為我們所用，來日必將宏圖大展。”

吳子謙欠身拱手道：“我與佛朗有些相識，只是州府城破之時，大家已然走散。承蒙頭領不棄，待我去城關鎮查訪之時留意打探。”

聽聞此言，也只好如此了。

這時，陳彥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張單子，給我介紹了一下我們目前的家底。連戰鬥繳獲和船上物資，共計：

黃金餅100個，5000兩；

銀錠、官銀四箱，45000兩；

銅錢兩箱，5000吊；

珠寶飾品一箱；

紅夷大炮一門，開花彈25顆，實心彈80顆；

三眼火銃6枝，鉛彈200顆；

火藥10桶，400斤；

官軍盔甲100副，倭寇盔甲40副；

官軍刀劍200件，倭寇刀劍50件；

長槍鋼叉30枝；

弓弩40套，羽箭千支；

綢緞12匹，布料10匹。

“好”，我心想，有了這些武器錢款，以後發展就有了資本。遂嚴肅說道：“這都是倭寇搜刮搶掠的民脂民膏，當為我等共同所用，壯大力量”。

隨後對大夥說：“既是我等共用，當圖發展大計，不敢有所私念，況倭寇未除，錢財何用？”

大家相視一圈，紛紛說：“我等原本都是決死之人，今蒙頭領不棄，殺敵報仇，所得錢財自然為我等將來廝殺所計，一切但憑頭領安排。”

“既然如此，我們就將其悉數充做公用，聽我號令，按需支用，暫由陳彥負責看管”。由此，我確定了基本的財務和後勤管理制度。接着又叮囑陳彥道：“此番錢糧武備，乃是我等浴血得來，關係我等今後根本，不可令其短少。”

陳彥凜然道：“頭領放心，自當儘力看護。不過——”，話鋒一轉，又提出了他的想法：“錢糧輜重，事無巨細，彥出身行伍，還是盼望上陣殺敵來的痛快。”

我很理解職業軍人的這種樸素想法。“好！我答應你，自有識文斷字的忠義之士來接替你”，我承諾道。

這時船身開始微微晃動，李長昊在艙板上指揮着大夥開船。這些兄弟本就是漁民出身，慣於操船航海，很快便適應了這艘大船。

“嘿呦嘿呦”的聲音傳來，大夥喊着號子，升起了船帆，船掉了個頭，鼓起風帆，駛向遠海。

初戰之日，順利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