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奧鹿特

西奧鹿特，一座全新的城市。

沒有城牆和壁壘，層層疊疊的房屋拱衛着海崖邊的狼堡。

這是王城，沒有敵人可以出現在貝奧武夫的眼下，人口不多只有幾萬卻是基斯蘭德最大的城市。

千萬年前的冰川侵蝕留下了起伏不定的台地，頑強而又堅韌的基斯蘭德人在這隻有微微一層薄土的荒原上頑強地生存。

被賦予一切美好之詞的麥種播撒在貧瘠的土地上，人們自發地在一旁修建起屋舍，驅趕野獸，尋找漁獲。最初的基斯蘭德先民由幾個部族組成，富有先見的智者在人群中推舉出了他們的王者，由王者來統御眾人，規劃土地，抵禦外敵。

這是卓有成效的，開拓者中最受信服之人用腳步丈量了可供生活的土地，帶隊前往山林獵取肉食，頒佈了最初的律法，建起了城邦。

風車在呼嘯的北風間緩緩轉動，剛剛開鑿的水渠從冰蝕湖延伸到田地，風雪後作物和基斯蘭德的先民一樣頑強地挺直腰桿，開出微小的花穗供蜜蜂採集。

蜂蜜的甜膩和麥芽的芬芳被貯存在酒液中，每個冬至日，集體的大木屋裏都會打開成缸的蜂蜜酒，眾人喜笑顏開地隨意舀取甘美的液體，並在長者的帶領下向坐在上首的領袖致意。

但即使貧苦的土地仍有貪婪者覬覦，遠方的島國盛產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和凶神惡煞的盜匪，每幾十年那些沒有足夠土地供養的貪婪之人就會成組織地踏上屬於基斯蘭德的土地。

一代又一代的王從眾人中走出，又一步一步地用鮮血肥沃了黑麥播撒之地。

基斯蘭德不是自詡文明的國度，他們既是農民也是獵戶，是開拓者也是真正富饒之地的棄民。皮毛裹身的開拓者們既有序地搬運磚石壘起城寨，也把掛着敵人頭顱的長矛插在道路兩側。

幾百顆被烏鴉啄食的頭骨空洞地讓北風吹奏他們臨死的哀嚎。惡劣的環境讓他們把野蠻和文明二次結合地恰到好處。

這是王的提議，也是全體基斯蘭德先民的意志。

戴着金匠粗糙打制的金冠，被選為領袖的王駕駛着戰車奪走了一個又一個侵略者的生命，被追隨他的人民奉為基斯蘭德的領主。

而現在，基斯蘭德已經在大陸西北角的不毛之地發展出了可觀的冶金業，毛皮的海運貿易也成為另一大支柱產業，粗魯，英勇又頑強的基斯蘭德建設了他們眼中最好的城市——西奧鹿特，以此拱衛敬愛的王的居所——狼堡。

走在這座歷史短暫又漫長的城市裏，布拉德不禁感嘆歲月的奇妙，此時他位於的是距今800年的古代。這是一個最早具有完整官方歷史的年代，此前的歷史已然進入一片迷霧，之後就是阿方索帝國和塔蘭鐸帝國立國，和近千年的戰爭拉鋸。

在這個過渡年代的古基斯蘭德王國擁有着與後世截然不同的文化習俗和精神面貌，是所有歷史學家夢寐以求的研究聖地。但在布拉德眼裏，這些細微的文化習俗不是重點，這個神明的夢境給了他一些極其難得的機會，譬如憑藉維格拉夫這個身份獲得一些高階職業者的指點，為將來的職業之道鋪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