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刀子的秘密
“聽說你想學習戰鬥技巧，維格拉夫？”
“是的，王。經歷了北海巨妖那一戰，我深深感受到身為弱者的無能。”布拉德斟酌着說道。
像是第一天認識布拉德一樣，貝奧武夫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這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你不像是個傳統的基斯人，維格拉夫。”貝奧武夫的話讓布拉德內心一緊。
“他看出什麼了嗎”布拉德暗暗準備着說辭。
“你稱得上弱小，但絕不是無能。”
“布拉德，你覺得力量是什麼？”
“嗯……去覺得這是改變世界的的動因，它讓凡物變得超脫，讓低賤獲得尊嚴。”
“那渴望力量嗎？”
“渴望，但是王，我更渴望循序漸進的，獨屬於自己的能力。”
“維格拉夫，我很看好你。”貝奧武夫真誠地拍了拍布拉德的肩膀，即使年邁仍有兩米高的王站在布拉德身前，宛如一座厚重的山嶽，“你將來一定會有了不起的成就。”
“快點成長吧，王國需要你。”
抬頭看見貝奧武夫在海風中蕭瑟的蒼髯，布拉德好像明白了什麼。
初生的王國是不能隨年邁的王一起老去的，再強大的傳奇也有老朽的一刻。
在物質界戰士傳奇的壽命最為短暫，只有極少數養護好的能活到150歲以上，傷病，衰老，年輕時過量的燃燒生命和潛力讓這些強者在百歲不到就實力滑坡凋零，在阿方索帝國，很少有百歲以上的戰士類傳奇擔任帝國戰職。
“真不想見到垂暮的英雄啊……”
此時布拉德進入浪遊旅人的夢境已經有一個星期，正經歷貝奧武夫晚年最為輝煌和落寞的歲月，老邁的英雄已經斬殺巨人和海妖，祛除了大地上的黑暗。
但貝奧武夫絕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後，他親生的子嗣會襲擊他的王國，並與自己的父親展開一場驚天動地的爭鬥。
“幸好還有一段時間留給我準備，我要抓緊時間變強了。”布拉德暗暗想道。
騎着雷鳴半島特有的駿馬，一行人緩緩騎行走在道路上。
“關於戰鬥技巧，我掌握的是關於為“刀刃”的技藝。”馬上的貝奧武夫不緊不慢地向布拉德和一旁的戰士傳授經驗。
“我向你上的第一課叫做“刀子的秘密”。”
“我們的祖先鑄造刀劍、教授武藝、在戰爭前夕咒罵——這些行為都遵循相同的規律。”馬上的貝奧武夫抽出隨身的短刃，“不同的武器適合不同的人和不同的場合，不是每個人都是全能的武器大師，每個戰士都需要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武器。”
布拉德靜靜思考了一下，吟遊詩人通常會掌握一些遊盪者的技巧，而他此前會的大概也只有拿小匕首捅人。
雅各導師倒是教過我用匕首和短劍，可那時我怎麼想到道吟遊詩人還要親自下場搏殺啊
布拉德不由得後悔從前沒有認真學習，好在現在還能補救。
他先天的力量和體質並不出眾，大劍並不適合，斧子這種可以遠程投擲的粗獷武器同樣不契合他敏捷的身體優勢。
“我選擇雙手闊劍。”他答道。
這是一種長近一米的近身兵器，適合富有經驗的遊盪者雙手持握，靈巧又危險，面對鎖子甲一類的中甲單位可以通過刺擊護甲連接處達成有效攻擊。
“哈，雙手闊劍確實很適合你。”貝奧武夫點頭，“你靈敏的身姿適合遊走，闊劍爆發力不弱，緊急時刻還能進行格擋，也算優勢不小了。”他接着告誡，
