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扶黎淡笑道:“不辛苦,我七點多才開始做的,要不是昨晚忘記把該解凍的肉拿出來解凍,我可以花更少的時間把早餐做完。”
張父張母聽到他的話都震驚了,心說: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賢惠的小夥子?可真是太稀奇了,比稀有動物還稀有!
有些年輕人,連上午九點多起床給自己女朋友買早餐都做不到!對,說的就是他們女兒的前男友!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張父就尋思這小夥子家教肯定特別好。
他沒忍住問扶黎:“小夥子家裏還有什麼親人嗎?兄弟姐妹有沒有?”主要是想問小夥子有沒有哥哥。
要是真有個哥哥就好了,他閨女跟上一個混賬男友分手后就沒再找對象,這小夥子這麼勤快肯干,要是有個哥哥,他哥哥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
張母對丈夫很無語:“你忘了?他們這一代年輕人,大部分都是獨生子女。”
再說龍生九子各不相同,雙胞胎都不一定一模一樣呢,怎麼可能他好他哥哥就好?
扶黎也搖頭:“我跟知知從小就相依為命,沒有其他親人了。”
“原來是這樣,真不好意思……”
扶黎道:“不用覺得抱歉,我從來不介意這件事。”
他說著拿起最後一籠小籠包去廚房蒸上,蒸好后就一直放在蒸籠里溫着。
等時間指向九點,算算時間,雲知鬧鈴應該要響了,她的鬧鈴設定在九點以後,但是以往早睡早起,睡到自然醒都不超過九點。
扶黎又走進廚房重新開火起鍋,開始煮米粉。
張母看到他又要煮別的,忙道:“這麼多早餐很夠了。”
扶黎笑笑說:“知知喜歡吃這個。”
其他早餐做的是幾個人的量,唯獨米粉只有一份。
煮好米粉后,扶黎取出一個托盤,裝上米粉、蒸籠里溫着的小籠包、豆漿、油條,端着上樓給雲知送去了。
留張父張母在客廳里繼續感慨,這樣的好小伙兒,自家閨女怎麼就沒遇上過一個呢?
哪怕只有這小夥子一半好也不錯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閨女遇上的凈是些缺德冒煙的混蛋,別是傳說中的養渣體質吧?
扶黎上來的時間剛好,雲知確實已經起床了。
他端着擺滿食物的托盤走進房間時,雲知正在洗手間裏洗漱。
扶黎走進去,左右看了看,盯上陽台。
托盤換成只用一隻手穩穩托着的姿勢,另一隻手空出來,把雲知的小書桌跟椅子抬到了陽台上。
放好東西,又下樓搬上來一張椅子擺在桌子的另一邊。
擺好的時候,雲知正好洗漱完,出來看到這場景,挑眉道:“真有情調。”
扶黎覺得不夠:“這可不算有情調,桌椅都不配套,改天買套好看的桌椅放這裏好不好?以後我們都在這裏吃早餐。”
“好好好,買買買。”雲知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早餐的第一口果然是米粉。
扶黎看她吃得開心,自己也高興:“昨晚來不及準備,只能做肉沫米粉,改天給你做更好吃的。”
雲知沒說什麼‘你做飯好辛苦’、‘在外面買也一樣’、‘不用特地給我做’之類的話,在別人特地想為你付出的時候,說那樣的話既掃興又打擊人。
這種時候只需要努力吃完、積極應和、參與就好了。
雲知咽下嘴裏的米粉直接問:“你明天打算做哪種粉?可以做牛腩米線嗎?”
扶黎興緻勃勃地說:“那今晚給你做番茄牛腩吧,做好后提前留出來一碗,明早就能吃到牛腩米線了。”
雲知咽下嘴裏的湯,點頭贊成:“好!牛腩我去買!”
