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索爾維會議

寬敞的會議室內人頭攢動，陸續有人從門口進入，胸前的標誌牌彰顯着他們的身份，全國頂尖的物理學家、數學家、化學家等一眾精英齊聚於此。階梯狀的座椅排布可以讓所有與會人員都能清楚地看到會議室前方寬大的電子屏，幾名工作人員正在屏幕前緊張地進行最後的調試工作，已經落座的人們或三或五聚在一起，激烈地討論着本次會議的主題，從會議尚未開始的熱鬧景象，即使是普通人也多多少少會意識到這次內容的重要程度。卡西迪待在電子屏的側方，視野剛剛好能囊括整個屏幕，同時又能看到大部分人的動作與反應。

不多時，主持人緩步上台，隨着主持人開口，台下的人們紛紛噤聲，視線的焦點集中在主持台前。

“各位學術界的同事們，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歡迎各位前來參加本次索爾維物理學會議。”

一一介紹與會人與將討論的議題后，第一位發言人上台。

“各位朋友你們好，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裏，我將介紹我和我的團隊在微觀物理學領域獲得的一些全新應用。”

登台的是伊蓮娜·吉倫哈爾的父親，也就是之前出現在辦公室中的吉倫哈爾先生，此時的他尚且年輕，沒有髮際線的嚴重倒退，眉眼間透露着一股難以磨滅的英氣。

“眾所周知，在我們搭建世界的物理標準模型中發現了玻色子與費米子。費米子可以形成中子、質子等物質的基本結構，是物質實際形態的基石，玻色子則形成膠子、光子等希格斯粒子，用以傳遞物質間的基本相互作用。”

吉倫哈爾翻動着PPT，電子屏持續推送出相關內容。

“玻色子與費米子同樣具有波粒二象性，二者實際上都可以用波函數來描述，玻色子的波函數是對稱的，費米子的波函數是反對稱的。”

“在考慮單個的粒子時，無法通過實驗觀測到玻色性與費米性的差異，但當我們探測多個粒子時，情況變得完全不同。考慮一個粒子散射實驗，兩個完全相同的粒子同時射出反向對撞，碰撞點處存在一個觀測器，觀測角度垂直於粒子移動所在的直線，當粒子碰撞時，兩個粒子會以垂直於原路徑的方向射出，兩個粒子碰撞后同樣反向，這樣探測器必定會探測到其中一個。假設探測器觀測的是碰撞後向上偏轉的粒子，實驗證明儘管碰撞一定發生，但探測器並不一定每次都會觀測到粒子，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量子干涉。”

“玻色性與費米性都是量子性，微觀粒子既可以帶玻色性，又可以帶費米性，這取決於粒子本身，如若用波函數去描述這樣的粒子，對於探測器而言，所觀測的實際可以表示為兩個粒子的波函數的加和。”

“對撞的兩個粒子完全相同，其具有的玻色性與費米性也應相同。對帶玻色性的粒子而言，波函數的加和是波峰與波峰、波谷與波谷的疊加，換言之，玻色性粒子對撞時，他們的對外可觀測性加強，碰撞后的粒子可以被探測器觀測到；而對於費米性粒子，波函數的加和恰好相反，是波峰與波谷的疊加，其和為零，因此探測器觀測不到散射的粒子。”

正當吉倫哈爾準備繼續向下說時，坐在第四排的一名學者提出了問題：

“您現在所講都是量子物理的基礎內容，什麼時候切入正題呢？”

吉倫哈爾似乎早就料想到有人會就此發難，不慌不忙地說：

“您別著急，我正要介紹我們所做的工作。

”

轉身走了幾步，吉倫哈爾讓出屏幕被身形遮擋的部分。

“接下來我將播放一段實驗視頻，在此次實驗中，我成功將微觀量子領域中的玻色子與費米子操縱，將此效應放大到宏觀世界。”

此話一出，原本有些不耐煩的聽眾們瞬間來了精神，緊緊地盯着屏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畫面中，一台精密儀器出現，裝置整體由三組圓柱體組成，圓柱體成中空，外殼用透明材料製成，研究員可以在外界清晰地觀察到裝置內部的變化，其中一個圓柱體內佈滿了紛繁複雜的晶片與連線，另外兩個則各配備了承載台，上方是近20厘米的針狀金屬製品。標誌着“in”的實驗艙內，有一粒金晶體置於載物台上，不經攝像機放大很難看清。隨着研究院示意開始實驗，機器微微顫動，顫動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就停止了，針狀金屬上開始有電流匯聚，一開始是亂竄的電弧，很快電弧的半徑收縮，電弧變為肉眼可見的電流，體積與半徑持續變小，亮度持續升高，最終消失在肉眼所及範圍之內。當機器停止工作時，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右側艙室內的金晶體憑空消失，左側艙室內出現了與其一模一樣的物質，五秒鐘之後，左側晶體消失重新在右側出現，台下的聽眾們瞬時炸開了鍋。

“好的，先生們女士們，請大家稍安勿躁聽我做完報告”吉倫哈爾又一次開口，“在檢測過消失由出現的金晶體的一系列物理化學性質后，我們認定這兩粒晶體完全相同，換句話說，同一粒晶體發生了極短時間的空間移動且保持了自身狀態穩定。這種技術我們將其暫時命名為全概率周轉。以下我來為大家介紹詳細原理。”

整場會議的後半段被一屏幕又一屏幕的公式、記錄、報告以及激烈地討論爭辯所淹沒，卡西迪看不懂詳細的原理講解，但也概括出了一些籠統的概念。

全概率周轉，實際上是通過短時間內聚集大量能量並在超導條件下進行高效能量輸出，根據實際設備的不同，輸出能級在百萬級到兆萬級間波動，藉由接近絕對零度的超低溫環境，原子等微觀粒子的布朗運動受限制，在這樣的穩定軌道中，通過高能轟擊其中中子或質子將其剝離，用輸出能級控制剝離區間保證被剝離的粒子種類相同，即具有單一的玻色性或費米性，當粒子數目足夠高可形成宏觀上的區域覆蓋后，原本的量子圍觀效應將作用於宏觀世界，即改變某一事件的發生概率，且受影響物質仍保持其固有屬性及形態。

就吉倫哈爾展示的實驗來說，收縮的電流提供高能能源，被剝離的質子覆蓋在整個金晶體表面，量子干涉出現在左右兩處實驗艙內，組成金晶體存在於原實驗艙這一事件的基本粒子被賦予費米性，觀察者觀測到此事件的概率降為零；在另一實驗艙中則正好相反，玻色性與費米性在不同的空間中以相反的形態表現，對觀察者而言，相當於金晶體在一側消失，並重新出現在另一側。

其他彙報者的報告明顯都被吉倫哈爾的重大發現蓋了過去，當天的會議很快接近尾聲，與會者開始陸續離開會場，吉倫哈爾此時正與一名女子交談甚歡。

“您好，吉倫哈爾教授，我叫卡珊德拉·費馬，我還有幾個問題，請問能邀請您共進晚餐嗎？”

當前時間的所有相關事情都已經經歷完畢，卡西迪揉了揉聽的有些暈的頭，抓緊時間構建下一處記憶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