“但如果你這樣選擇，你今後要謹慎對待重甲單位，這樣的配置戳刺很難破防，對武器要求很高，容錯率也低下。”布拉德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但自己真的不適合疊一層有一層的厚甲去對砍，
如果只要疊甲就能戰勝一切，那沒有戰鬥需要的遊盪者就該全去轉職神偷了。
雷鳴半島擁有着茂盛的森林和沼澤，是王國最出眾的毛皮產地。一路上馬蹄下樹葉簌簌的輕響，大路兩側靜謐寂靜。忽然路邊的一個大糰子引起了一行人的棕熊。
“是荒原熊，一個不錯的對手。”貝奧武夫砸吧下嘴，夫收斂自己傳奇的威壓，單獨下馬對着棕熊給布拉德做起了示範。
“維格拉夫，這是我要教你的另一課——戰鬥意識，刀刃的直感。”貝奧武夫冷靜地走向三米高的棕熊，率先勾了勾手指。
馬車大的巨獸看見只有一個小不點出來面對自己，好奇又惱怒地嗅了嗅眼前人的味道。
呲！
貝奧武夫的劍尖刺中了巨熊的鼻子，沒人看見它是什麼時候出手的。
惱怒的巨獸伸出前爪使勁揮擊，卻被貝奧武夫以一個極為靈活的姿態前撲規避了。勢不可擋的爪擊只擦到一旁的樹榦，靈活的貝奧武夫一點灰塵都沒有沾到。
嚓。
迸裂的木屑四濺，還剮蹭到巨熊已經鮮血淋漓的鼻子。
嗷嗚！
吃痛的熊眼底泛出一束凶光，鍥而不捨地繼續追擊貝奧武夫，
撲，抓，撓，壓，卻被貝奧武夫精湛的技藝規避，一次次翻滾和閃避好似郊遊一般輕鬆，他一遍閃躲一遍教導道：
“在面對一些特殊敵人時，力量和體質的重要性會下降很多，就好像普通人就是身着三層板甲手持巨劍面對這頭猛獸，也占不到絲毫便宜。”
“這裏重要的是：規避和有效攻擊。”再一次避開巨熊的憾地拍擊，貝奧武夫右手向前一推，劍刃神乎其神地插進巨熊的左眼，卻沒有一貫到底。
哐當。
抽出的帶血的劍刃扔在布拉德的面前，
“再給他一把闊劍，下面是維格拉夫的戰鬥。”貝奧武夫說道。
接過一旁士兵遞來的闊劍，布拉德一挑地上的染血短刃，當雙手持握武器時，一股別樣的緊張感湧來，
“我不會被壓成餅吧。”
瞎了一隻眼的巨熊悍勇的地直衝而來，它的皮毛裹了一層又一層的沙石和泥漿，只有近距離弓弩攢射才能見效，細小的短劍根本不能砍破這層又厚又韌的牛皮糖。
“弱點打擊么……但我從來沒試過啊。”
險險翻滾避開衝撞，即使布拉德身姿靈活，他仍感覺自己和死亡的陰影擦身而過。
無比強烈的感覺，只差一點自己就要與象徵死亡的骨白鴿見面了
持刃的手微微輕顫，眼神卻一直穩穩盯着那隻龐大的野獸。
“被擊中沒有第二次機會。”他告訴自己。
當戰士持劍面對不是等體型的敵人，格擋很難產生效果。
“注意弱點，感受敵人不自覺流露的破綻。”貝奧武夫在一旁提醒道。
但仍是新人的布拉德仍然疲於一次又一次的閃避，根本沒有找到機會攻擊。
“槽糕，它的體力明顯強於我，再等下去要完。”布拉德有點焦急，可就在這一刻，他看見了巨熊右爪下的腋下。
“對，就是這裏。”他明確地發現了出路。
一瞬間布拉德的雙目一下子變得茫然又轉為堅定，全身神經繃緊又飛快伸展
噌！
冒着被熊爪拍成肉泥的風險，布拉德一個躍步衝上前，左手持刃佯攻完好的右眼，巨熊想也不想右爪就是一個橫掃。就在這時，好似要跳起的布拉德飛快壓低重心，在鼻尖與巨獸的巨爪產生輕微剮蹭后旋身用右手短刃刺擊巨熊柔軟的腋下，闊劍掙扎着破開皮毛，劃開動脈，穿過骨骼的縫隙，最後抵達心臟。
一擊斃命，完美的絕殺。
啪啪啪。一旁的眾人情不自禁鼓起來掌。
衛隊隊長塞拉諾興奮地看着這位出色的年輕人完成了超乎尋常的勝利。
在累到在地之前，布拉德掙扎着看見在夕陽下，那個飽經風霜的英雄朝着黃昏的方向：
噙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