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 21 章

轉眼便是中秋節,黎玉帛膝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當天下午便隨霍曜坐馬車入宮。

自那日被霍曜看光后,黎玉帛不知為何越發害羞,尤其對上他眼睛的時候,直覺那冰冷目光中又含了一點火,熱切切的,幾乎要燙着他心口。在王爺面前,好像自己穿着衣服也跟沒穿衣服似的,渾身不自在。

於是黎玉帛總是匆匆對視后,低下頭或者看向別處,殊不知耳朵根漸漸紅了起來,得緩好一會兒才能下去。

譬如現在坐在馬車上,兩人中間就隔了一段距離,楚漢分明,比躺在一張床上還有距離感。躺在床上是夜晚,誰也看不清誰,黑暗有效緩解了尷尬,但現在是白天,纖毫畢現,多靠近一點都顯得輕佻。

霍曜坐得端正筆挺:“入了宮,不必怕,跟着本王。”

黎玉帛點點頭:“只要王爺護着我,我便不怕。”

“父皇共有六個孩子。太子霍曄是長子,已娶太子妃和兩位側妃;大公主霍真真,嫁給定北侯世子,不過世子天命不佑,已經病逝。再有三皇子霍旭、二公主霍迎迎、三公主霍纖纖。”

黎玉帛記得就他看到的小說情節而言,淑妃太子是最大的反派,都是佛口蛇心的人物,不過最後都會敗在霍曜手下。

所以只要霍曜願意保護他,黎玉帛就無需擔心,說白了,不就是吃一頓飯嘛,他只要埋頭炫飯不理其他就好了。

到了宮門口,兩人下馬車,步行進去。

這皇宮真是氣派啊,雕樑畫棟飛檐翹角,盡顯皇家威嚴,闊長的宮道彷彿無盡頭似的。

中秋宴會在兩儀殿,已經佈置妥當。

霍曜和黎玉帛到得早,入殿便見黎青蓉居然也在,正在和一位衣着華麗的女子講話。

霍曜告訴他,那衣着華麗的是大公主霍真真。黎青蓉的母親雲安郡主是皇上的堂妹,所以也進宮過中秋,不過黎襲志才犯了錯,黎仁果的腰傷還沒好全,所以只有雲安郡主和黎青蓉進了宮。

霍真真見梁王和側王妃過來,笑盈盈地走了過來:“二哥安好。今天總算讓我見着側王妃了!果然長得好看,難怪聽聞二哥已經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連難得的休沐日都陪側王妃放風箏!只是……”

她頓了頓,打量着黎玉帛,故意不繼續說下去,吊人胃口。

黎玉帛腹誹:說話說一半,以後沒老伴。

這時候黎青蓉就充當起捧哏角色,裝模作樣地問道:“長公主,只是什麼呀?”

霍真真收斂起笑意:“只是側王妃不懂規矩,進來這麼久,也不見他給本公主行禮。本公主是父皇親封的正三品平樂公主,他只是個側王妃,仗着二哥寵愛,便如此不懂規矩嗎?”

話是對黎青蓉說的,霍真真惡毒的目光卻死死盯在黎玉帛身上,連帶着敲打梁王娶了個粗野之人。

黎青蓉一唱一和:“是我們黎家沒教好,還請公主恕罪。”她又看向黎玉帛道:“玉帛哥哥,還不快給公主請安。”

那眼神秋波盈盈,倒像她真的很關心黎玉帛似的。

黎玉帛畢竟不懂這些禮數,為免是非,剛要拱手作揖,卻被霍曜攔住道:“你是本王的側王妃,不必對一個區區三品公主行禮。”

霍曜拉起黎玉帛走到座位上,比肩而坐,絲毫不理會囂張跋扈的長公主霍真真。

霍真真衝到兩人的桌子前面,哼聲道:“二哥好大的官威啊!他不過是個男妾,難道還能大過我去?我可是……”

“你可是新喪駙馬,穿這麼招搖,成何體統?”霍曜字字冰冷,眸光攝人,說話一針見血。

霍真真語塞,果然都說梁王是個瘋子,居然完全不顧兄妹之情,當著這麼多人面提這件事!

她氣咻咻地回到座位,越發覺得霍曜可恨可恥!有什麼可猖狂的?不就是個王爺嗎?娶個男妾有什麼好招搖的?他母親是被廢掉的皇后,死後不過是葬入普通妃嬪陵寢,他這樣的出身註定只能是個落魄王爺!遲早有他哭的一天!

沒多久,有個身穿袞服的男子走進兩儀殿,身形微胖,看起來像是缺乏運動。他身後跟了三位女子,一同走進來,全場的人都站了起來,黎玉帛便知此人是太子殿下霍曄。

太子走到霍旭面前,目光落在黎玉帛身上,眼睛都看直了,早聽聞黎玉帛絕色無雙,沒想到真人竟然這麼……漂亮!多一分男氣則粗糙,多一分女氣則妖嬈,正正好地俊美合度。

可惜啊可惜,一早沒見過黎玉帛,否則一定嘗個鮮,再送給梁王。

太子神色彬彬有禮:“這位就是二弟的側王妃吧?”

