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黎玉帛要解手,霍曜親自抱他到恭桶,又扶着他問:“站不站得穩,要不坐着?”
大可不必。
黎玉帛欲掀開衣袍,頗覺尷尬,怎麼那麼像老了不能自理,在養老院的生活呢?
他臊得面色緋紅:“王爺,要不你別扶着我,轉過身去。”
這裏就我們倆,不用演戲的。
霍曜卻不鬆手:“本王怕你摔着。”
“不可能。膝蓋破點皮而已,我真沒那麼嬌氣。”黎玉帛如實道,“不然你這麼看着,我尿不出來。”
霍曜果然鬆手,轉過身去,黎玉帛頓覺有些腿軟,他撩起衣袍,將褲子往下拉,瞥見王爺的影子落在身側。
霍曜自然是背對着他的,但黎玉帛感到非常彆扭,身邊站着一個人,怎麼能尿得出來?果不其然,身體都在微微發抖,尿得斷斷續續,好半天才泄洪完畢。
黎玉帛立馬提起褲子,放下衣袍,長舒一口氣,這輩子都沒想過小便也有這麼兵荒馬亂的時候。
霍曜聽得聲音,轉過身來,依舊將黎玉帛抱起,往廂房走了一會兒才道:“本王將太醫召回,再給你開一副葯吧。”
黎玉帛不解:“為何?”
霍曜似乎也有些羞於脫口,薄唇動了動,片刻后才道:“本王聽你小便聲音,似有尿不盡等雜症。”
……
真是謝謝你關心。
黎玉帛辯解道:“我那是緊張,我沒病。”
霍曜垂眸看着黎玉帛紅撲撲的臉蛋,認真問道:“果真?”
“果真,比珍珠還真。”黎玉帛據理力爭,他健康着呢。
霍曜一本正經道:“行。若身子不適,及時和本王說。”
怎麼,你這是盼着我生病呢?
這聊天方向偏得有點離譜。
黎玉帛翻了個白眼,不再接話。
小便還是小事,更難的是沐浴。今天黎玉帛放風箏,又跑又跳,流了一身的汗,總不能臭烘烘地上床睡覺吧!
但太醫說了膝蓋傷口處不能碰水。
黎玉帛只好將就將就,打濕巾帕,隨便擦洗擦洗身子就是。不料,霍曜站在旁邊,他連脫衣服的勇氣都沒有。
“王爺,要不你先出去,等我擦洗完,你再進來。”畢竟成婚至今,黎玉帛還沒在霍曜面前袒.胸露.乳過。
霍曜不肯:“你一個人在浴房,本王怕你再摔着。”
這就把他當易碎瓷娃娃呢。
黎玉帛只好扭扭捏捏脫了外袍,不好意思再脫褻衣,凝眉踟躕。
霍曜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是本王的人,還怕本王看你不成?莫非你不是真心歸順本王?”
無端被扣上這個罪名,黎玉帛可承擔不起,他搖搖頭:“豈敢豈敢。我這不正脫着嘛!嘿嘿,我動作慢而已。”
百般無奈之下,黎玉帛只好脫掉褻衣,在凳子上坐下,藉著高高的浴桶擋住下半身。他取來巾帕,往浴桶里一劃,打濕后開始擦拭臉蛋脖子。
霍曜就那麼直直地看着他,不加掩飾。
害羞的樣子真可愛。
黎玉帛被看得緊張,手上的力度不知不覺加大了,臉蛋脖子很快被搓得發紅。
“王爺,你能……不看我嗎?”黎玉帛不抱希望地建議道。
“若你有個萬一,本王也好及時相救。”
果然,理由很充分,黎玉帛無法反駁,怪只能怪他自己今天不小心,被王爺抓住機會,可以好好“關心”他一頓。
黎玉帛抓起頭髮聞了聞,有點味道,也該洗一洗才好。那他就必須站起來,彎腰將頭放進浴桶,但是這樣浴桶會擋不住,他就必然會在王爺面前暴露無遺。
黎玉帛是個愛乾淨的人,要是不洗頭,從現在開始他會一直想着這事,心裏沒法舒坦。而且晚上還要和王爺同床共枕,被王爺聞到一股臭味可就要遭殃。
這個狠厲的男人沒準會大半夜讓他起床洗頭,畢竟書里他折磨原主的法子千奇百怪,無一不險惡歹毒。
想到這,黎玉帛還是決定站起來,走光就走光吧,這不是遲早的事嘛!
只不過現在由於特殊原因提前一點點而已,反正他看過王爺,現在王爺看他,也不算他吃虧,畢竟王爺身材好,他不胖不瘦身材一般。
黎玉帛站起來,膝蓋處的傷口一張一合之間便有些撕裂,疼得他面色一擰,不過他忍住了,沒叫出來。
這點細微變化沒逃過霍曜的眼睛,霍曜走過來,攬住他的腰,問道:“你想做什麼?”
現在黎玉帛光着呢,光着呢!霍曜就這麼直接上手扶他的腰!下.流無恥!
黎玉帛感覺一股電流從腰間快速向四肢百骸擴散,頭皮發麻,血液凝固,他後背都綳直了,紋絲不動,卻能感覺到脈搏賁張,腦子也嗡嗡嗡地響。
他結結巴巴:“我……我想洗頭。”
霍曜想了想,忽然將黎玉帛打橫抱起,放進浴桶,又小心翼翼地提着他的雙足,將他的雙足分別搭在浴桶壁板上,這樣膝蓋就不會碰到水。
瞬息變化之間,黎玉帛連個深呼吸都沒來得及做,人就已經坐在浴桶里,雙腿高高抬起,這是要殺豬嗎?還是已經脫毛光禿禿的小白豬!
