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困獸猶鬥
時間倒退至露西弗從血繭中掙脫出來之前幾個小時。
“應該就是這裏了。”傑德望着眼前黑暗深邃的山洞，轉過身對加利斯多道。
加利斯多走上前一步，伸出手向洞內釋放了光芒。
明亮的輝光沒能夠照亮多遠，便被厚實的岩壁所阻擋了。
“看樣子山洞裏的地形很複雜。”加利斯多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來看向傑德，“你這邊受到的影響大嗎？要不要在外面留守？”
傑德擺了擺手，幾乎下意識地道，“這種時候你讓我在外面獃著不進去不如殺了我。”話剛說完，傑德抬頭看到加利斯多皺起的眉頭，立刻補充道：“放心，使用以太覆蓋住之後，煉金設備的損耗速度就幾乎恢復正常了。我的戰鬥能力基本沒有什麼折扣。”
加利斯多這才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的傑德，同艾斯特爾、莉莉婭和其餘幾名二階的團員各自對視了一眼后，又重重地點了下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一馬當先地進入了山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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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隕山的山洞深處。
與前面路徑中漆黑一片的場景不同，最深處的石室之中，溫和的白光遍佈石室的每一個角落。
在石室的中央，一座石質的檯子上，一顆乳白色的光球漂浮其上。而如果仔細觀察，還會發現時不時有銀色的符文在光球的表面閃爍，彷彿是一條條鎖鏈將其縛在了原地。
“嘔.......嘔！”噁心的乾嘔聲響起，約瑟夫跪趴在地上，不斷地發出難聽的乾嘔聲。
在不斷地嘗試之後，約瑟夫終於將尚未消化完畢的鼠人心臟嘔吐了出來，血紅的心臟上滿是嘔吐物，看起來噁心極了。
約瑟夫小心翼翼地將這顆心臟撿拾了起來，用不知何時換上的衣袖擦去其上的穢物。
望着眼前仍舊在不斷膨脹收縮的心臟，約瑟夫微微愣怔了幾秒。
“乾的好啊，塞繆爾。”約瑟夫喃喃自語，“不枉費我的投資。”
他站了起來，毫不遲疑地將手中的心臟按在了乳白色的光球之上。下一刻血色的陣紋在光球上方驟然蔓延開來，同其上銀色的符文交織摩擦了起來。
血色的陣紋越來越大，直到其佔據了整個石室的一半體積才停了下來，與之相應的，約瑟夫手中那顆心臟一大半都已經化為紅色的光電沒入了血陣之中。
銀色與血色的符文不斷碰撞，銀色的符文表現出了近乎以一敵百的氣勢，血色的符文幾乎是一碰就散，完全潰不成軍。然而在磨損了上萬枚血色的符文之後，銀色的符文也暗淡了下來。而在目前已經十分龐大的血色陣紋中，難以計數的血色符文蜂擁而至。
“團長！他們又來了！”緊閉的石門被驚恐的團員推開，而下一刻，這個倒霉鬼就被血色的光芒捲入，化為了血色浪潮的一部分。
約瑟夫走到石室的門口，看向外面被嚇破膽了的眾人，神情惱怒。
“吵什麼！我沒說過不許打擾嗎？他們來了又怎麼樣，你們去拿命填啊！一群廢物！”
石室外那群長相凶神惡煞的傢伙們不少人都露出了惱怒之色，然而不知道約瑟夫到底給他們留下了什麼樣的記憶，總之當約瑟夫冷冷地“哼”了一聲之後，
這幫毫無道德，自私自利的傢伙們居然面色煞白，戰戰兢兢地轉身前往加利斯多的方向了。
約瑟夫又轉身進入了石室，兩眼緊緊地盯着眼前乳白色的光球。
“快了，快了，只要解開黛西的封印，區區太陽騎士......”
