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試風暴
轟隆！
低沉厚重的雷鳴自遠方傳來，沉重的龍首戰船被狂瀾無情地拋起，又被幾十米高的巨浪接住，大海好似最天真殘忍的孩童，肆意考驗着船上弱小的凡人。
前路已被烏雲和風暴遮擋，絲毫辨不清方向。
“王，這不是凡間的風浪，我們在迷航。”布拉德拉着纜繩大喊。
“不，這是微風。”
貝奧武夫穩穩立在船首，輕輕撫摸着木匠大師出品的沉重船首像，極具個性的龍首無時不刻展示着基斯人崇尚武力，榮耀和力量的傳統。
“沿着我面朝的方向，繼續前行，”貝奧武夫發出了指令。
“可那是風暴的中心，王。”
“我說，前進。”
轟！
無形的領域張開，一股粗獷鋒銳的氣場轟開直面而來的巨浪，五十位悍勇的基斯勇士手持船槳，整齊劃一地全力划動。戰船每一次躍進都向前躍進百餘尺，宛如真正的巨獸穿行於龐大的風暴之間。
天地之涯，海天之角，刀刃所向，無阻無滯。布拉德被這雄渾的氣魄震撼了。
此刻布拉德的身份是國王侍從布拉德·維格拉夫，獨屬於國王的侍從，獨屬於國王的副官。
“維格拉夫，不要走神，我知道你沒有膽怯。”
“是，王。”
洶湧的海水再次湧來，巨浪狠狠抄龍首戰船壓下。
“火把熄了。”有人大喊。
“不用在意，朝着風暴前進！”布拉德大聲回應，“所有人向前划，為王開道！”
“是！”基斯勇士的吼聲整齊劃一。
嘩！轟！
無窮的銀色閃電不竭地轟擊海水，天色一下被照亮又陷入黑暗。隔着明亮的間隙，布拉德感知到船隻從幾十米高的空中落下又升起，而貝奧武夫王的身姿卻一點沒有動搖。
“真是一個了不得的傳奇啊。”他加重了抓住纜繩的力量。
忽然面前的烏雲散開一絲，船隻開始以一個誇張的角度傾斜。
“大旋流——”有位船上的戰士驚恐地大喊。
前方的海水以這巨大的幅度沉降，能吞下一百艘基斯戰船的噬人大口張開，螺旋狀的隙口永無止境地吞咽磅礴的海水。
風暴還在匯聚，雷鳴好似沒有間隙。
“把自己綁緊，全力衝出旋渦。”貝奧武夫開始強化自己的領域，他此刻的領域是【無形之刃·鋒銳】
轟，轟，轟，每一次划動船都好像破開音障，戰船在貝奧武夫的領域下好似毫無阻礙與阻力，全力衝刺。
就在船隻快要拜託大旋流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黑影以更快的速度衝來，幾隻長滿吸盤的觸手毫不留情地搭上龍首戰船，一下子制止了前進的趨勢。
“是北海巨妖！”布拉德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這種大的離譜的深海大王烏賊特單單觸手就有50英尺以上，那可以生吞整隻北極熊的巨口，長滿了數百顆鋒利的角質長牙。布拉德肯定那能輕鬆讓最堅硬的鋼鐵魔像四分五裂，而且看它這深度，估計一個排的重裝戰士都不夠他填的。
這是真正的高階魔怪，大洋之子啊。
碩大的北海巨妖慢慢收緊觸手，企圖把整座船隻拉下無光的深淵。
史詩和現實如此接近，布拉德感覺被煉金師稱作腎上腺素的物質瘋狂分泌。血瘋狂的隨着不息的心臟泵動到全身，一種混合著恐懼和激動的情緒主宰了他的心靈。
精鋼鑄就的斬劍電光火石間離鞘斬擊，
鏗！
觸手發出金鐵交錯的蜂鳴聲卻只留下了一道輕微的豁口
見到一擊沒有建功，布拉德沒有瘋狂地繼續進攻，他後退一步，在戰士們的保護下作出了正確的判斷：
“靠攏！保護王！注意觸手！不要讓船隻被拉下海！”
這是貝奧武夫拿起了身側的一把投斧，明焰煌煌的鬥氣裹挾着斧子投擲而出，一下子切斷了一根猙獰恐怖的觸鬚。邪異的觸手斷了半截，卻仍在船上還不停扭動。
“吼！”
龐大的怪物嘶吼起來，抓住了一個落單的士兵，不管士兵身着鋼甲和鐵劍，直接塞入百顆利齒拱衛的血盆大口。
