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蝙蝠女小隊與世界第二偵探

“艾薇兒！”

布魯斯以一個僵硬的姿勢佇立在原地，噠噠噠的高跟鞋聲片刻后就跑遠了，以一個很堅決的速度，很快就逐漸消失。

於是他不再僵硬，以一種和哥譚闊佬不相符的矯健速度，折身往蝙蝠裝所在的地方奔跑，並聯繫內線中的提姆。

“紅羅賓，能攔住她嗎？”

“已經在門外等着了——穿着制服的。”

在凱恩家舉辦的宴會有一個好處，大家都是超英，還是一夥的，各自為對方預備了裝備存放點，發生了什麼時不用神諭或者便士一急速送貨。

布魯斯在一處不起眼的折角按下手掌，暗門即刻識別開啟，進入關合后密道亮燈，蝙蝠裝就在前方不遠處擺着。布魯斯一邊解開領帶一邊向蝙蝠裝奔去，昂貴的定製西裝從外到里，散落了整條密道，近乎赤//裸地靠近了蝙蝠裝，穿戴起凱夫拉縴維。

蝙蝠洞內，神諭從布魯斯解領帶開始就禮節性地黑掉了自己屏幕上的監控，只留聲音。

便士一的屏幕依然是穩定播放的，他向屏幕內的布魯斯說：“非常好，您又為我增加了一份整理工作。”

“抱歉。”

“我不會奢求您在這個年紀能突然學會保持條理——但我想，您應當知道應該如何把這位可能的小主人帶回來。”阿爾弗雷德說，“雖然您與青少年的相處總是充滿奇妙反應，但將他們帶回的經驗，您至少還是充足的。”

“……”蝙蝠穿戴好了裝備，密道傳輸他一路向上，“紅羅賓。”

“助手總是會被派發預料之外的任務，我會盡量替‘韋恩先生’求情的。”提姆的聲音已經快樂起來了，“她出門了，看上去暫時不打算離開。我先去接觸一下。”

“嗯。”蝙蝠到了建築頂部的側牆，在凱特·凱恩預留的出口處躍下。

“攪局者與遺孤也已向艾薇兒所住酒店進發，即將到達。”史蒂芬妮響應了蝙蝠洞，遊盪在高樓之間，“但搜查這樣一位淑女的房間，總覺得不是很好……至今為止，她並沒有做出什麼邪惡之事。而且她昨天還剛送了我禮物……”

“這是必要的調查。”蝙蝠已經進入了身份，嗓子低沉下去。

“好吧……”

卡珊德拉隔空拍拍史蒂芬妮，史蒂芬妮回以一個微笑。兩人一起落在酒店旁的滴水獸上，芭芭拉已經侵入酒店系統，查詢到昨日入住的艾薇兒所在房間，並調動酒店與外層監控，找到了最合適的入口。

“同層有房間未關窗戶，且無人在視野中。”建築投影在二人手臂浮現，標明了艾薇兒的房間與未關的窗戶，“進去吧。”

勾爪射出，卡珊德拉牽引、盪起、擰身，連貫流暢，幾乎只用了勾爪和自己的體術；隨後穩穩落入窗中，並刻意跳遠了一些，為史蒂芬妮留下更多的落點。史蒂芬妮稍微落後了一點，在空中向牆壁二次借力躍起，但也輕鬆進入了房間。

房間裏果然沒人，卡珊輕巧地靠近房門，隔着凱夫拉縴維握住了把手。

“走廊？”

“上下樓層沒有想靠近的人，電梯不停靠在這一層。但是沿路有一兩個房間是開着門的。”芭芭拉無障礙地理解並回復，“出去吧，監控已經控制了。”

“嗯。”

卡珊擰開縫隙，下意識環顧了周圍后出去，史蒂芬妮跟隨其後。經過打開的房門時，卡珊踩着對面側牆躍起，卡在門框上方與天花板的夾角處，扯住披風不讓它下垂，以防落入房內的視線範圍；隨後折着身體略微翻滾兩圈，輕盈落地，在地毯與牆毯的吸音下，根本察覺不到。史蒂芬妮以相似的方式避開視線，只是在動作中稍稍用了點吸牆道具輔助。

芭芭拉早就調用了這家酒店的門卡系統，卡珊在艾薇兒的房間門口按上萬能磁卡時，房門被瞬間打開。兩個披風女孩於半開的房門進入，瞬間關合，並拉上窗帘。

這時史蒂芬妮才鼓掌了：“卡珊今天的體術也好棒！”

卡珊微笑了一下。

謹慎起見，她們沒有開燈，只是打開了攜帶的小型手電筒，在窗帘的遮蔽下不會被窗外發現。蝙蝠家所有人都被訓練了一定程度的夜視能力，在亮度較低的情況下也可以調查——雖然在某些情況下光線不足可能喪失一定細節，但布魯斯堅持所有人應該以安全為先。

只是布魯斯自己好像沒有貫徹這點。

“我們有多少時間？”

“紅羅賓與蝙蝠俠已經和她一起登上蝙蝠車，車輛已啟動。”神諭回答，“紅羅賓說他們會盡量拖延，不過最多只有十幾分鐘。”

