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蘇、姚二人之間門,姚中尉災變前軍職說高不高,雖然有些名堂和話語權,且又是陸軍軍團的兵,到底還沒接觸到上層,只覺得秦鍾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並不知內情;
但蘇中校就不一樣了。
聽白阮撂了‘秦鍾’這個名字,還直指的風島第四軍團,他直接愣住了。
“你說的是第四軍的秦老將軍?”
蘇中校態度又變了些,客氣而謹慎:“你和他什麼關係?”
白阮面上猶豫着,把原身的背景說了一遍。
她嘴上說自己是秦鍾老爺子戰友家的遺孤、是寄宿在秦家,但蘇、姚二人心裏門兒清,能借住在秦家十幾年,和真的秦家人已沒什麼區別了。
蘇中校原本還有些不悅的情緒一掃而空,當即答應下來:“沒問題,白葉城內部的基地好聯繫些,和外省搭線不太方便,你等我消息吧。”
“有什麼消息我再讓人通知你。”
白阮眼睛亮了:“謝謝蘇長官!”
“怪不得白小姐這麼有俠義之心!”姚中尉笑呵呵說道:“你也別長官長官地喊我們了,叫我和老蘇叔叔就行。”
“蘇叔,姚叔。”白阮順竿子就爬,“真的給你們添麻煩了。”
又聊了兩句,蘇中校叫了個士兵:
“今天太晚了,體育館裏的倖存者們應該都睡下了,我讓人先給你收拾一個空床位,領兩床被褥和洗漱物資,先在宿舍湊合一晚吧。”
等人離開了,姚中尉才從兜里掏出一支煙點上,感慨道:
“我還尋思是個一頭熱的愣頭青,沒想到人家有背景的。這就不奇怪了,估摸着小姑娘災變前就是個被家裏保護得太好的大小姐,心思純又有點脾氣,見不得常彪那些人渣的齷齪手段。”
“來一根?”
蘇中校皺眉沒接:“說了別在崗時抽煙。”
“老蘇你就是太軸。”姚中尉把煙收了回去,“現在都他娘的末世了,哪還有什麼規矩、職位可言,誰拳頭大槍杆子多就是爹。你現在屁股都坐穩了基地的一把手,就算……”
“行行行我不說這些話了,這不是不在崗了么,都快11點了你還不讓老子休息?”瞥見蘇中校擰眉,他無奈止住話題,又問:“話說回來那位秦老爺子,具體什麼背景?”
蘇中校也沒瞞着:“第四軍團總,海軍上將,你說什麼背景。”
“嘶……”姚中尉吸着煙,“那姓白的小丫頭說的和她走散的秦彧,應該就是秦家正兒八經的親孫子,這確實得幫着找找。”
“可惜了,水系異能者目前就只見着白阮一個。”
蘇中校嘆了口氣。
姚中尉明白他的意思。
災變后的情況並不樂觀,儘管城內的駐軍團一穩住內部局勢,就快速地收集聚攏了城市內大部分物質,拿下了桶裝水公司。
可幾個基地里的倖存者大幾十萬人,每個基地分點又能有多少。
只消耗不生產,早晚坐吃山空。
白阮要是個普通家庭的姑娘,基地肯定得大力培養她的異能,當然了一定程度上也會把她和基地綁一起。
可她背靠着秦家,一旦和風島那邊聯繫上、再把秦家小少爺找着,兩個小年輕能不去投奔家裏長輩么?
“你什麼意思?”姚中尉挑眉,“不想讓人走?”
“你思想別那麼匪行不?”
