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試圖婉拒，與蝙蝠車
Again？是要我再說一遍嗎？
我下意識重複了：“我可能是你的……”
我急停住了重複。
等等。
Again可能不是這個意思。可能不是因為太過震驚而還沒理解現實的意思。
我想到了布魯斯·韋恩已公佈的收養與親生孩子的數量總和，又意識到他至今沒有維持任何一段地球價值觀中的能進行生育活動的異性伴侶家庭關係，每一個孩子都像突然蹦出來的那樣，突然向媒體介紹並出現在公眾視野中。
那麼他的這些孩子是如何與他相認的？也像我現在這樣嗎，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從那些孩子與他長相上的相似性來看，除了已經公佈有血緣關係的那個，其他真的是單純的孤兒收養嗎？為什麼不能是為了家族名譽而對外故意說明是收養呢？
“韋恩先生……”我有點艱難地問，“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了吧？突然出現了一個青少年，然後聲稱自己和你有血緣關係……”
他試圖解釋：“艾薇兒，我只是有點震驚，你知道的……這裏恐怕不是談論這種事情的合適場所，請和我換個地方詳細交流吧，孩子？”
他沒有否認。
我後退兩步：“我覺得沒有必要了。”
這樣的滑稽場景不止發生了一次，即使我融入了這個韋恩的家庭，以後估計還會發生類似的事情。在陌生的星球上，和無法挑選、完全陌生的一群人被迫建立互相接納的關係，我不覺得這是會什麼很美妙的生活環境。
另外，剛剛在宴會廳里，韋恩本人也過於輕佻了，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好印象。
三百五十萬美元應該真的是為見面不愉快而準備的，我了解戴爾女士，這筆錢肯定是夠我花銷到她來再次見我的，給我塞上的那些武器也肯定是可以自保的。所以，為什麼不把這幾個月時間當成在地球的愉快度假呢？戴爾女士肯定只在乎我玩得開不開心。
我想着之後應該如何決定去這個國家的哪個城市生活，不失禮貌地準備從韋恩先生身邊離開。
“祝您今晚約會愉快，韋恩先生。”
這次是我的手腕被拉住了。不是很重的力道，我在回頭時看到他懇求的眼神。
“艾薇兒，請給我一個了解狀況的機會，好嗎？”這次他收起了那種輕佻的甜蜜感，看起來真的着急又真誠，放低了姿態請求我，“我知道自己恐怕對你和你的母親造成了傷害，請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可以嗎？”
我被他這樣的態度短暫晃了神；隨後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他第一次說出相同的請求，甚至可能不是對其他孩子說的，而是對其他異性伴侶說的，頓時又冷靜下來。
“我很懷疑有沒有這個必要，請放心，你沒有對我和我母親造成任何傷害。”我說，“韋恩先生，在今天之前，你不知道我的存在，在昨天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我們看上去過得都不錯。可見聯繫與否不是很重要，或許不見面會更開心——至少不會出現這種尷尬的情況。”
“另外，我也並不確定您是否真的是我的父親，我沒有憑證，沒有血緣證明，也沒有聽說過您的什麼私密故事。我來見您，單純因為……我的母親這麼要求了。而且她只是要求我來見您一面，沒有什麼其他指示。”
“所以我們不妨假裝今天沒有見過面？”我提議，“你回到宴會廳里，繼續做哥譚社交圈的主角。我回我的酒店，把這該死的高跟鞋趕緊脫下來，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個城市，保證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我這體貼又完美的計劃沒有說服布魯斯·韋恩，他還是堅持抓住了我的手腕，並輕柔地引導着我，讓我面對他。
我很難不聯想到他是從哪些人身上練出這麼熟練的牽引的。一般情況下後續會接一個親吻吧。
“無論你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不會放心你這麼生氣地獨自離開。有車輛在門外等待你嗎，艾薇兒？”他說，“請相信我，佩戴這麼多珠寶在哥譚夜間行走或打車，絕不是個好主意。哪怕你現在在生氣，也請至少讓我提供接送的車輛吧。也許等明天醒來，你會願意和我聊聊？”
他改變了勸說方向，並在最後加了一句：
“當然，韋恩莊園的居住條件應該是好於哥譚任何一處酒店的，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不願意。”我打斷了他的話，並用堅決不承認現在的心情，“我也沒生氣。我只是覺得，我們並沒有什麼相互磨合的必要了。”
他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你討厭我了嗎，艾薇兒？”
“不，我沒有討厭你。如果一定要問喜歡或者討厭的話，還是更偏喜歡一點的。”我嘆氣，試圖掰開他抓我手腕的手指，“只是……韋恩先生，你看起來不缺突然出現的孩子；巧的是，我也不缺一個父親。”
“你母親結婚了，或者有伴侶了？”
“什麼？呃，沒有。這個不重要。”我和他在掰開手指和不讓我掰開之間僵持，“重要的是，韋恩先生，你最好放開我，然後讓我離開。”
“不然我可能就會討厭您了。”
我抬頭看他，眼神想必是很堅定的。
他看着我的表情，總算鬆開了手，嘆息着：“好吧，你打算回哪裏呢？請允許我派車送你吧。”