內線里跳出了提姆的文字信息。

【紅羅賓：她對蝙蝠車的興趣很大，完全是因蝙蝠車才接受接送的。我想不能太慢，否則她會更難溝通。】

【紅羅賓：B正在選擇更遠的路程。但目前車速太快了，繞路不能拖延太久。】

【紅羅賓：所有人都應該看看B的反應。神諭，一定要保存好今天的蝙蝠車內錄像。】

“已經加入着重保存多重備份的極高等級了，和那些拯救世界的備案平級。”芭芭拉忍笑。

“我也想當面看B和艾薇兒的交流，一定很有趣。”史蒂芬妮嘀咕，“不過誰讓我們離這裏更近呢。”

卡珊德拉點頭，並開始了對房間翻找。史蒂芬妮與之一起。

屋內的擺設很清晰，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普通的單人房，配有一個洗手間，地上放着一個沒拉好的行李箱。桌上隨意擱着一些衣服和小配飾，衣服疊着，但似乎是直接從箱子中拿出來的，有些皺了。床是接地的，無抽屜，上方薄被掀開了一半，床單不平整，枕頭隨意放着，看來今天沒有人進來打掃過。

史蒂芬妮在箱子旁蹲下，攝像頭對準箱子，拍攝下來以便後續恢復成原樣，對着芭芭拉嘀咕一句：“我希望打開后不會立刻出現什麼私隱。”

“我把你們的畫面在屏幕上調小了，只夠我看清。”芭芭拉回答，“至少不是整個蝙蝠洞都能看見。”

史蒂芬妮嘆氣，隨後把箱子掀開。

裏面的東西很少，封裝好的筆記本電腦、平板、耳機、鼠標，一個包裝好的寫着“致布魯斯”花體字的禮盒，一個奇怪的帶鎖手提箱。再加上桌上的衣服配飾。

“作為跨城旅行……這點行李會不會太少了？”

史蒂芬妮嘀咕，與卡珊德拉分別打開了電腦和平板，準備記錄設備號並初步探測，以便蝙蝠家的偵探們側寫。但打開后——

“咦？怎麼是全新的？”

平板上只有廠家自帶的app，試着點開，每一個都沒有使用記錄和註冊賬號。

電腦桌面很空，硬盤裏除了作業系統和廠家預裝軟件，什麼文件都沒有。

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對視一眼，果斷回報芭芭拉這一疑點。

“神諭，艾薇兒帶了從未使用過的電腦和平板。”

“看見了。一個人恰巧同時更換電腦和平板的概率有多少？”

“昨天我看到她使用手機了。”

“紅羅賓，複製她的手機信息。”

二十秒后。

【紅羅賓：已上傳。】

【紅羅賓：她有什麼疑點嗎？】

芭芭拉急速把拷貝拉到了最上端，隨後重重靠在後背上，嚴肅起來。

“你們覺得，一個20歲年輕人，恰好同時更換了電腦、平板、手機的概率，有多大？”

“不太可能吧。”史蒂芬妮猶疑。

【紅羅賓：除非她整個包都掉進了化學池裏。】

“搶劫？”卡珊德拉問。

“按照歷史數據，同時被搶三件電子產品的概率並不大。”芭芭拉回復，“而且她不像被搶劫過的樣子。”

【紅羅賓：她還帶了什麼？快一點，還剩9分鐘就到了。】

芭芭拉把視角投到提姆的設備上。

【紅羅賓：禮盒？箱子？】

【紅羅賓：打開箱子。】

“打不開。不是機械鎖，似乎是……虹膜採集？”卡珊拿出金屬探測器，史蒂芬妮報告數據，“而且外殼含鉛？！看不見裏面是什麼。”

【紅羅賓：哇哦，看來必須要留下她了。】

“幸好剛升級虹膜破解系統不久。”芭芭拉果斷放大車內監控，框出了她的一雙眼睛，並調用之前的歷史數據建模，“高清數據暫時太少，還需要幾分鐘時間，你們去看一看其他地方。”

史蒂芬妮與卡珊德拉依言，比之前更認真了點。

卡珊快速打開每一個可供儲物的柜子。抽屜、衣櫃、洗手台下櫃、支架、檯面。並跳起而看了眼櫃面上方。

“櫃內沒有東西。”她報告，“用了酒店洗漱工具。”

史蒂芬妮檢查了床鋪，被子、枕頭、床單下都沒有什麼東西，床墊邊角的薄灰積攢着，超過了一天。移動到桌旁查看衣服和配飾。

“桌上衣服款式不同，適合當前氣溫，但都沒有磨損痕迹。衣服是全新的。配飾外形有很多，外層材質不同，胸針、項鏈、頭飾、戒指等小物件，看上去也是新的。”

【紅羅賓：很多飾品？她看起來不是主動佩戴飾品的類型。】

【紅羅賓：掃描它們。】

史蒂芬妮依言使用了探測器，芭芭拉看着屏幕上的傳輸，深吸了一口氣。

“都是小型武器和傳感器。還有兩三個暫時看不出是什麼的。”