蘇中校沒好氣:“人肯定得找,找着了還得以禮相待、專車給人家送南邊海港去。一個水系異能者而已,沒了也渴不死你。”
姚中尉嘿嘿笑了。
“風島在最南邊,又是四面臨海,海峽就是天然的防護線,只要把裏面的喪屍都清理乾淨,那裏就是比內陸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的伊甸園。”
蘇中校喃喃分析着:“天高皇帝遠,裏頭的駐軍只要把住了局勢,以後可不得了,要是能搭上這條線有利無害。”
“那小瑩還讓人帶過來么?”姚中尉問。
“帶。”
他扭頭吩咐了件事,幾分鐘后一個穿着絨睡衣的小姑娘,被帶了進來。
女孩兒瘦瘦小小個頭也矮,6、7歲,額頂一對輕晃的淺褐觸角有些瑟縮,緊緊拉住身邊負責照顧她起居的青年女工作人。
正是白天被送出去找常彪的那位。
工作人員拍拍她的後背讓她往前面走些,把她推到蘇、姚二人跟前。
饒是看了很多次,可同那畸形的蟲眼對上時,姚中尉還是有些膽寒,他想摸摸小姑娘的腦袋卻沒下得去手,只好柔聲說道:
“小瑩別怕,伯伯就想讓你幫忙聞一聞氣味。”
他示意工作人員把小姑娘帶到沙發跟前,讓她坐在白阮剛才坐着的地方:“能聞到什麼?”
小瑩:“一個姐姐的氣味,香香的,還有……小動物。”
基地做過很多實驗,確認小瑩畸變的短觸角上全是感應器,只要嗅過氣味,她可以精準分析出是人是物、數量多少甚至男女。
據她說男人和女人的氣味是不一樣的,小孩子和老人的味道也有不同之處。
姚中尉:“這個味道你之前聞過嗎?尤其是今天早上,你在那個人、和那些猴子的身邊的時候。”
回想起白天所見的血腥畫面,小瑩一抖,不停搖着頭:“沒有,沒有……”
他們早就信了白阮,喊小瑩過來也就是走個流程。
“乖。”
姚中尉拍拍她肩膀,對一旁的工作人員說:“帶她回去睡覺吧。”
於是女工作人員蹲下身牽起小瑩的手,溫聲哄道:
“我們回去刷牙洗臉,然後我給你讀故事書好不好?”
聽到故事書,小瑩有些意動,頭頂的長觸角都抬了起來,說了聲‘好’點着頭。
姚中尉的視線正巧看到了她張開的嘴唇,不由一頓,等小姑娘被帶走了他才搓着手背。
蘇中校:“哆嗦什麼,還沒適應?”?
“嘖,看多少次也適應不了啊。”姚中尉有密集恐懼症,一瞅小瑩觸角上密密麻麻的褐色點狀就難受。
“我寧願去炸外面那些喪屍,至少他們還有個人樣,可這、這算什麼啊,而且老蘇,她變異的程度加深了。”
蘇中校有些驚詫,“你怎麼知道,研究部新一輪的體檢報告還沒出來呢。”
“要個屁的報告。”姚中尉掐滅煙蒂有些煩躁:“小瑩說話的時候我看見了,她嘴裏的牙齒……在變,變成了很多密密麻麻柔軟的刺!”
想到驚鴻一瞥的畫面,他面色愈發難看:
“你說他們這種畸變的人,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變到人類的特徵基本消失時,他們還算得上,是個人么?
——
白阮被人帶着領了被褥,終於久違地躺在了還算柔軟的床墊床鋪上,一時間門還有些不習慣。
666正在她腦海中喋喋不休。
如果它有實體,現在應該已被這個不省心、膽子大到沒邊的宿主嚇到破防炸毛了。
“宿主你的想法很危險!非常危險!!男主和你無冤無仇,你也不是惡毒女配了,為什麼要搞他?!”
白阮枕着頭,無辜眨眼:“我和他沒仇,可他和我有啊。”
666一噎:“那我們找到他可以和他解釋嘛,男主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只要你沒對秦鍾動手,憑原身之前那麼多年在秦家積累的感情,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作死的感情嗎?”白阮面無表情。
原書中的‘白阮’在秦家住了14年,當了14年的驕縱大小姐,把秦家的錢當水一樣花,不乏有藉著身份暗戳戳欺負別人的行為。
男主秦彧因和秦老爺子有隔閡,獨自住在內陸,她知道后擅自找了過去糾纏不休,秦彧也看着過去白家長輩的情分沒有真的不管她。
哪怕是她在大學裏散播自己是秦彧未婚妻的謠言,秦彧也只是作出澄清,沒撕破臉讓她難堪。
就算長輩有再深厚的情誼,也在‘白阮’這些年的胡鬧里耗得只剩最後薄薄一層了。
於情於理秦家對‘白阮’都仁至義盡。
就這,‘白阮’還在秦彧發高燒的關鍵時刻捅他刀子。
她偷勳章、跟徐海清密謀的全部過程,半昏迷的秦彧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白阮:“666,你要是秦彧,你不怨‘白阮’嗎?”