我想到昨天被圍在小巷的不愉快經歷，有點心動，韋恩家族的車輛想必是比較安全的。但是，考慮到最好還是從現在開始堅定切割與這位父親的關係，我還是拒絕了。
“不必麻煩了，韋恩先生，我想應該沒事。”為了增加說服力，我編出了一個說法，“我可以讓這裏的侍者陪我走到旁邊酒店，然後新開一個房間，明天再取行李離開哥譚。請不必擔心我。”
假的，我不會這麼乾的。我很擔心那個外骨骼機甲有沒有藏好，今天晚上一定會想辦法回去的。
他看上去仍想勸說的樣子，但我沒有再聽的打算了，捏着剛剛被抓住的手腕，後退兩步到拐彎處，緊盯着他的動作。
“衷心祝您生活愉快。”
說畢，我匆匆從拐角處折返，憑藉不熟練的記憶向門口的方向跑去。一開始還只是快走，後來不知不覺就加快了速度，勉強穿着細高跟在迷宮般的走廊里奔跑着。這些通道看起來區別並不大，我費力地調動着記憶，疑心自己要被困入其中跑不了了；但幸好我的方向感沒有出差錯，我總算看到了側門的通道，然後從側邊走廊走出了大門。
上城區的哥譚街景與市中心不同，建築疏落有致，燈光照滿了四散的所有角落。在我在門口喘氣的片刻，一輛側面寫着GCPD的警車在前方的街道駛過。這裏看起來很安全。
我向外走去，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裏，該怎麼去那裏。
沒有車等我，路上似乎也沒有出租車駛過的樣子，我暫時還不會打電話叫出租車，即使有我也不太敢坐。走回去則更加不安全，這些珠寶想必能吸引不少巷中的注意。莫非真的要暫時不管房間裏的外骨骼機甲和槍支，直接在旁邊重新開個房間嗎？這樣又對我的機甲不安全了。
我一時很難做出決定，慢慢從門口出去，不自覺繞着石柱頂起的廊下轉了半圈，在燈光充足但無人經過的台階上坐下，試圖理清思路。風吹過我身邊，帶走了部分溫度。地面有點涼，肩膀又重新冷起來，我小小地打了個噴嚏。但高跟鞋實在有點難受，於是我沒有站起來，並稍微踢掉了一點高跟鞋，希望在完全冷下來之前想到兩全的辦法。
現在我恐怕不像古老故事裏的公主了。髮型恐怕即將被吹散，與地面接觸的禮服會弄髒，足部被高跟鞋磨出了一點血痕，而且和這個城市的國王剛剛有一場不怎麼愉快的交流。公主不會因為穿條裙子、參加場宴會，就變得這麼狼狽的。
“這位黑色禮服的小姐。”這時我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聲音，“我注意到你似乎需要幫助？”
我隨着聲音的方向望去，在身後頭頂處的走廊屋檐發現了聲音的來源。一個穿着紅色兼黑色緊身衣，披着披風，帶着紅黑色眼部面具的人，以一種難度很高的姿勢側站在屋檐的一角，一隻手按着牆壁上略微凸起的部分。他巧妙地避開了光線直射，因臉部逆光而無法看清細節；只能從聲音分辨，應該是個年輕男性。
怎麼回事？
這個城市怎麼到處都能看見穿緊身衣還在牆上獃著的人。這是地球特色還是哥譚城市特色。
“呃……謝謝，但恐怕不需要？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下。”我覺得這個人實在有點奇怪，並沒有想接近的意思，“請問你是……”
“紅羅賓，一位偵探的助手——你昨天見過我的同伴了。”
也就是……
“蝙蝠男和蝙蝠女孩？”
“是的。”
另一個低沉嘶啞的男聲從紅羅賓身後傳來，黑色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是昨天見過的蝙蝠男。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真巧啊。”我懷疑地問，“連續兩天見到了你。”
“不是巧合。”陰影中的蝙蝠回應。
街道上傳來轟鳴聲，一輛聽起來就大功耗的車輛疾馳而來，在我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停在了我所坐着的台階前，正好與我的視線平行，使側邊設計十足的細節撞進了我的眼睛。兩邊的車門上滑打開，露出裏面繁多的儀錶和操作台，與空無一人的駕駛室。居然是這種速度的無人駕駛，車輛的造型品味和體現的科技水平堪稱一流了。
“上車。”蝙蝠簡短地說。
“否則我們可以直接跟隨你而行動了——一路上恐怕能抓到好幾輪試圖搶劫的犯人。”紅羅賓從屋檐上翻了下來，落在了我身後兩節台階，“如果你願意配合，我們今夜的工作量會降低不少。”
蝙蝠沒有多說什麼，也滑翔式地落在了這輛車輛旁，披風張開時，真的如同所冠名的那種動物。
“為什麼要幫我？”我很疑惑。
紅羅賓在我身後笑了笑，說出了殘酷的現實。
“我們受韋恩先生資助。”
我震驚了片刻，然後艱難地在痛斥韋恩濫用超英並擅做決斷，與不管那麼多了趕緊坐上這輛超酷的車之間猶豫着。
最終情感還是戰勝了理智，我向布魯斯·韋恩的小伎倆投降，選擇坐上這輛超酷的車。
難怪布魯斯·韋恩能讓那麼多人念念不忘。
紅羅賓向我彎腰伸手，我藉著他的力道起身，然後登上了這輛車的副駕駛座。
“安全帶。”駕駛位上的蝙蝠說。
他的臂甲就在我身旁十公分。我很費勁才控制住了摸一摸臂甲，和其下刻着蝙蝠標記儀錶盤的衝動。我不太熟練地找着地球制式的安全帶，蝙蝠看着我的尋找，側身幫我乾脆地繫上了，隨後啟動車輛。
“謝謝。”
不知怎的，我這時突然放鬆了，打量着車內的內飾，遏制着到處摸一摸的衝動。
我從後視鏡中看看後座的紅羅賓，他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向鏡子裏的我笑一笑。
我又把視線放到將車開到極高速度的蝙蝠身上。一邊在心中感嘆身邊的蝙蝠俠和這輛車一樣酷，一邊不受控制地對使用這種小伎倆的韋恩痛斥了好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