番茄牛腩雲知還沒吃過,只在別人的帖子和美食視頻里看過。
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還短,很多美食別說吃了,可能連聽都沒聽過。
不過這樣感覺也不算壞,未知的東西越多,她能探索的東西就越多,以後肯定能有更多的驚喜。
扶黎帶上樓的早餐足夠兩個人吃,今天天氣不錯,跟雲知昨晚說的一樣,陰雨天結束,太陽露出了臉。
雲知吃完一碗米粉就差不多飽了,她速度慢下來,手上捏了一個小籠包,陪着扶黎慢慢吃。
扶黎吃得很慢,陽光照得人渾身暖融融,他在陽光下彷彿要被曬暈的一樣,剛剛還很精神地討論着明天要吃什麼,沒過去一會兒,就邊吃邊打瞌睡。
“你困了?要不先去休息,睡醒再吃吧?”雲知說。
扶黎搖頭:“不是,我在修復自己。”
說到這個,雲知就要問了:“你不是在那個琥珀里修復嗎?怎麼突然出來了?”
扶黎努力睜開眼睛看向她,正要說點什麼,突然有另一個男聲插嘴:“她還沒完全恢復記憶?”
雲知被嚇了一跳:“是誰?誰在說話?”
她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在房間裏私藏男人!
扶黎拍了拍雲知的背安撫她:“沒事沒事,別怕,說話的是它。”
他舉起一個吊墜,鏈子上吊著的墜子儼然就是他曾經待着的琥珀,琥珀已經變成以前的大小。
知道是什麼東西在說話雲知就不害怕了,她好奇地湊過去看:“琥珀成精了?不對,裏面有個光點!是妖精被封印在裏面變成光點了嗎?”
可為什麼那個光點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雲知能感受到它帶着的力量跟自己培育植物時融入的力量很像。
但云知可以斷定,裏面的光點並不是自己的能力,難道光點跟自己的力量本源相同?
話又說回來,雲知到現在也還沒高清自己的能力是怎麼回事,只能憑着本能去用它。
“你才成精了!你才是妖精!”琥珀里的光點在裏面上下竄了竄,跟竄天猴似的,氣急敗壞道,“我是你哥哥!”
“???”雲知更疑惑了,不會吧!她有哥哥自己能不知道?
她在古代的時候是長女,只有弟弟妹妹,沒有哥哥。
扶黎被困得已經有點遲鈍了,這時候才解釋:“他算是你哥哥,不過說是哥哥,其實只是種族和產地相同,並沒有血緣關係。”
“原來是這樣,不過為什麼說‘產地’?”搞得雲知覺得自己像個什麼植物或者某地特產一樣。
扶黎:“你不喜歡這個說法,咱們也能換一個,要不換成出生地?”
“也可以,不過這好像不重要,你知道我的出生地在哪裏?不是在大齊朝雲氏族人聚居的族地嗎?”
“不是,關於雲家的事,雲家……說來話長,我先告訴你出生地吧。”
扶黎打了個哈欠繼續說:“你的出生地跟我一樣,在湯谷邊上,而你們的種族是靈,由濃郁的靈氣中誕生,天生天長,你跟這傢伙……”
他晃了晃吊墜,招來光點的一通咒罵后,繼續說:“你們同年同月同日生,他比你早出生一瞬,所以是哥哥。”
“後來你看到人類,想擁有一個人類的身體,就修鍊出了人形,而他么,這傢伙只想以靈原本的形態存在。”
雲知瞭然:“所以現在他只能待在裏面了?”
“也能出來,以靈原本的形態存在,可以將任何沒有生命的東西當做身體,但還不是時候,你們是靈,以靈氣維持能力,一旦靈氣匱乏,輕則能力減弱,重則損傷本體。”
“你修鍊出了人形,還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正常生活,可他是以靈原本的形態存在,一旦靈氣不足,力量被削弱的速度跟你相比是成倍增長的。”
扶黎說著說著差點睡着,他只好把自己為什麼不在琥珀里的緣由先說了:“這件琥珀是你嫂子的本命法器,所以更親近你哥哥。
這傢伙回來后,察覺到你嫂子的氣息,還以為是她,一股腦衝進琥珀,我就被他擠出來了。”
還有一點扶黎沒說,那麼容易被擠出來,也是他自己一想到不能陪雲知跨年就難受,順勢就出來跑到她身邊待着了。
“原來如此,”雲知顧不上什麼哥哥了,她只想知道扶黎提前被擠出來會不會影響身體,“被擠出來會不會影響你恢復?有什麼辦法幫你嗎?”