666沉默片刻:“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從書中種種劇情來看,秦彧這個人正義、有底線有良心,再見到我他大概率也會看着最後一分薄面不會殺我。”白阮打斷了666的話。
原劇情中,‘白阮’和假冒身份的徐海清登島時,秦老爺子剛剛做完手術,身體很差。
兩人憂心會被秦老爺子拆穿,花了很大的代價從一個能分泌毒霧的異能者那裏,弄了一小支藥劑。
趁着術后,白阮’戰戰兢兢帶着毒去探望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的秦老爺子,按着徐海清支的招去戳老人的心窩子。
她還沒使用毒劑,秦老爺子直接因為怒火攻心、大受打擊暴斃。
害死了秦鍾這一點,才是秦彧殺她的原因。
白阮:“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徐海清還是使了法子登上了風島、弄死了秦老,萬一劇情沒變,那這屎盆子依然扣在我白阮的頭上。”
“假如運氣不錯,徐海清死路上了、或是沒登上風島秦老也沒死,那又能怎麼樣呢?”
“來自‘白阮’背叛和陷害永遠是秦彧心裏的一根刺,誰又能保證書里的性格就是他本人的性格呢?你又怎麼確保劇情不會變動,我們現在可實實在在地活在這個世界裏,我不信任何人,只相信我自己。”
半晌666才問:“所以宿主讓基地找男主,是想找到之後就殺掉他?”
“對,我無親無故就只有一條命,賭不起秦彧的性格品行。”白阮語氣篤定:“你就說搞掉他有什麼影響。”
666欲哭無淚:“我帶了這麼多屆宿主,從沒遇到過要把原世界氣運之子幹掉的……老實說主角死了會有什麼後果我也不清楚。”
“不過宿主並不是任務者,也沒有強制性的任務程序……”
“那就打掉他。”
白阮下定決心了。
趁着秦彧還沒成長起來,自己多攢點積分摸過去,直接解決這個隱患。
她上輩子活得窩窩囊囊,還是丟了命。
因此在這世界一睜眼,她摸着健全的雙腿就告訴自己,她要換個活法。
不僅要活着,還得活得體面。
666說讓她去解釋去洗白、去感化秦彧抱他大腿,白阮就不可能樂意。
本來就不是她乾的事,憑什麼讓她頂鍋。
666:“好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不過宿主打、掉男主之後呢?”
白阮:“我當初要進城搭上基地,打得就是通過基地上層去找秦彧和徐海清的念頭,否則我根本就不會過來。”
其實白阮有點後悔。
早知道末世前期的基地管控這麼嚴格、對異能者的態度這麼緊繃,她就不會扎進來。
“還好現在我已經把自己擇乾淨了,短時間門是安全的。”
白阮說。
她把秦鍾抖出來,除了要更方便地找秦彧、打探風島信息,還有兩層謀算。
其一是進一步洗清嫌疑。
如果蘇、姚二人問她為什麼殺常彪時,白阮一開始就吐露了自己背靠秦家,拿軍團世家背景做文章,說自己從小被教育要懲惡揚善這一類的屁話,就太虛了。
蘇、姚二人根本不會相信。
可她若是先把戲唱完、把前因後果都做實了,再拋出身份,且目的還是與案件無關的找人,蘇、姚二人就會自動補全很多他們幻想出來的細節。
白阮的愣頭青和衝動,就是大小姐的傲氣。
她敢直接表達對基地保常彪一事的不滿,就是身後有秦老爺子的底氣……
人設和性格行為統一了,原本9分的信任,會在這一刻成為10分。
其二,知道她‘大有背景’,蘇、姚二人之後不僅會給予她諸多便利,也不會卡着不讓她離開基地,反而得笑呵呵地送她走。
儘管她自己也能跑,可能舒舒服服、大搖大擺地進出,誰願意夾着尾巴偷溜呢。
“等找到秦彧的下落殺了他,咱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白阮前所未有地輕鬆。
她唇角不自覺勾着,一偏頭擼了擼枕頭邊的幼崽。
也不知怎麼回事,小傢伙自從她回來就蔫頭蔫腦的很不活躍,把腦袋埋爪子裏。
白阮就揉了一把,小白虎就沖她皺了下臉,露出一排新長出來的奶牙尖尖:“嗚!”