“啊——”
士兵的慘叫聲在一瞬間戛然而止，於風暴中鐵片和骨頭撕裂的聲音是如此清晰，讓船上的的眾人不寒而慄。
戰鬥繼續，在貝奧武夫的攻勢下巨獸逐漸傷痕纍纍，但士兵也有幾個被巨獸撞入風暴，而這種天氣，任何技藝很難讓士兵求得一線生機。
見到形式漸漸不妙，貝奧武夫下定了決心，他一把卸下來沉重的鋼甲，抽出了身上的短刃
“等我回來。”說完便躍入了狂暴的大海。
巨獸被下水的貝奧武夫吸引了注意力，觸手放開船舷，專註對付這難對付的小生物。
吼——
船上的布拉德看不真切，只是船下隔着水傳來巨獸的嘶吼和貝奧武夫的咆哮，一團團的紅色染紅了深邃的海水，水下的搏殺仍舊在繼續。
“王不會有事吧。”他仍警惕着看向四周。雷鳴還在繼續，戰鬥遠遠沒有結束。
王是大海的孩子，不會有事的。”一旁基斯勇士回應，戒備着四周。
在三十尺的水下，慘烈的搏殺進行着。
作為高階的大洋魔怪，北海巨妖在海中擁有遠超其位階的加持，一般傳奇戰士沒有準備被捲入那個有數百顆細密尖齒的血盆大口根本無法生還。
水手間相傳在這個被迷霧籠罩的海角，偶爾上浮的北海巨妖會製造巨大的風浪和漩渦，最後用巨大的腕足纏繞着商船沉入海底，沒有船隻可以在那隻利齒叢生的巨口中逃脫。
人們在一個事後被救起的水手迷糊不清的呻吟中得知那個巨口生生碾磨碎了一隻精鋼鑄成的16磅船炮，那個可憐的水手一醒來就發了瘋似地亂跑，說自己看見地獄的大門，有金屬扭曲的音調和火星從裏面噴發。更有人說他的僱主試圖拿着幾隻常見的多腕足水產詢問北海巨妖的模樣，那個水手卻在見到這些可憐無害的小東西時被活活嚇死。
刀刃對它的膠質一般的堅韌皮膚很難產生效力，所有刀劍類的斬擊擊打在它身軀上都會收到等同於二環法術【偏斜力場】的影響。但這張牙舞爪的觸手面對貝奧武夫時身側隔絕海水隱隱有黃綠色刀刃環繞的領域【無形之刃】卻罕見地變得遲緩，甚至……退縮了。
終於，在受不了面對傳奇強者的對峙后，缺少智慧和耐心的北海巨妖試探性地發出了攻擊。憑藉著超凡的體型和體質，它揮掃着巨型觸鬚，凡物只要擦到就會奄奄一息的巨臂在貝奧武夫眼裏只好像小孩子危險的遊戲。
【傳奇水下戰鬥】
【傳奇單手武器掌握】
貝奧武夫如游魚一般迅捷，刀刃毫無停滯地插進北海巨妖的觸鬚
沒有一絲波動，磨盤粗觸手齊根而斷，面對船隻無往不利的強勁手腕在這個小不點這好像毫無用處。
“已經三十息了。”貝奧武夫想到“風暴還在繼續，我應該快點結束戰鬥。”【謀殺連珠】：確保終結的技藝。
刀刃無厚，刃口鋒利，每一次細小的創口都破開巨劍般斬擊的巨大傷口。
無形的刀刃劃開海水，掠過觸手的洗盤，輕輕拂動。
終於，最後一根觸手倒在了細小的傷口上。
嘶！
北海巨妖哀嚎着，憑着殘臂把貝奧武夫推開，炮彈一樣甩着八隻半截的觸鬚逃進了深海。
風暴停止了。
“呼——”
劫後餘生的布拉德躺在船上大口喘着粗氣，慶幸着自己的劫後餘生。
風暴，雷電，大海，巨獸。
他第一次經歷了這麼多東西。
“導師說的對，看來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
此刻布拉德還隱隱回想起雷暴時與巨獸搏擊，那時狂亂的魔力在身側隨着自己的動作隱約顯現出一點規律。
也許，我將來能在裏面找到控制元素的秘訣。
唉，太遙遠了，現在我最方便提升的還是戰鬥技巧。
這個領域王顯然是最好的導師。
“維格拉夫，起來，不要給我們基斯人丟臉！”貝奧武夫吼道
渾身一個激靈，布拉德靈敏地跳起來。
“是，王。”
正想再次拿起船槳，布拉的眸子偶然倒映出前方海天交接出的黑點。
雷鳴半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