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北海道5
第一場對戰的名單出來了。
中樞派出了十傑之一的紀之國寧寧與兩個文奈不曾見過的傢伙,而反叛方則是一口氣派出了同為原十傑的一色慧與女木島，以及——幸平創真。
“丸井文奈，你可不會留在這裏,薊總帥對你另有安排。”
當觀戰的反叛們都被關在鐵欄杆里時，睿山卻推着眼鏡上場，將文奈帶去了另一個地方。
七拐八拐地走過廊道,最後他停留在了一個昏暗的房間前。
“就是這裏了。”
“豁,”文奈眯起眼睛,“監控室啊……”
“為了保障食戟的公平性,這個房間完全隔音,沒有信號,在你進入之後門鎖會自動關閉，只能由人從外面打開，沒有任何傳遞消息的手段，這可是薊總帥對你的特別優待。”
睿山勾起嘴角冷笑,眼鏡閃過一道白光。
“就在這個房間裏好好享受吧。”
拉開房門,文奈看到了裏面連成一片的屏幕，從各個角度展示着這場食戟。
被關進欄杆里的極星寮成員滿臉不忿，幸平是一如既往的智慧的眼神,絲毫不懼對手，反而很期待的樣子,龍膽學姐在對着監控攝像頭招手，久我抱胸似乎在抱怨什麼……
除了屏幕以外，房間裏只剩下一把破舊的金色鍍漆紅絲絨靠背椅,彷彿一個孤零零的王座。
“噗。”文奈捂唇,眼神輕輕地劃過睿山繃緊的額角。
“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文奈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只不過沒想到，薊政權，居然這麼害怕我么？”
她微微挑起眉角，唇瓣一開一合：“還有睿山你，果然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你這傢伙！”
“哦，待會給我送壺茶來。”
文奈抬腳走進房間時忽然頓住，回頭微笑。
“我憑什麼要聽你使喚啊，別太得意忘形了丸井文奈！”
睿山額頭蹦出青筋，一些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
他在國中時就發誓要在遠月賺很多很多錢，當時他同時給無數項目做顧問賺得盆滿缽滿，所以在跡部財團透露出要在料理市場鋪設產業時，他也是躍躍欲試。
然而這樣一個剛剛進入料理界的企業，卻只青睞於和他同屆的丸井文奈！
不列顛的地區顧問、霓虹美食顧問、甜品線創意顧問……多個職位都是留給丸井文奈一人的，根本沒有他插手的份。
若僅僅是這樣就算了，偏偏丸井文奈又有那樣作弊的天賦，光是一個文奈小學時拿出來的曲奇配方，就讓跡部財團底下新建的食品子公司一舉擠進世家林立的霓虹料理界。
每年創造的利潤絲毫不遜於他給幾百家公司出主意，現在已然成為一款經典的零食IP，不出意外吃着這款餅乾長大的孩子們未來幾十年都會願意購買這個品牌。
最讓他眼紅的，還是跡部財團會願意因為丸井文奈的一句話，就投入資金建立生產線，這和自己費勁口舌勸說某些不懂事的甲方可好太多了。
睿山在做諮詢時，不知道聽過多少次“如果是丸井小姐來的話……”“不知道丸井小姐願不願意……”
丸井小姐，丸井小姐，彷彿魔咒一般在他腦海里迴響，睿山咬緊了牙，一群根本不懂美食的傢伙，哪怕請到丸井文奈恐怕也沒有魄力去執行她的意見吧！
而眼下，這個討厭的傢伙坐在那把他特意找出來的最破舊的椅子上，明明是階下囚的待遇，卻不見窘迫，甚至交疊起雙腿，像是女王巡視自己的領土般看着前方的屏幕。
“對了，茶水要用75度熱水泡過的第三湯，別忘記了。”
“煩死了——茶水一刻
鍾後來，你就喝着茶看反叛者們的潰敗吧！”
睿山哐一下關上了門。
*
房內歸於昏暗，文奈沒有去找電燈開關，而是就着屏幕的藍光慢慢癱在椅子上。
之前優雅、高貴的坐姿消失不見，她像是一條貓貓蟲團起來，打了個哈欠，看向屏幕上的眾人。
監控似乎沒有收音裝置，文奈只能通過口型勉強辨別大家說了什麼，比如特意靠近攝像頭緩緩作出“八嘎”口型的久我照紀。
愛麗絲似乎把攝像頭當成了她，時不時回頭對着機器說話，哪怕旁邊的人投來疑惑的目光，她依然滿臉無所謂的樣子，通過她的表情，文奈也能猜到現場的情況。
不過判定員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居然是當初在U-17訓練營見到的那三個WGO執行官，而那位女性還是一等執行官，是可以一言定下餐廳生死的級別吧。
原來WGO執行官也不過如此，文奈指尖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心想，不知道奶奶的餐廳有沒有星星呢？