不對,這……這姿.勢……
雖說他零經驗,但還是看過漫畫看過片的。
這姿.勢,要是雙足架在王爺肩膀上,就是另一番旖旎景象。
黎玉帛打了個激靈,連忙往臉上拍了點水,清醒清醒,驅除這個邪惡的想法。
霍曜卻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似的,鎮定自若地走到後面,給黎玉帛洗頭髮。黎玉帛忙道:“不敢勞駕王爺,我自己可以的。”
霍曜將黎玉帛頭髮打濕后,抹上桂花油,聲音冰冷如舊:“你洗身子,本王幫你洗頭,也好快些,不然水都冷了,又要着涼。”
哦,原來這樣,是嫌棄我身嬌體弱,呵呵。
黎玉帛抓緊時間擦洗身子,果然坐在水裏比用巾帕擦拭要舒服多啦,如魚入水。不經意間,他發現身上真白,比從窗紗瀉進來的乳白色月光還要白,而且皮膚水嫩,身材比例堪稱完美,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誇一句的程度。
那王爺為何還能安之若素,雙眼連一點火花都沒有?安安靜靜洗頭,跟塊木頭似的。他就對我一點世俗的欲.望都沒有嘛?
雖說黎玉帛打定主意,非必要不獻身。但都這個地步,王爺居然還能把持住,也太傷人心了,他就這麼沒魅力嗎?
還是說王爺身體有隱疾?
黎玉帛越想越覺得渾身燥熱,水面熱氣好像把他腦子給燒壞了,太陽穴突突突跳個不停。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假意輕咳一聲:“王爺,我腿有點酸了,能不能勞駕你幫我按一按?”
說出這話,他自己都驚呆了,要不要臉啊?簡直是潘金蓮附身!
霍曜不置一詞,面上冷靜如常,他將黎玉帛頭髮洗凈,用巾帕包着。
之後他默默做個深呼吸,喉結滾動,咽下口水,才敢從後面走到黎玉帛對面。只是剛起身他就停下,因為發現身體有異,且異得頑強,異得過分,不便行走。
霍曜只好悄悄撥弄擺放好位子,提起衣袍,遮擋一二,才走過去幫黎玉帛按了按小腿,聲音發澀:“是這裏嗎?”
他發現自己呼吸有點紊亂,立刻默念靜心經施展內功,以平復躁動。
先前霍曜在黎玉帛身後幫他洗頭,黎玉帛忍不住遐想腹誹,現在霍曜就在他面前,黎玉帛反而像含羞草似的,不敢大大方方地看他,雙手在水面胡亂拍了拍,像兩隻小鴨子。
霍曜一碰,黎玉帛的雙腿就忍不住往回縮,只是被霍曜按住,動彈不了多大程度,“別亂動,小心膝蓋碰到水。”
“喔。”是黎玉帛無事生非,先撩起這場火的,現在王爺不僅沒能撲滅火,反而不經意的對視,眸光燙得嚇人,那場火更加熊熊燃燒。他低下頭,便看見身體的火焰漲了起來,連忙拿巾帕擋住,尷尬地沖霍曜莞爾:“多謝王爺。”
霍曜忽然道:“你很白啊,腿也很光滑。”
危險,危險。
那目光就像獵人捕獲了一隻讓他心滿意足的獵物。
黎玉帛慫了,他認錯,不該招惹這匹惡狼。他怯怯道:“梁王府風水養人,嫁進梁王府這麼些天,我都養胖了。”
霍曜手上的力度恰到好處,捏得黎玉帛很放鬆很舒服,“每天吃那麼多,胖也是理所應當。”
頃刻間,黎玉帛心口的火瞬間熄滅了,這是什麼直男發言?霍曜,你是怎麼娶到老婆的?!!難怪書里說你一輩子單身,你活該啊!
霍曜又道:“不過本王覺得你現在正正好,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瘦的地方也很勻稱。”
這是何意?王爺這是在他一覽無餘的身體上,看到了哪些不該看的?
黎玉帛欲哭無淚:“我洗好了。”
霍曜將黎玉帛從浴桶抱起,這麼被人盡收眼底地抱起兩次,黎玉帛覺得是時候把羞恥心扔去喂狗,以後可以靠厚顏無恥走遍天下。
但當霍曜用巾帕給他擦身體的時候,他渾身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臉頰連帶耳廓都紅了,要不是他穿衣速度快,又得發生面對面直勾勾的尷尬。
羞恥心這東西真是玄妙,說來就來,想丟也丟不掉。
待黎玉帛穿好衣裳后,霍曜抱起他回房,人在懷裏,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讓霍曜忍不住手上微微用力,似乎想讓懷裏的人再貼近,然後將其揉碎,融進自己體內。
黎玉帛抬眸就可以看到霍曜清晰又流暢的下頷線,還有額頭微微凸起的青筋。他的懷抱很溫暖有力很有安全感,他的步伐很穩當。
不知為何,被王爺抱着行走在朦朧的暗夜裏,黎玉帛總覺得氣氛有點曖昧。
他沒話找話,望着空中的上弦月道:“月亮快圓了。”
霍曜嘴唇抿成一條線,喉間已經乾涸,聞言開口道:“再過數日便是中秋,宮中會有中秋家宴,到時候你隨本王一同入宮。”
入宮。宮裏那些人可不好對付,黎玉帛記得原主被他們懟得體無完膚,霍曜不僅沒安慰,還有點落井下石的意思。
但這是宮中舊例,皇族上下陪着皇上吃一頓飯,黎玉帛拒絕不得,他不自覺往霍曜懷裏貼了貼。
霍曜垂眸看了一眼黎玉帛粉嫩的臉蛋,心尖一盪,將他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