“讓我睡一會就……”話沒說完,扶黎已經靠在椅背上垂着頭睡著了。
雲知沒辦法,只好去屋裏拿出一張毯子給扶黎蓋上,她倒是想把扶黎弄到床上去,可他太重了,自己實在扛不動。
一時間屋裏只剩下兄妹倆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主要是雲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光點哥哥,對於現在的雲知來說是陌生人。
半晌,光點哥哥主動說話:“你沒有完全恢復記憶,竟然記起了扶黎?”
“是啊,我收到他寄給我的快遞,發現自己在關寧鎮有房有地有山頭,過來看的時候,第一次去半山腰看到扶黎的本體,就知道它是扶黎……”
雲知把自己怎麼想起扶黎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光點哥聽完在琥珀里晃了晃,語氣帶着羨慕忍不住吐槽:“哼!不愧是兩個戀愛腦!”
雲知:“……”你還好意思說我們戀愛腦?
不知道是誰哦,一感覺到嫂子的氣息就把我對象從琥珀里擠出來了……
不等雲知反吐槽回去,光點哥又說:“你連跟扶黎相關的記憶都沒完全恢復,其他的估計有得等,你也太遲鈍了,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上進心都沒有。”
似乎是怕雲知不服自己的說法,他立刻轉移話題:“你覺得半山腰那個是扶黎的本體?”
“不是嗎?”雲知一直覺得那就是扶黎啊,她不會判斷錯,如果她判斷錯誤,扶黎早就要鬧了。
“他的本體是扶桑樹!參天巨木,字面意義上的‘參天’,半山腰上那小樹才哪兒到哪兒啊。”
他這麼一說,雲知就記起來了,她這時候有點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要觸到某個點才能記起一小段。
雲知的腦迴路明顯跟哥哥不一樣:“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扶黎一天都撐不住就要休眠恢復,他想恢復成以前的樣子肯定要很久吧?”
她說著嫌棄地瞥了一眼光點哥:“他現在看着小,還不都怪你把他擠出來了。”
光點哥心虛但嘴硬:“這是我媳婦兒的本命法器,我用用怎麼了!況且扶黎又不會受傷,只是恢復速度慢點。”
主要是他當時激動壞了,完全控制不住啊!
“嫂子的本命法器會給扶黎用,肯定是因為當年發生了重要的事,不得不給!到時候看到她,你給我等着瞧!”
雲知說著忽然記起之前那個夢的零碎片段,再結合扶黎的話。
猜測當初大概是靈氣不夠,也許是遇上了網上說的末法時代?她跟光點哥受到的影響太大,全都頂不住了,八成還傷到本體。
那個女聲應該是嫂子,男聲是扶黎,他們大概是在商量對策?
傳說扶桑樹是連接神界、人間、冥界的大門,掌握時間與空間之術,是不是他破開時空把她送到大齊的?
算了,雲知想着想着頭又有點疼,反正是自己的記憶,該想起來的以後慢慢就會想起來了。
“現在你想怎麼辦?”雲知問光點哥,“要去找我嫂子嗎?”
她這麼問,光點哥蔫兒了:“去不了,她不在這個世界。”
“什麼叫不在這個世界,難道……”
“她沒死!只是暫時不在這個世界……你倆收留我唄?我在這裏等她回來,她肯定會來找你的。”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光點哥語氣十分鬱悶。
雲知也不明白:“為什麼不是肯定會來找你?”這一問直接準確地戳中光點哥痛點。
他憤憤不平地說道:“你種出來的東西會吸引她,她是器修,製作東西需要帶靈氣的原材料。”
光點哥這麼一說雲知就明白了:“按理說我們是同族,本源相似,難道你種不了東西?”
