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紅夷大炮

幹掉了弓箭手，再來看呂伯延。他抬起左臂，看了看穿過胳膊的箭頭，右手拔出腰刀，一刀削掉箭桿，把刀插在地上，回手攥住另一頭的箭頭，一咬牙“噗”的一聲連根將殘箭拔了出來。鮮血立刻染紅了他的衣袖。

“我呸！”老呂憤恨道：“暗箭傷人，卑鄙無恥！”順手把殘箭摔在地上。

“怎麼樣？”我關切地問道。

“大仇得報，些許小傷，何足掛齒！”老呂右手捂着左臂慷慨而言。大家不禁暗暗欽佩。

話雖這麼說，這傷畢竟不輕，一個弟兄過來，撕開衣袖，用一條毛巾給他勒住傷口。

看到老呂得到了簡單包紮，我指揮大家集合，帶上戰利品回船。

回到船上，老呂帶着傷，指揮着大家整理好繳獲的軍器，簡單安排了各自的艙室。

在明代，這艘百多噸的船已經算是不小，雖然比不上鄭和下西洋時代的龐大海船，但近海航行足能勝任。而且這艘船艙室多，載重量也比較大，裝下百人沒有問題。

我和老呂、呂振鵬、吳子謙、李長昊、陳彥等幾個領頭的分在了那間鋪着榻榻米的船艙。在其他人準備開船的時候，我把大家召集起來，先問李長昊道：“以你在官軍水師的經驗，這艘船怎麼樣？”

李長昊稍加思索，回答道：“我初步勘驗了一下，這艘船看起來是倭人海船的樣子，足夠大，結構堅固，船中多有糧草水酒，足夠支持我們這些人月余。既然倭寇能駕此船涉海而來，我們也能駕船出海。”

我接着問呂伯延道：“老呂，此地除了呂家莊，可有其他漁村市鎮？”

呂伯延道：“本縣沿海還有幾個漁村，在南面五十里處有個城關鎮，原本市集繁華，但近來聽說被倭寇洗劫，不知近況如何。”

聽了二人的話，我基本理清了思路。目前的形勢是：我們有一艘足夠大的船，有一支二十五人的隊伍，有足以支持一個月的糧食。但要想繼續打擊倭寇，就必須要有一個立足之地，還要有更多的人手、糧草和船隻。

想到這裏，我對大夥說：“經此一戰，明日天亮，倭寇必然傾巢出動。我們巧用計策火器可以在夜間以少勝多，但在白天斷然不可與賊野戰。況我等已然報仇，殺敵過百，此時宜避其鋒芒，積蓄力量，再圖大戰。”

看看大夥，老呂等人回應道：“頭領帶領我們報仇殺敵，計策精妙，倭寇死傷無數，我等無一不服，今既存得性命，定當誓死追隨頭領。”

我點點頭，繼續分析：“我們要想繼續殺賊，憑我等幾十人斷然不足，況且經過一夜戰鬥，大家多有疲憊。不如開船出海，赴城關鎮，召集各村忠勇之士，組成隊伍，再採辦應用之物，整修船務，籌措糧彈，以待時機，諸位以為如何？”

大家頻頻點頭，以示贊同。吳子謙自告奮勇：“我在官軍中，與城關鎮中多名弟兄相熟，也與幾個村中義士多有聯絡，我願為前驅，上岸聯絡，召集他們加入。”

“好”，我安排道：“那就按這個計劃，由李長昊負責開船，去城關鎮附近海岸停靠。吳子謙上岸去各村聯絡，召集人馬入伙。陳彥整理軍器數量，趁我們在城關鎮停船時，繼續操練鴛鴦陣法。振鵬負責看護老呂，安心養傷。其他弟兄，分組協助開船、造飯、瞭望，不當值的抓緊休息。”

老呂聽我這麼說，老大不高興：“頭領小瞧俺伯延，這點彩頭就要養傷，豈不是讓兄弟們笑話。”

我聞言笑道：“好好，就依你所言。到了地方，你和振鵬也去各村聯絡。”

這時，有個兄弟拉開艙門進來稟報：“頭領，我們發現了一個寶貝，請來看看。”

眾人隨後來到底艙，這裏排列着十幾個大木箱。在木箱底下，厚厚的草繩裹有一物，燈火昏暗，觸之堅硬厚重。我拿出背包中的手電，調到照明模式，解開草繩，露出本相：此物修長過丈，通體烏黑油亮，身管前端有鋼箍加固，重心處兩軸對稱，後部逐漸加粗，在火眼位置紋有飛鷹圖案。

“紅夷大炮！”我身後的吳子謙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