她是覺得至少三顆星星啦，不過似乎沒有在名牌上看到過。
“丸井小姐，您的茶水。”
身後的大門豁然洞開，亮眼的白光讓文奈眯起了眼。
走進來的是兩個侍者打扮的人，大概是遠月飯店裏的服務員，他們垂着眼，一聲不吭地搬了張可以用來下午茶的茶几，然後是托盤中的白瓷浮雕茶壺和配套的茶杯。
“如果有其他需要的話，您可以按響這個鈴，我們隨時為您服務。”
“這是薊總帥的命令。”
文奈觸摸了一下滾燙的茶壺——溫度正好，看來睿山有好好按照自己的要求泡上三次茶水。
“非常感謝，”她彎起眼睛，酒紅的髮絲在頰邊輕輕晃動，“那麼正好。”
“我有點無聊，你們能陪我打牌嗎？”
雙手合十，文奈眨了眨眼。
“這個……丸井小姐，”侍者一時間愣住，“您不需要觀看食戟現場嗎？”
“那種事，一看就知道啊，”文奈從口袋裏摸出一副撲克，“一色他們肯定都會贏。”
“比起這個，”她熟練地洗牌，“我們來玩點什麼……Oldmaid，或者說，抽鬼牌如何？”
她的手按在了鈴上，大有兩人一拒絕就立刻按下去的趨勢。
“是，丸井小姐。”
對視一眼，兩個侍者最終還是屈服了。
*
當反叛者眾人大勝而歸，來接可憐的、被隔離開來、無法與其他人交流的丸井文奈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場景——
“我又贏了哦。”
文奈笑着將手裏的牌扔出去。
她背對着大家，坐着的椅子一晃一晃，顯然心情很好，甚至為自己鼓了個掌。
而她對面的兩個侍者臉上已經被貼滿了白條，此刻手指顫抖，看向門口的目光像是見到了救世主。
大家一時間都在原地沉默。
“哎，在打撲克嗎？”只有幸平大咧咧地走上前，“是什麼玩法，我也來一局怎麼樣？”
“是抽鬼牌哦，不過是不列顛版，”文奈往對面的人臉上又貼一張白條，聞言回頭，“我教你，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其餘就……”
“這傢伙明明過得很滋潤啊！”久我指着文奈大喊，他衝過去，揭開茶壺聞了一下，“還有A級的茶葉喝呢！”
“原來是這樣，”幸平邊聽邊點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啊，”久我嘴角一扯，去抓文奈的肩膀，“你怎麼好意思教學弟賭/博的。”
“撲克牌的事，怎麼能說是賭/博呢。”
文奈理直氣壯，收起了牌揣進兜里
，順手把剩下的白條貼在了久我額頭上。
“這副撲克居然是你自帶的嗎？”
幸平摸着下巴說。
“嗯，因為我想着大家觀戰時肯定會無聊，可以順便玩玩嘛。”
“完全不會無聊，反而會刺激過頭好嗎，”吉野捂頭，“文奈學姐你不知道，幸平那傢伙居然把蕎麥麵炒了啊！把蕎麥麵優雅的風味都毀了，幸好這裏是寒冷的北海道，判定員認為這樣的蕎麥麵更好吃。”
“嗯嗯，”文奈聞言轉頭摸了一把幸平的腦袋，“幹得不錯，不愧是直面客人的大眾餐廳繼承人！”
“嘿嘿。”
幸平傻笑一下，覺得這個稱呼比“城一郎的兒子”好聽多了。
“不過今天是三戰全勝哎！”
眾人圍在一起往前走去，臉上不免有些興奮，彷彿已經要開始狂歡。
“高興得太早了。”
還是繪里奈澆下一捧冷水。
“第一席的司學長和第三席的龍膽學姐都沒出手呢，最壞的情況，他們兩人就能把我們全部淘汰。”
“別這麼悲觀嘛繪里奈醬，”文奈單手插兜，拍了拍繪里奈的肩膀，“大不了由我出馬，去對付司瑛士好了，爭取明天就把他淘汰！”
文奈嘴角微微翹起，鳶紫的眼底卻依舊一片深沉。
說到底，這些事還是因為她選擇了把投票權交給司瑛士……所以，必須由她來收回這個權利才行。
“說得輕鬆啊，”繪里奈鼓起臉，“但我們沒法確定明天司學長一定會出場，萬一是別人呢？如果白白消耗了學姐的體力，到後面……”
“啊，就是要司出場對吧，”文奈打斷了繪里奈的話，“這不簡單？”
說完，她走過轉角，按住了即將關閉的電梯門，裏面正是離場的司瑛士。
“有什麼事嗎，丸井桑。”
其他人都還在文奈身後，她嘴角還噙着淡淡的笑，抬頭看向司瑛士銀色的，像是沒有感情的瞳孔。
“我只是來告知你，”她收斂了笑意，“明天我會第一個出場，如果想和我對戰的話，就只有這個機會了。”
說完，司瑛士似乎愣了一下，而文奈已經鬆開按鈕，電梯門在兩人面前緩緩關閉。
“這就可以了？”
吉野眨眨眼，難以置信。
“不……該說這也可以嗎！”丸井善二已經在瘋狂撓頭，“明天司瑛士會出場嗎！”
*
事實上，會。
第二天，當眾人看到屏幕上出現在第一排的司瑛士三字時，都不由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