“能,不過不如你,以前的人族叫我們‘導靈人’,雖然我們本源相似,但我的能力跟你不一樣。”
“你的能力偏植物親和與植物導靈,我偏動物……哦對了,當初離開的時候,我把一部分能力分給你幫忙保存了,你應該也能‘看’到動物資料。”
“但是我勸你少用,我這裏也有你的一部分能力,不過我自己極少在植物身上使用能力,不然會有副作用,最小的副作用是體內儲存的力量消耗量大,最大的副作用沒有上限。”
“也就是說,用多了有可能會死,即使這個可能很小。”
雲知真心地道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怪不得當初她看妞妞時力量消耗那麼多,前段時間毛小丹突然不舒服,她還看過毛小丹。
稀里糊塗地用了那麼久的能力,雲知可算知道自己的能力叫什麼、是什麼了。
“我要怎麼把你放在我身上的能力還給你?還給你后,你會恢復得快一點嗎?”你恢復了,好騰出位置給扶黎恢復啊。
光點哥顯然沒領會到雲知話里的意思,他十分慷慨地說:“不用還我,我們自己能恢復,等真正恢復好,互相存着的對方的能力就消失了,當時互換隻是以防萬一。”
“現在跟你說的這些不算什麼,就算我不說扶黎也會告訴你,只是他可能要休眠一段時間。”
雲知有點着急:“那怎麼辦?我真的幫不上他嗎?他要睡很久的話,我得找人把他轉移到房間裏去,萬一他很長時間不醒,我家裏的客人肯定會覺得很奇怪。”
畢竟扶黎今天還精神奕奕地做早餐,一點都沒有睏倦難受精神不濟的樣子。
“幫得上,你多種些蘊含靈力的植物吧,可以的話,能多弄出些開靈植物更好,客人那邊不用太擔心,他既然敢出來,肯定已經想好對策,我先跟你一起把他扶床上去吧。”
“你?”雲知看了看他現在的樣子,“你行嗎?”
光點哥不知怎麼的,語氣有點激憤的意思:“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怎麼不行?瞧不起我?”
“不是,我想知道你用什麼扶?”用頭扶嗎?
沒想到他還真用頭,只見琥珀浮了起來,鑽到扶黎胸前,直接把他托起來了。
光點哥憋着氣說:“你扶着他,別讓他歪下去。”
雲知趕緊上前幫忙扶住,兩人一起把扶黎弄到了他房間裏躺下。
“接下來你要繼續留在扶黎身邊還是跟着我?”雲知問。
光點哥:“留在他身邊吧,我也得休息了,睡眠有助於恢復力量。”
“好吧,那我收拾一下陽台的東西,就先去忙了,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他。”
“你這就要走?”
“不然呢?我留在這裏能幫得上什麼忙嗎?”雲知是知道了自己真生的身世和能力的真相,也覺得這事可真玄幻。
然而回到現實,她還是她,日子不還得過么?
所以往後還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只要自己保持平常心,現在的自己跟以前比起來就沒什麼特殊的。
今天她還要把張明月家訂的葡萄剪下來,好讓他們在今天之內就能送出去呢。
掙錢的事情可不能耽誤!
再說還得多種植物呢,在這裏待着,夢裏種嗎?
“你不留下照顧一下,讓扶黎醒過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嗎?”
雲知無語,這傢伙還說她戀愛腦,現在再看看,到底是誰對偶像劇、言情小說里這種情節那麼執着啊?
“請問我親愛的哥哥,你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嗎?”
光點哥:“……”他也不知道扶黎什麼時候會醒。
“……行行行,你忙去吧!”這臭丫頭,等扶黎醒過來我就告訴他,這丫頭一點也不在乎他,讓扶黎氣哭!