緊閉的石門將約瑟夫的喃喃自語全部鎖在了石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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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長劍從前方的拐角處猛然探出，以一個頗為刁鑽惡毒的角度狠狠上撩。
下一刻，散發著熾熱光芒的騎士劍便將其一劍兩斷，隨之擴散開來的熾熱光束將隱藏在拐角處的敵人烤成了焦炭。
加利斯多卻並沒有什麼擊敗敵人的喜悅神色，反而滿臉凝重。
“這已經是第七個了。這樣下去很可能來不及。”
“應該不太遠了。”傑德皺着眉頭回應到，“從剛才開始，以太保護外的煉金製品的磨損速度忽然提高了很多，可能是距離太近了的緣故，但也可能是因為封印被破壞了。”
加利斯多面色凝重的抿了下嘴唇，“接下來我要加速了，盡量跟上我。”
不等他人回應，新生的旭日再度于山洞中降臨，煌煌的光芒甚至將走廊盡頭的一個敵人在片刻間燒成了焦炭。
加利斯多奔跑了起來，於是太陽神的馬車開始巡遊。無論是潛在何處的宵小，在這神聖的光焰下都無所遁形。
在不知道第幾次轉彎后，眼前曲折的走廊終於出現了盡頭：
一堵一看就十分厚實的石門擋在了眾人身前，石門與周圍牆壁的縫隙中，血色的光芒從中映射而出。
“什麼聲音？”加利斯多微微一愣，眼前的石室中傳出了隱約的轟鳴聲，那低沉的，不含慈悲的轟鳴之聲穿透了厚實的石門，在整個山洞之中回蕩。
就像是......就像是曾在王城之中所見到的煉金車運行時發出的聲音。
“引擎聲？不對，前方的能量反應超標！快躲開！”傑德的提醒聲在加利斯多的身後響起，帶着難以言喻的焦急。
但已經晚了，恐怖的能量洪流在一瞬間將石門吞噬，沒有一絲一毫在這恐怖的光束之中倖存。
下一刻，色彩渾濁的光束猛然砸在了加利斯多身周的光芒之上，雷鳴般的碰撞之聲驟然響起，整座山洞都隨之震顫起來，大塊的碎石掉落而下，踢里哐啷地砸在眾人的腳邊。
幾個呼吸之內，加利斯多身周的光芒便被壓縮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彩色的光束在加利斯多的鎧甲附近進進退退，雖然始終沒有將燦黃色的光芒擊潰，但加利斯多的盔甲在恐怖的能量之下發出了如同承受着萬斤巨物的咯吱聲響。
四色的光芒在加利斯多的身上相繼閃耀而過，來自莉莉婭的祝福讓加利斯多的處境稍微好了一點，起碼在灰褐色光芒的覆蓋之下，加利斯多身上的騎士甲不再繼續發出可悲的鳴叫了。
艾斯特爾奪步向前，血色的巨斧從側面劈在了光束之上，令人詫異的是，紅色的血焰在同光束激烈碰撞的同時，也有肉眼可見的紅色滲入了光束之中。
這是.......艾斯特爾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這一幕奇怪的景象的具體成因，眼前一人多寬的渾濁光束便開始劇烈震顫了起來。
恐怖的爆炸在石室之中席捲開來，站在隊伍末尾的傑德幾乎是下意識地拉着莉莉婭縮回了轉角。
劇烈的爆炸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約瑟夫花了很長時間才停下了對於光束的激發，這讓爆炸得到了源源不斷地能量補充，肆虐的以太席捲了山洞中的一切，無論是石室內還是石室外。
“艾斯特爾？艾斯特爾？”加利斯多在地上努力地撐起自己的身體，右手中的劍柄戳在地上以作為支撐。在今天高強度的激烈戰鬥之中，他手中的騎士劍終於無法承受如此等級的以太衝擊，在方才的爆炸之中碎裂成了無數小塊。
傑德咳嗆着揮手，將眼前的煙塵揮開，看了眼被護在懷中的莉莉婭，確認對方沒什麼事情之後，才緩了口氣，轉而對着不遠處被煙塵遮擋住了身體，只能看到模糊輪廓的加利斯多喊道：“加利斯多！你還好嗎？”
“艾斯特爾？你還好嗎？回答我啊艾斯特爾！”
煙塵逐漸沉了下去，原本模糊的景象變得清晰了起來，戴上了護目鏡的傑德終於看清了前方的景象，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本英俊陽光的加利斯多半張臉都被恐怖的爆炸摧毀了，原本如同金子一般的長發被燒盡了大半，剩下的也全數焦黑；他的左臂也不翼而飛，全身上下都是爆炸所留下的傷口，-鮮血淅淅瀝瀝地將他身下的土地染成了紅色。
而在加利斯多的左側，艾斯特爾看上去倒是沒有出現肢體分離的慘狀，一種古怪的淡紫色能量將她包裹在其中，這似乎在這場恐怖的爆炸之中保護了她，但艾斯特爾也失去了意識，無論加利斯多怎樣呼喊都毫無反應。
而其他幾位團員，在這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石室之中，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這種程度的爆炸......
這個山洞是怎麼撐住的？而且傑德幾乎沒有感到太過劇烈的衝擊，除了一些彈射的碎石為傑德創造了一大堆細細碎碎的傷口以外，爆炸的能量像是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樣經過轉角便消失不見。
更深處的煙塵也散開了些，約瑟夫佝僂着的身影也漸漸浮現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贏了，加利斯多，最後還是我贏了！”約瑟夫從煙塵中緩緩地挪了出來，剛剛換上的護具與衣物再一次被炸得細碎，他全身也充滿了頗深的傷口，甚至有些地方能夠看見肌肉內部的骨骼。
而在他的右手之上，一枚縮小了數倍的發動機在他的手掌中懸浮，大量的電弧在其上驟然出現又驟然消失，幾次重複之後，整個發動機從一端開始，如同積木搭建的玩具一般，分散為無數小小的方塊，依次翻轉之後又重新組合，變為了另一種型號的發動機，如是往複。
傑德抓着莉莉婭胳膊的手掌猛然用力。藍色的護目鏡中，那頗具科幻色彩的發動機佔據了傑德的全部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