【紅羅賓：5分鐘。】

“我覺得我們最好不要按照慣例放監聽器。恐怕她能發現……說不定還能反追蹤。”史蒂芬妮猶疑。

卡珊德拉：“同意。”

【紅羅賓：同意。雖然我懷疑這些東西與她本人無關。】

芭芭拉：“同意。虹膜建構馬上結束，接收投影。”

【紅羅賓：B手勢，讓你們注意安全。箱子可能是陷阱。】

於是卡珊德拉蹲下，將虹膜投影對準識別器。兩人都做好了即刻跳開的準備。

好消息是，箱子平滑地彈開了，沒有什麼開箱時的陷阱。

壞消息是，其中是一箱槍械，附贈子彈。大部分都是能追溯二戰槍型的經典好用款。

【紅羅賓：……】

卡珊德拉拿起槍支檢查，利落拆卸與檢查彈道槍口。史蒂芬妮被這個發現震撼了片刻，艱難地把昨天那個被救下的柔弱漂亮小姐與這箱彈藥聯繫起來，反應便慢了半拍。

“又一個達米安？槍械版達米安？”芭芭拉詢問目前正在試圖深度接觸她的人。

【紅羅賓：不可能。除非完全洗腦，性格完全調轉，不然不可能。】

【紅羅賓：以及她肌肉量不足，承受不住其中一半的后坐力。】

“她昨天拎着這麼沉的東西在哥譚行走？”史蒂芬妮震驚。

“也可能是到了哥譚才收到的。”芭芭拉沉思。

【紅羅賓：我懷疑探查后一定還能找到別的。】

【紅羅賓：但不是今天。我們要到了，1分20秒。】

卡珊德拉把槍支放回原處。

“她不是殺手，不是雇傭兵。她將過量線索留在了名下的不安全住處，沒有專業的反偵察意識。槍支保養良好，但沒有頻繁使用痕迹，收藏大於實用。”卡珊德拉說出了今天最長的話，“結合紅羅賓的觀察，我認為艾薇兒危險性不大，可以暫時撤退。”

“那麼復原現場吧，我們慢慢監控。”芭芭拉決定。

二人沒有異議，對照記憶與拍攝畫面，飛速還原了現場。

蝙蝠車的聲音準時呼嘯而至，卡珊與史蒂芬妮及時拉開了窗帘，站在窗戶兩邊，側身小心觀察。名叫艾薇兒的女孩背對着她們，一時只能看到髮型和裙子。提姆和她說了什麼，隨後敲打着什麼信息。片刻后，消息出現在通訊器上。

【紅羅賓：在她進酒店門后出來。】

【攪局者：收到。】

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沒有聽清，但能看見那個女孩甩了甩手包，往酒店門的視覺死角快步走去。紅羅賓向酒店門口微笑揮手，同時另一隻手盲打消息。

【紅羅賓：現在。】

史蒂芬妮打開了窗戶，首先發射勾爪跳了出去。卡珊德拉緊隨其後，窗外懸停片刻，關上窗戶。

可惜時間不夠，不能在外面重新鎖上窗戶。

提姆在樓下站着，看着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一路避開窗戶，向上攀行。幾十秒后那個房間的燈光亮起，艾薇兒出現在窗前。一對女孩和一個女孩在同一棟樓的上下側、外里方，這場面也被記入了提姆所見最為離奇的畫面之一了。

為了以防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被艾薇兒發現，也為了防止艾薇兒遇到什麼除蝙蝠家外的不必要窺探，提姆做了個拉窗帘的手勢。艾薇兒似乎被逗笑了，不再那麼生氣，聽從建議地拉上了窗帘。

這種和惡魔崽子完全不同的反應，讓提姆略微有點良心上的不安——不就是在進入哥譚時攜帶了一箱槍械嗎，這算什麼呢？在蝙蝠家都不算出格的那批。

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已隱入上方的黑暗中，提姆也坐回蝙蝠車側座，在啟動聲中詢問布魯斯。

“所以……你覺得她危險嗎？”

布魯斯沒有立刻回話。

“B……至少這次的本人看起來很正常。”提姆試圖安慰這個一定已經在心中懷疑艾薇兒的人，“你也肯定發現了，這些東西大概率不是她自己準備的。她甚至可能都不會用。”

“她們沒有查看床底。”

“什麼？”

“攪局者沒有檢查床底。如果移開整張床，可能會發現什麼。你在現場的話會檢查，至少也會使用探測儀試試。”布魯斯說，“為她準備行李的人考慮得很全面，不可能選擇她無法承受的槍械。”

“你從‘她應該能使用這些槍械’逆推到她的力度足以抬起一張酒店的床鋪？你看見她的肌肉量了，即使分拆也不太可能。除非藉助什麼外在裝備。”

“這是一種可能。”

提姆思考了一下可能是什麼裝備，意識到可能性太多，最好有蝙蝠電腦排查。

“回去后再仔細調查身份吧，雖然我有預感，她的身份可能也是空白。如果她真的不是……女兒，確實會輕鬆很多。對我們雙方都是。”提姆提議，試圖轉變一下布魯斯的心情，“現在，去夜巡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