雲知安頓好扶黎就回自己房間收拾桌子去了,小書桌和椅子也搬走。
然後在網上下單買一套適合放在陽台的桌椅,這是她答應扶黎要買的,等他醒過來看到肯定很高興。
雲知收拾好桌椅有又下樓洗好碗筷,時間已經是十點多。
這個點張明月才起床,跟扶黎早上說的一樣,張母看到雲知起床了,就不好意思讓自己女兒再繼續睡下去,便去樓上把張明月叫醒了。
要不然張明月今天肯定要睡到中午十二點以後才能自然醒,昨晚她回房間后還晚了好久的手機,凌晨三四點才睡下。
而張父已經去葡萄地剪葡萄了,他自己親自剪的葡萄是預備送給親友的那部分。
雲知出去的時候,他已經剪了一筐,看到雲知過來,便讓雲知拿去上稱:“等剪夠一百斤我就分一分,給親戚朋友送去,這些送親戚朋友的不用禮盒,待會兒你給我找些膠袋就行。”
即使客人這麼說,雲知可不好意思真的只準備膠袋,葡萄容易被壓壞,必須再準備一些防震的東西。
恰好雲知去取快遞的時候,見過快遞驛站有泡沫防震袋。
她跑去買了一些大概夠張父用的,然後才去稱葡萄。
雲知準備的筐子裝滿能裝五十斤左右的葡萄。
第一框剪的是巨峰葡萄,她抬到秤上去稱,稱好給張父報數:“一共五十一斤六兩,湊個整,按五十斤算就行。”
“那可不行,”張父忙道,“先按照五十一斤算,你想給我湊整抹零,等最後算總數的時候再抹,要不然這筐抹掉一斤,那筐抹掉兩斤,還掙什麼錢?”
張母走過來聽到他的話,也覺得他說的對:“就按照你張叔說的辦,在咱們可不能讓你吃虧。”
雲知沒辦法,但也沒如實記下,而是把後面的六兩抹掉了,在本子上寫:巨峰葡萄五十一斤。
第二框是陽光玫瑰,稱完后是五十四斤。
兩筐加起來一千八百多元,雲知給抹了零頭,只要一千八。
張父沒耽擱立刻付了錢,這時候張明月也吃完不知道是早餐還是午餐的飯了,出來跟着一起邊曬太陽邊給葡萄分裝。
雲知家的葡萄每一串之間相差不多,一串巨峰葡萄大概有兩斤重的樣子,陽光玫瑰一斤多點,分起來也方便。
一袋裏面分別裝兩串巨峰葡萄和兩串陽光玫瑰,很快他們就裝好了。
筐子也沒收起來,雲知反而還多拿了一個出來。
她在三個筐子底下和四周都墊了一層泡沫防震袋,然後才往裏放裝了葡萄的袋子。
袋子跟袋子之間也會放一個泡沫防震袋,盡量讓不讓葡萄被壓傷。
中午張父張母要去跟親戚吃頓飯,晚上也有聚餐,正好帶着這些葡萄去送人。
張明月不想去,就留在雲知家繼續玩。
“雲知,你怎麼沒見你對象?”
“他在睡覺呢,今早起得太早了,說要補補覺。”雲知沒法跟張明月如實解釋,只能這麼說,暫時糊弄過去。
要是晚上扶黎依然不醒,她還得再找別的理由。
“你對象可真好,我爸媽今天念叨我一天了,說我以前找的都是想吃絕戶的玩意兒,唉——”
雲知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畢竟她跟扶黎算青梅竹馬?遇到靠譜的竹馬全看緣分,連找都沒法找。
好在張明月自己感嘆一番就拋到腦後了:“不說這個,我現在就覺得單身最快樂!說句別人聽到可能會覺得我太嘚瑟的話,我家這麼有錢,以後光談戀愛不結婚也行,省得還要擔心遇到渣男。”
“等到了想要孩子的時候,可以單身生一個,反正家裏也不是養不起,可能等我爸媽從牛角尖里鑽出來,還覺得這樣不錯呢!到時候讓孩子佔據他們大部分精力,他們哪兒還有時間管我啊!”