“喲。”白阮樂了,一把將白虎幼崽拖進了被子:“小東西脾氣還蠻大的嘛,學會哈人了,是那些管理員沒給你飯吃餓着你了?”
乍一被箍在女孩子柔軟的懷抱里,秦彧渾身的毛都要炸飛了,一對白耳朵直接豎了起來。
他前爪抵着白阮的胳膊,兩條後腿因為不敢亂蹬也使不上力,心裏又是羞惱又很憤怒,只能張開嘴去叼白阮rua自己的手。
秦彧心裏很亂,一直在想白阮要找自己、要和老爺子聯繫的話。
他不明白白阮想做什麼。
難道這個世界的她,並沒有勾結徐海清、真的只是和這一世的自己走散了么?
說實話,和白阮相處的一個月裏,秦彧心態變化很大。
一開始他仇視白阮。
但吃人嘴短註定了他的恨意站不住腳,更別提老爺子很可能沒被害死。
漸漸的他看着白阮一點點訓練體能,找到空隙就跑出去殺喪化怪物,毅然站出來救了人,又縝密而果斷地殺了常彪……
他不得不承認,白阮變得很有魅力。
秦彧想,或許因他只是個幼崽,只能呆在白阮的身邊,才會把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次抉擇都看得那麼仔細。
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心底的厭惡和恨意都悄然潰散。
他也分不清自己現在對白阮,究竟是什麼情緒。
不過此時此刻,秦彧只覺得自己的臉和耳朵都要熱炸了。
就算是寵物!就算是寵物也不能……
這麼親密!
“我們小玉長大了,都不和媽媽貼貼了。”
白阮rua起毛絨絨心情很好,抓着小白虎已經頗為厚實的爪子捏來捏去。
她絲毫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幹掉的人,就近在咫尺。
揉亂了毛絨絨暖烘烘的肚子和臉上的毛毛,白虎幼崽已經累得掙扎不動了。
它就這麼仰躺着兩眼發直,一副被親懵了的樣子。
見白阮還要出手,白虎的尾巴開始焦躁地掃來掃去,試圖抬起兩條後腿抵禦。
但女孩兒並沒有繼續去揉搓,而是捏着手感極好的爪墊。
酥酥麻麻的癢感從掌心蔓延到半邊前肢,秦彧想要抽手,卻沒抽動。
他只能任憑自己的爪子像玩具一樣被捏捏,藏在絨毛和趾骨里的爪尖一伸一縮。
白阮微微挑眉:“小玉的爪子還是蠻鋒利的,馬上可以試着自己打獵了,總是依靠媽媽可不好……來我看看牙齒。”
她絮叨着,用指尖扣住小白虎的兩腮,不顧它嗚嗚地晃腦袋掰開了它的嘴巴,用指腹摸着剛長出的牙齒尖。
小玉的嘴巴很粉,舌頭上已能看出一些順着貼合的倒刺;
她每天都用小牙刷擠一些牙膏,給它刷牙,幸運的是小傢伙很配合,因此白虎的口腔里並沒有什麼異味。
被摩挲着牙根,秦彧頭皮都麻了。
待對方收回手他就死死閉上嘴巴,一下下地舔着牙尖,試圖緩解。
雖然羞惱,但他心裏的確期盼着牙齒快些長好。
他再也受不了叼着奶嘴喝奶了!!
一夜好夢
次日上午白阮就被接應的士官帶去了訓練場,先是和幾個異能者碰了面,相互認識一下,而後就開始測試體能和異能。
白阮也很想搞清楚自己目前的極限,躍躍欲試。
經過一上午的測試,結果她還算滿意。
活性病毒除了會刺激人的腦域,也會入侵人類的身體,異能者的體能與反應速度會因此有大幅度提升。
白阮的力量就翻了個倍。
以她現在的力量,一個人打2—3個男性是沒問題的。
她蓄全力去擊打沙袋時,能將沉重的沙袋打得偏移、並凹進去一塊,用力時手臂也有了流暢的肌肉線條,不再是一開始軟軟的皮包骨。
這一點讓旁邊的士官也頗為驚訝,也很羨慕:“你覺醒后的身體素質很強,比一般的士兵都要強!我真羨慕你們這些異能者!”