霍曜拱手道:“正是。”

“你們兩人站在一起都像畫裏的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孤都心生羨慕。難怪有側王妃在梁王府,二弟都捨不得出門。”

太子看上去一團和氣,一點不像那種會背後搞陰謀詭計之人,但黎玉帛知道此人擅長做戲,表面功夫做得足,博取人心,實則齷齪骯髒。

霍曜不卑不亢:“太子殿下過獎了。”

一番寒暄過後,其他皇子公主、皇上的妃妾、還有各路王爺郡主紛紛來到,最後才是恭和帝同淑妃擺駕而來,眾人再次起身迎接。

宴會開始,各種美味膳食絡繹不絕地端上桌,絲竹歌舞表演不盡。

恭和帝和淑妃相當於兩位家長,都說了一些“中秋團圓幸福美滿”之類冠冕堂皇的話,眾人紛紛敬酒,祝皇上萬歲淑妃康健。

一派其樂融融,內里卻各有心思。

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嘮家常自然要嘮最新鮮的家常,而眼下最新鮮的家常自然是梁王霍曜娶了男子當側王妃。

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恭賀霍曜和黎玉帛百年好合。

黎玉帛正在啃黃金雞腿,驚得立馬放下雞腿,端起旁邊的酒杯,和霍曜一同站起來。霍曜乍然牽起黎玉帛的手,回敬道:“多謝。”

黎玉帛不是沒被霍曜牽起過手,但那都是演戲。

這會兒眾目睽睽之下,明知這些人是要取笑嘲諷,霍曜沒必要牽黎玉帛的手,惹人側目。但他見黎玉帛一直低頭吃飯,局促不安,便知黎玉帛沒有安全感,不喜歡面對這麼多陌生人,所以他果斷地牽起了黎玉帛的手。

黎玉帛感受到霍曜掌心傳遞而來的溫暖,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堅定而溫柔,就像一顆大樹替黎玉帛遮擋風雨,高大而英勇。

只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霍真真的笑容綿里藏針:“我也祝二哥和側王妃百年好合,可惜只能祝兩位百年好合,卻不能祝兩位早生貴子。不過也不打緊,兩個男子在一起終究只是玩玩,不能開枝散葉,也不能長久。我記得先皇后在世時,曾和娘家哥哥說定要結下姻緣,沒想到倒被側王妃捷足先登……”

淑妃突然咳嗽一聲,擠眉弄眼,似乎在提醒霍真真閉嘴。

豈料霍真真恍若未聞,繼續道:“想來過不了多久,二弟就要迎娶自己的表妹做王妃,圓了先皇后的心愿!到時候側王妃雖先入門,但也要明白卑賤禮數……”

“嘭”地一聲,恭和帝重重地放下酒杯,一聲不吭,神色冰冷地看着霍真真,就像在看罪大惡極的犯人似的。

霍真真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犯了大忌,居然在宮中提起先皇后,也就是梁王霍曜的生母,還是在父皇面前,簡直是在觸犯逆鱗!曾有宮女提起此事,立馬被掌嘴一百,趕出宮去。

霍真真嚇得立刻跪了下去,兩股戰慄:“孩兒一時口誤,請父皇恕罪。”

眾人無不噤聲,天子威嚴恐怖如斯。

恭和帝沉默半晌,終究沒有發怒:“起來吧。”只是這語氣,一聽就知道是不高興的。若是在私下,只怕恭和帝已經發怒;但今天是中秋佳節,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便忍下了雷霆之怒。

黎玉帛見狀,心中有兩個疑惑。一是霍曜母親和恭和帝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致廢后,如今連提都不能提。二是霍曜同他表妹的親事還作數嗎?

他暗戳戳看了眼霍曜,但見他神色如常,夾起一塊雞丁放進嘴裏,細嚼慢咽,彷彿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不聞不見。

有個這麼不愉快的小插曲,接下來的宴會上,誰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連歌舞都顯得單調。眾人面面相覷,愈發沉悶。

沒人聒噪犬吠,黎玉帛是覺得清靜自在的。只是有兩個疑惑存在心裏,他也覺得不痛快。

回梁王府的路上,他多次想開口問問霍曜,但轉念一想,自己將來是要逃走梁王府的,這些到底和他無關,還是不問得好。萬一霍曜因此大發雷霆,他豈不自討沒趣?

可心裏有個疙瘩,總是不爽,做什麼都想着這事,就連走路都撞到牆上。

吳嬤嬤嚇一跳:“側王妃,您沒事吧?”

黎玉帛摸了摸額頭,忽然想到吳嬤嬤是宮裏的老人,也許知道一二。他實在藏不住好奇心,便抓着吳嬤嬤問出口。

吳嬤嬤道:“先皇后和皇上離心,個中緣由紛雜難言,奴婢也說不清。也許將來王爺願意主動告訴您,豈不更好?如今側王妃伺候好王爺,讓王爺舒心就是。”

吳嬤嬤說的有理。宮裏對霍曜母親的事諱莫如深,那在霍曜心裏,那必定是一道不願回憶的傷疤。他要是明目張胆地去揭這個傷疤,和沒頭沒腦的長公主霍真真有何區別?

只是伺候好王爺……

哼,王爺都要娶他表妹了,自然有更好的人來伺候王爺,黎玉帛終究還是要退位讓賢的!

黎玉帛酸溜溜道:“今日在宴會上,長公主提起王爺和他表妹曾有婚姻之約,想來梁王府不日就要有王妃了。”

吳嬤嬤嗤笑。

黎玉帛心道不好,果然有此事,嗚嗚,他黎玉帛就是個工具人!

吳嬤嬤道:“王爺表妹如今才一歲,如何成親呀?”

“什麼?一歲?”

“當年先皇后確實希望王爺和她娘家親上加親,只是先皇后弟妻一直沒有生女兒,直到去年才生下一女,如今剛滿周歲。”

“啊,這樣啊?”黎玉帛喜上眉梢,頓覺烏雲退散,豁然開朗。

嘖嘖,王爺表妹才一歲,王爺,你好變.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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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權勢王爺的通房男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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