這回輪到雲知對她比大拇指:“這個想法真時髦!而且以你家的經濟條件來看,可行性挺高的。”
“是吧!嘿嘿,不過我現在是不會跟我爸媽說的,只跟你透露一點自己的想法,你可別告訴他們,要不然我爸媽該認為我是受情傷太深才走極端了,其實這真是我經過深思熟慮才做下的決定。”
兩人聊着天剪葡萄,張明月家要買的量還有兩百多斤,剪着剪着,數量就剪超了。
張明月看着多出來的幾筐葡萄,呆住了:“怎麼辦?剪多了,你家沒有專門的冷庫儲存,葡萄剪下來放不了多少天……要不我全買了吧,回去上班的時候可以帶到公司給同事分一分。”
“不用不用,”雲知笑道,“你是來玩的,跟我買葡萄已經是在幫襯我生意了,怎麼還能讓你為我的失誤買單。”
“可這些多出來的葡萄,也有一部分是我剪到興頭上,沒注意到數量剪下來的,不是你的失誤。”
雲知很輕鬆地說:“別擔心啦,我早就想好該怎麼處理,說好請你來玩,肯定得盡量讓你玩得盡興。”
張明月問:“怎麼處理?”
雲知:“你擺過攤嗎?”
“擺攤!”張明月眼睛亮了,她確實從來沒有擺過攤呢。
兩人一起把三筐多剪的葡萄搬上三輪車。
雲知坐在前面,插鑰匙,調轉好車頭,手一揮:“上車!”
她說完,張明月沒動靜,雲知轉頭一看,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座位。
雲知福至心靈瞬間猜到她在想什麼,立刻雙手比出一個大大的×:“不行!我們倆默契不足,白天行人多、車輛也多,不小心開到溝里還算好的,萬一撞到人就糟糕了。”
“好吧~~”張明月十分遺憾地搬了個小凳子爬上後車斗,跟葡萄一起坐後面去了。
雲知鎖了門騎車再次來到一段時間沒來的菜市場門口,這回她帶來的板子沒再寫錯價格,她也提前在網上搜了一下兩種普通的零售價。
菜市場裏也有的賣,雲知到了之後就在裏面看了一圈。
巨峰葡萄的價格普遍在十元到十三元之間,陽光玫瑰品相不好的都要二十元一斤,那葡萄看起來蔫蔫巴巴,拎起來葡萄里簌簌往下掉,品相普通的甚至要二十五一斤起步。
雲知不打算把自己的葡萄賣低了,上次竹筍賣得比超市價格低,是因為她最開始標價更低,間接得到客人的提醒,才臨時把一下子價格翻十倍,她覺得有點心虛。
這回可是了解行情了,而且她的葡萄定位本來就是送禮佳品,跟別人擺出來零售的定位不一樣,送禮的東西不比市面上的貴,人家還覺得拿不出手呢。
何況品相又比別人的好出一大截去,價格必不可能降低。
禮盒她先前買了一些樣品,原本是想看看禮盒實物,打算選比較好、比較符合自己心意的再下訂單。
現在臨時出來擺攤,來不及買新的禮盒,乾脆把所有樣品還有家裏剩下的泡沫防震袋一股腦全搬出來了。
牌子掛出去,巨峰葡萄十八元一斤,買五斤送禮盒,陽光玫瑰二十六元一斤,也是買五斤送禮盒。
今天是節假日,菜市場的人還是挺多的,附近街道也有不少人在逛街。
可惜價格太貴,有不少被葡萄的品相吸引過來的人,一看到價格就退縮了,還帶着譴責的目光搖頭,彷彿她們是什麼奸商一樣。
雲知剛想吆喝一下,洗一點葡萄讓人試吃,張明月已經社牛上身吆喝起來了:“走過路過別錯過,新鮮採摘的葡萄,不新鮮不甜不要錢,老人小孩兒都愛吃,買回去送禮也倍兒有面子!”
“大家可以看一看嘗一嘗,看看嘗嘗又不要錢,走過路過可千萬別錯過啦!”
雲知沒憋住笑出聲,張明月看到她笑也沒惱,還說:“你幫我拍下來,等會兒發給我爸媽看,擺攤可真有意思,反正這邊離我居住的地方跟上班的地方都遠,不怕被同事看見。”
“萬一真有同事住在附近,被看見了呢?”
“那也沒什麼,要是真被看見了,他們問起來我就忽悠他們來你這兒買葡萄,你別吆喝啊,今天讓我來!”
雲知沒意見:“行,我給你打下手!”
