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烈焰

白虎隊眾人聽到我的號令，一起動手，用香柱點燃了開花彈的葯捻引信。一時間，我的周圍火花飛濺，葯捻極速燃燒發出絲絲的聲音，我立刻提醒道：“扔！”十幾個冒着火花的炮彈一起飛向土丘下正擠做一團的倭寇。

這開花彈雖然長得像個大號鉛球，但由於是空心裝填火藥，份量要比鉛球輕一些。再加上我們是居高臨下投擲，所以並不太費力氣。

開花彈一出手，我們立刻都匍匐在地。

與此同時，“轟隆隆”一片巨響，十幾個開花彈在敵群中幾乎同時炸開，我只覺眼前烈焰騰起，一道氣浪從頭頂掠過，身下的泥土猛然一抖，巨大的爆炸聲震的自己彷彿要從地上彈起來，五臟六腑嗡嗡作響，好似一道炸雷正劈在耳邊，餘音在腦袋裏迴響。

氣浪塵土稍停，我立刻探身向下方觀看，煙土升騰，看不真切，只覺得濃烈的硝煙火焰的味道夾雜着一股子血腥味迎面而來。看來開花彈威力不小啊。

突然，一些物件從半空中噼里啪啦地落下來，有一塊正砸在我的背上，我撿起一看，乃是一個人的斷手。我雖然剛剛射殺一名倭寇，但那距離畢竟比較遠，現在真正面對血淋淋的人體殘肢，還是有一些震撼。旁邊幾個人也被不知是什麼部位砸到，初次上陣的小夥子們一陣陣的乾嘔。

下面傳來倭寇的哭喊呻吟之聲，看來還有命大的殘敵。這可不行，除惡務盡，不能留下活口。可是從埋伏位置看不清下面的目標，於是我趕快催促道：“大家隨我來，衝下去！決不能放敵人跑了。”於是我們站起身，從土丘頂上向下跑去。

待我們來到小路上，硝煙已經幾乎散開。只見小路兩旁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死屍，一個個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黑暗裏幾處火光，映照着幾個還在勉強移動的身影，踉踉蹌蹌，哭爹喊娘的，全然不見剛才的囂張氣焰。

就在我們驚訝於開花手榴彈的威力時，青龍隊在陳彥的帶領下從一旁殺出沖了過去。“鴛鴦陣”對付這幫殘敵簡直大材小用，剩下的十來個能喘氣的倭寇即使沒有受傷，在近距離被爆炸的氣浪一震，基本也都神情恍惚，沒啥戰鬥力了。

青龍隊在一路推進，挨個對地上的倭寇補刀，不管是活的死的，還是傷的殘的，一律斬草除根。不一會，耳邊的呻吟叫喊聲漸漸消失，整個世界清靜了。

我讓老呂帶着白虎隊打掃戰場，看看有沒有還能用的兵器。自己又向著赤山城方向觀望了一番。

料想這倭寇賊首，看到船上殘兵求援，必然詢問我方情況，得知我方青龍隊僅有十來人，於是派出一整隊援兵，十倍於我方兵力，按說對付我們簡直是殺雞用牛刀了。但他們從城中瞭望可見，援軍在半路突然遭到爆炸，必是中了明軍大炮，而爆炸威力之大，說明明軍起碼有十門大炮。這種規模的明軍少說也要上千人，說不定下步就要炮轟城寨了。

因此，我料定城中倭寇必然不敢再貿然出動。

不一會兒，大家打掃戰場完畢，拾得沒被炸壞的倭刀、盔甲、弓箭、旗幡不計其數。

就在我們準備回撤的時候，忽聽路旁野地里“嗒”的一聲弓弦響，緊接着我身旁的呂伯延“啊”的一聲。藉著火光一看，一支長長的羽箭插在了老呂的左臂上，箭頭穿過整個大臂從後面露了出來。

不好，還有敵人。未及我下令，身邊白虎隊的兩個盾牌手挺起盾牌，手持鋼刀，跳下小路，尋聲向野地里跑去。我趕忙掏出強光手電，向弓弦響處照去。

一道光柱罩住了一個倭寇弓箭手，這傢伙渾身血跡，估計是剛才被爆炸的氣浪掀到了野地里，逃過了青龍隊的補刀。在我們打掃戰場的時候清醒了過來，暗中放箭，但終究被爆炸所傷，神志不清，準頭差了些，射傷了呂伯延。

被我手電強光一閃，這倭寇晃一晃，差點栽倒，未及開弓再射，被盾牌手一擁而上，砍殺在地。

危險無處不在，殺敵務求必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