白阮只是靦腆笑着。
這可不僅僅是覺醒帶來的,也是她這一多月瘋狂鍛煉體能、用藥錘鍊的結果。
以後她再也不用躲躲藏藏裝弱了。
白阮的異能測試也很簡單,就是放水。
士官給她找了兩個桶,讓她持續往桶里放水直到異能枯竭。
最終白阮的異能極限大概在13升,且經過檢驗后確定水很乾凈,完全可以直接喝。
這個最直接的好處,就是白阮以後再也不用為了水而擔憂了。
緊接着她又做了一些其他有關異能的測試,但情況並不理想。
要知道水其實無處不在,只要是生物,體內最多的物質就是水;
川流湖泊、空氣**中,若是能利用起來,水系異能其實是十分無敵的能力。
可白阮這個純水系最大的弊端,就是她只能隨意操控由自己異能產生的這些水。
異能的水無論是改變形狀、任意操控都只是她心念一動的事情。
但除此之外的水液,都不可以。
經過反覆測試,白阮無奈道:
“人體內的血液完全感應不到,不過這些普通的液體,我倒是能夠建立聯繫,但是……”
她調動着剛剛恢復了一些的異能,將掌心蓋在面前的碗上。
裏面的水是水管里的生水,非她異能產出。
片刻后碗裏的液體開始搖晃,像在被無形的東西攪拌,但也僅此而已了。
“我暫時只能影響,還不能控制。”白阮放下手說。
士官說道:“不用擔心,你們的異能還能升級,升級之後應該就可以進一步控制了。”
白阮點着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她在顱內好奇詢問666:“這異能到底什麼原理,我這小身板總不能每天自我生產一二十升水吧。還有,這異能真的這麼雞肋嗎?我前期真這麼弱嗎?都是水我為什麼不能控別的水液?”
她有預感,就算異能等級提升了,她能控的水也不會太多。
水這種物質是流動的,它包容萬象但攻擊力太弱了,在野外想要遠距離殺人,得多少水才能做到?
面對同等級的其他異能者,白阮勝算不大。
666含糊說道:“宿主是純水系呀,要是隨便就能把人、動植物體內都吸干,其實就脫離了純水,更多的是操控、控制。”
想到被她異能影響的碗中水,白阮眼眸一亮躍躍欲試:
“也就是說,這並非不可能?”
她心思活了,準備之後好好研究一番。
中午士官把她的體能、異能都記錄好,準備報給上面:
“測試就到這裏了,白小姐已經覺醒了異能,很多僅向異能者開放的福利可以自行去物資點領取。”
“基於你的體能進化了很多,不比其他人差多少,基地應該也會安排你去清理小隊,白小姐有沒有異義?”
白阮:“我可以。”
“好的,你可以去收拾東西了,民安小區第一批入住資格今天就能開放,白小姐下午就可以入住了。”士官壓低了聲音。
白阮心領神會,這就是蘇、姚二人在給自己行便利了。
謝過之後,白阮往體育館走去,準備把自己為數不多的物件收拾一下帶走。
大部分人都做工回來吃過了午飯,館內依然是亂鬨哄一片。
走到自己的床位,白阮和隔壁被她暴揍過一頓的男人對上視線,無視他移開。
見她回來了,男人很失落。
這些天為了‘還賬’,他累死累活地出去搬磚運貨,那些看見他像死狗一樣被白阮打的工友,還總是拿這件事刺絡他,說他一個男人還被個小女孩按着揍,身體未免太虛了,讓他非常惱火!
天知道昨天白阮發燒消失了一整天,他有多高興。
他由衷期待白阮像那些再也回不來、據說變成了喪屍的人一樣,被基地直接槍斃。
這時聽到些風聲的負責人笑呵呵走過來:
“恭喜啊!覺醒異能了!”
白阮帶着笑迎了上去,她身後的男人滿臉震驚、神情幾經變換臉如菜色。
覺醒了?