於是,張明月在前面吆喝攬客,雲知在後面用不鏽鋼碟子裝了點葡萄,用礦泉水洗乾淨,配合她。
事實證明豁得出去、不怕丟臉的人,就是更容易成功。
有不少人聽到張明月大聲說可以試吃,又看到她們擺出來的葡萄實在誘人,沒忍住過來試了試。
雲知看到還有的人手上就提着一袋葡萄,也過來試吃了。
吃完之後那人低頭看看自己袋子裏的葡萄,再看看人家兩個姑娘擺的,臉色頓時就有點不太好。
“可以從框裏提一串讓我看看不?”那人問道,他想看看下面的跟上面的是不是一樣好。
有些葡萄,不說放在下面的吧,就是同一串,擺在正面的跟背面的都不一樣,正面露出來給人看的地方看着很好,但背面啊……
商家提葡萄的時候會特意用手托着背面,要不然背面的就會往下掉葡萄粒。
雲知聞言不甚在意地隨手提起一串,她不是專業擺攤的商販,不懂那些小心思,就這麼直愣愣動作堪稱粗魯地把那串葡萄提溜起來了。
那人一看,這兩個賣家是實誠人啊!
“這串我要了!再挑兩串、不三串巨峰葡萄給我,陽光玫瑰也要三串。”
雲知讓他自己挑三串,然後分別上稱:“巨峰葡萄三串七斤二兩,算你七斤好了,陽光玫瑰五斤一兩算五斤,兩種都超過五斤了,要禮盒嗎?”
“要一個禮盒,分別裝兩串巨峰葡萄兩串陽光玫瑰。”這人本來想來買點葡萄回家跟自己家買的車厘子還有蘋果、柑橘什麼的湊一個禮盒。
誰知道剛才挑半天的跟現在這些一對比,根本拿不出手。
現在可好,送這裏買的一盒葡萄禮盒,再搭配一盒車厘子,蘋果、柑橘什麼的就省了,各多出來的一串是打算自家吃的。
開張第一單后,帶着其他想買又猶豫的人也跟着買了。
賣到最後雲知的禮盒不夠,還去菜市場裏有禮盒賣的店買了好幾個。
賣到後面還剩一兩串的時候,第一個在她們這裏買葡萄的那個人又急匆匆地跑來,一看:“只剩這些了?”
雲知回答:“是啊,今天帶來的只剩這些了。”
那人原本看到孤零零的一兩串還覺得有點沮喪,聽到雲知的回答,立刻又覺得有希望了:“你的意思是,家裏還有葡萄沒帶來?”
“是的,你要的量很多?”
“多!你家還要多少?”
“你先說你要多少吧。”
那人臉上的神色變得欣喜起來,既然這姑娘敢這麼說,那麼肯定說明她家裏的葡萄確實不少:“先要五百斤巨峰葡萄,一千斤陽光玫瑰。”
雲知算了算家裏葡萄一天能成熟的數量,問道:“一天內要全部?還是……”
“明天可以全部交付嗎?你留個地址,我開車去取。”
“明天什麼時候?如果是下午的話,我上午再剪給你。”
那人很驚喜,上午採摘這意味着從採摘到上餐桌可以不超過二十四小時!
他還想再壞點,又嘗試着問:“中午行嗎?”
雲知想了想答應了:“當然沒問題,但你今天要把訂金給了,訂金是貨款的百分之五十,轉過來的時候記得標註好,算了,我回去拿合同,半個小時后回來,你看可以嗎?”
付訂金的保障也不夠,得是訂金跟合同雙重保障才行。
那人有點意外,竟然還有合同,小姑娘這買賣做得挺正規,不是一鎚子買賣。
不過正規對他也有好處,不用擔心今天能供應明天就供應不上了。
他忙不迭點頭:“可以可以!我在旁邊奶茶店等你。”
張明月道:“我在這裏陪着客人,雲知你快去吧!”
雲知把剩下的葡萄交給張明月:“剩下這些不賣了,你們拿去吃着玩兒。”
那人接過來說:“小老闆大氣!”他帶回去的那些,全被領導拿走了,他自己都沒能多吃上一顆,更別說留下一兩串帶回家。
雲知說完鑰匙一擰,車頭一轉,擰一把油門,騎車沖回家取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合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