這個白阮不僅沒死,還變成異能者了?!
男人心裏極端不平衡,見別人——尤其是白阮這個讓他恨得牙癢的人過得好,他比死了還難受。
就在這時,他那個胖兒子噠噠地跑了回來。
一看見白阮,那天的心裏陰影讓男孩兒身體瑟縮。
災變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個小胖子和最開始來的時候也大不相同了。
末世前他嘴巴叼只想吃山珍海味,到基地的前幾天還格外挑食。
現在他倒是不挑了,可也沒那麼多吃的給他,導致那胖身子和臉瘦了一圈,衣服和手髒兮兮的,嘴巴上面印着些干鼻涕印。
此時他滿臉委屈跑到親爹跟前,嗷得一聲就哭出來,躺在地上打滾撒潑:
“爸,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我他媽哪來的肉給你吃?!”男人氣紅眼了。
小胖子不依不饒:“你不是說徐安安就是小叫花子,她爺爺也是臭要飯的嗎,她今天又吃肉了!嗚哇我也要吃肉嗚嗚嗚……”
附近一些知道這父子倆德行的倖存者們,聞言都面露譏諷。
睡在大通鋪里,丟東西是在所難免的。
但像這家男人這樣不要臉的人,還是不多。
他自己一口一個高級知識分子,整天瞧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卻教唆自己的兒子去偷東西。
別說附近幾家,就是遠一些的人都被那小胖子偷過,偏生那熊孩子年齡小,負責人又不能抽他。
很多人都厭惡這父子倆。
不過聽到‘吃肉’,他們也免不了露出羨慕的神情。
各種難聞氣味混雜的空氣中,隱隱約約漂着一種勾人的、讓人為之瘋狂的香氣,哪怕只有細微的一絲也讓人忍不住狂吸。
香氣的來源是東邊某角落。
那裏住着一對爺孫和一條狗,此時角落裏架着一口鍋,底下是燃燒的、換取的木柴,有幾十上百口人都明裡暗裏地盯着那口緊閉的鍋,滿眼羨慕和垂涎。
那裏頭煮的是肉!
大塊大塊的肉,他們不知道有多久沒吃到過了。
饒是有異心的人很多,可卻沒有一個人上去搶食。
因為他們不是沒幹過,只不過干過的人下場都不太好。
在鍋子旁邊,棲息着一條大狗。
那狗的毛髮很長,黑乎乎地打了絡,幾乎把狗臉和眼睛全都遮住。
哪怕是趴在地上,它的體型也有點大過分了。
倒不像只狗,像只體型小了一圈的獅子。
它‘哈哈’地吐着舌頭,那舌頭又長又紅,鋒利的狗牙很長露在嘴唇外面,顯得極其凶戾。
一旦有人靠近,它就會抬起頭,喉嚨里發出引擎似的嗡鳴。
吃得起肉的這爺孫倆的經歷、與肉的來歷說來戲劇性。
兩人是城市裏的流浪漢和小流浪兒,爺爺帶着小孫女,每天在街上靠翻垃圾桶、買破爛生活,小姑娘長到7歲多就從沒上過學。
那條大狗是老爺子養的,養了7年多,和小姑娘一般大,跟着兩人一起流浪。
末世之後老頭兒也沒放棄一起流浪的老狗,就這麼帶着孫女兒和狗子來到了4號基地。
開始時周圍的倖存者們都嫌兩人一狗臟,對他們沒鼻子沒眼。
誰能想到老頭兒的狗越長越大,越來越凶,不僅會在有人罵老頭的時候狂吠不止,某天還在跟着老頭外出收集物資時突然跑遠。
直到隊伍要集合了、以為老狗跑丟了的流浪漢正難受着,那狗又一嘴血地跑了回來。
狗嘴裏叼着一隻啃了大半的大野雞。
這番操作可把老頭和後勤小隊的人都整懵了。
從那以後,這兩人一狗就徹底開掛了。
體型膨脹的大狗飛快瘋長,每天都自己跑出去打獵,然後叼一些動物屍體跑回來丟給流浪漢。
因着基地吃飯也得要積分,流浪漢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得養活自己和孫女、以及一條狗,爺孫倆和老狗經常餓肚子。
流浪兒徐安安每天跟着基地里的小孩子們屁股後面跑,但小孩子們嫌棄她臟,說她是小叫花子身上有虱子,不帶她玩兒。
每每這些小孩子回去吃飯的時候,她就滿眼羨慕地盯着流口水。
誰能想到這對爺孫,竟然因為養的狗翻身了!
天天吃肉不說,還能用肉換糧食米面和衣服!
一時間門不知多少人恨得咬牙,後悔逃命時沒把家裏的寵物帶上。
只不過這對組合到底是老的老小的小,總有人眼紅,想打劫老頭,他們以為人多了怎麼也不能奈何不了一條狗,結果還真奈何不了。
畸變之後的狗本性暴戾,又經捕獵開了凶性,盯死了惹事的人就瘋咬,差點把人給咬死了。
事情就發生在體育館內,很多人都看到了當時的慘狀,頓時歇了心思。
要不是因為是這些眼紅的人挑事在先,那隻大狗又非常聽流浪漢的話,不讓它咬人它就呲着嘴不衝上去,基地早就把這狗打死丟出去了。
聽見兒子的哭喊,男人本就因為白阮覺醒異能又恨又妒,更覺得面上無光,劈頭蓋臉就給兒子一頓罵。
小胖子就在地上不停打滾。
周圍人撇撇嘴,饒有興緻地看大戲。
……
東邊角落,體型巨大、毛髮獰結的大狗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它似乎很熱,身體不停地拱着,舌頭紅得發紫。
忽然它腹部抽搐了兩下,哇啦一下在牆角吐了一地。
那嘔吐物里又紅又白,依稀能看出些還沒消化完的肉塊,散發著陣陣酸腐臭氣。
吐出這一灘東西后,大狗終於平靜了些,腦袋緩緩趴了回去;
很快,大狗的呼吸又急促起來。
它似乎更痛苦了。
東邊的人都怵這隻大狗,平時都不敢從它旁邊過,更沒注意到它的嘔吐。
也就沒有人看到,在嘔吐物的碎肉中,有一些像頭髮絲一樣細細的‘紅線’,從碎肉中遊了出來,朝着大通鋪的人群方向緩緩游去。
正在侃大山、睡覺的人們根本察覺不到,一些紅線一樣的蟲子蠕動着爬到了他們腳下、身邊,順着褲腿爬到了裸露的腳踝。
有人覺得腳踝一刺,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啪地一聲打在腳脖子;
低頭瞅了一眼沒看到有蟲,剛才的刺癢似乎只是她自己的幻覺。
她沒在意,扭頭繼續和隔壁的女人聊:“肯定要給上面送禮啊,基地里人這麼多,馬上廁所里都要睡人了,一個小區怎麼可能夠分!只有送禮,才能早點住進去,不然房子分完了哭都沒地方哭!”
不遠處,一家三口正在午睡。
有猩紅的線蟲爬上了人類的手背,用肉眼看不到的口器叮了很小的破口,緩緩鑽了進去。
也有絲絲縷縷爬上人類臉頰的蟲,直接從酣睡之人微微張開的唇縫沒入……
——
還沒送走負責人,驚恐混亂的尖叫聲忽然在體育館內爆發。
被動靜震得身子一顫,白阮擰眉回頭看去。
驚恐的尖叫聲中,靠東邊的區域已徹底亂了,滿臉恐懼的人們向其他方向撒腿狂奔;
一隻體型碩大的犬狂吠嘶吼着,撲住一個神情絕望大喊救命的男人,毫不猶豫地咬住他的後腿往後拖。
男人哀嚎着、試圖用腳去蹬狗的鼻子,卻被狂怒的巨犬猛地咬住脖子。
這下整個體育館都沸騰了,全部的倖存者或驚駭、或害怕,紛紛爬起來要往外面跑。
“狗、狗吃人了!!”
已經失控的狗瘋狂搖晃着腦袋,幾乎要把男人的腦袋咬下來,飛濺的血珠滿地都是,它三兩秒咬死一人後便甩開了屍體,紅着眼繼續盯住下一個人的背影,撒開四條腿就撲了過去。
就在它即將咬上那人的后腰,一記鞭腿從旁狠狠掃落,直接踹在狗的腰上,把它踹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