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這人出乎了江崇煜的想像。

本以為一個獵戶應該是五大三粗,鬍子拉碴,皮膚更是曬得黝黑,甚至冒着油光,在他印象里,獵戶就該是這個樣子。

但沒想到對方生的白凈俊朗,舉止文雅,身材修長勁瘦,哪怕穿着粗布短衣,也難掩青松般傲然的氣質。

這破山旮旯竟然還有這般人物?

他仔細打量對方,莫名覺得眼前人有些熟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可在哪裏見過呢?

他記性一向很好,如今翻遍記憶也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只有朦朦朧朧、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江崇煜打量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他。

情敵見面,難免眼紅。

南州沒想到郁小年口中的未婚夫是這般樣子,年輕英俊,健碩有力,眉眼間的自信、強勢與桀驁壓也壓不住。

是個對手。

南州想着,禮節性地朝江崇煜點頭致意,臉上掛着不濃不淡的笑意:“早就聽小年提起過家裏哥哥,現在終於回來了。”

他偷梁換柱,將“煜哥哥”換成了“哥哥”。

江崇煜敏感地捕捉到這一點,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雖然南州對郁小年有意,正合他的目的,可男人的勝負欲就是這樣奇怪,無論是在戰場,還是在這方破院子,總想勝上一籌。

“我姓江,她姓郁,算哪門子——”

家裏哥哥?

這後面四個字還沒出口——

郁小年一驚一乍搶了先:“呀!小兔子!”

江崇煜:“……”

一隻兔子有什麼稀罕?

但郁小年全被小兔子吸引了。

小兔子通體雪白,毛色雪亮,一雙血紅眼睛滴溜溜轉,看着就很健康有活力。

南州拎着它兩隻耳朵,慢慢遞到郁小年手中。

郁小年學他的動作,一手小心翼翼拎着兔子的耳朵,一手伸着食指戳它的皮毛。

“這小兔子真漂亮。”

“你喜歡就好。”

南州也伸手逗那隻兔子。

兩人似乎忘了江崇煜的存在。

“咳!咳!咳——”

江崇煜咳嗽了幾聲。

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刻意。

郁小年也意識到冷落了江崇煜,連忙將兔子往他懷裏送:“好好好,讓你也摸一摸。”

江崇煜:“……”

他咳嗽,是因為沒讓他摸兔子嗎?

偏郁小年還催促:“煜哥哥,你快摸,它的皮毛可軟了。”

她見他不動,便主動拉起他的手,輕輕放在兔子那層軟絨絨的毛上,還帶着他的手來回撫摸那層軟毛。

“是不是很柔軟,很舒服?”

不柔軟。

不舒服。

江崇煜感覺到郁小年手掌的粗糙,指腹竟還有厚厚的繭子。

這是干多了農活導致的。

相比她媚艷的臉,婀娜飽滿的身段,也就這雙手有點村姑的樣子。

他有一瞬的內疚、心疼,但更多的,還是對她村姑身份的厭棄。

她的手似乎把他從旖旎的夢裏拖拽到了現實。

她再美,也只是個村姑!

庸俗、膚淺、無知的村姑!

“小年!”

南州驟然喊了一聲。

他是覺得兩人的手,牽得太久了。

郁小年回過神:“啊?南州哥,怎麼了?”

南州看着她天真爛漫的笑顏,也笑了:“我們進去給小兔子安個窩吧。這是個母兔子。回頭我再給你弄個公兔子。不出兩月,保管生一窩兔崽崽。”

“好好。我要一窩的兔崽崽。”

郁小年很積極,帶着南州就進了院子,尋找能給兔子安窩的東西。

尋來尋去,尋到了一個竹簍。

“就用這個吧。放點柔軟的麥秸就行。不過,上面的敞口得蓋起來,不然容易跑了。”

南州說著,將竹簍里的豬草倒了出來。

郁小年去尋了柔軟的麥秸,放到竹簍里,鋪好了,將小兔子放了進去。

當然,不忘拿了鍋蓋將敞口蓋上。

“嘿嘿,你看,剛剛好。”

郁小年衝著南州笑,像是個討表揚的小孩子。

南州也確實表揚了她,伸手揉揉她的發頂,笑道:“小年真聰明。”

江崇煜看得不爽:就一個鍋蓋,至於嗎?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它養得胖墩墩的。”

郁小年撿起旁邊的豬草,往竹簍里丟,還湊在南州耳邊,壓着聲音說了幾句話。

這悄悄話說的,像是怕江崇煜聽到。

江崇煜更不爽了:這丫頭是不是故意的?有什麼話,不能堂堂正正說?

偏南州一邊聽着,一邊抬頭看向江崇煜這邊,完了,又沖郁小年笑了笑,一副寵溺的口吻:“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欺人太甚!

江崇煜醋而不自知,還被憤怒控制了:一個姑娘家竟和一個大男人貼這麼近!還親親我我,成何體統!

“小年,你過來!”

他怒喝一聲。

郁小年被他高亢的聲音嚇了一跳:“啊?煜哥哥,你咋了?”

江崇煜:“……”

對,他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咋了。

就是覺得兩人在一起的畫面特別刺眼!

他皺着眉,沒細想,而是上前一步,站到南州前面,他身形比南州高大壯碩一些,將他擋得嚴實。

“我好餓。小年,你快去做飯吧。”

他的聲音溫柔下來,還伸手攏了攏郁小年垂下的一綹髮絲。

郁小年覺得姜崇煜怪怪的,但也沒多想,甜甜一笑應下了:“好的。是我疏忽了,你一路奔波,早該餓了。你等着。我做飯很快的。手藝還很好呢。”

她說著,人已風風火火去了廚房。

當然,都進了廚房,才想起南州,就探頭一笑:“南州哥,你隨意,我就不招待你了。”

南州點了頭,溫和道:“嗯。你快給你哥哥做飯吧。小心別傷着。”

又是哥哥!

江崇煜不喜歡這個稱呼,覺得南州就是故意定義他跟郁小年的關係。

哼,一個獵戶,也敢肖想他的童養媳!

江崇煜越來越上勁:“南州兄,你可知我和小年是什麼關係?”

他想把這個“哥哥”給糾正過來,讓這個獵戶識趣一些。

儘管他不會娶郁小年,那也不意味着任何男人都能娶她!

南州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看向廚房,問道:“小年,你們是從小長大的兄妹吧?”

郁小年聽了,不假思索道:“對啊,就是一起長大的兄妹。”

雖然她是童養媳,但又沒成親,煜哥哥也說了不會娶她,那麼他們不是兄妹是什麼?

南州得了想聽的話,看着江崇煜笑了:“江哥哥,聞名不如見面啊。”

江崇煜:“……”

誰是他江哥哥!

他瞬間意識到眼前男人是個狡猾的!

心眼也多。

郁小年那個頭腦簡單的蠢丫頭,哪裏是他的對手?

還是由他早早斬斷這孽緣吧!

江崇煜想着,也看向廚房,問道:“小年,你六歲的時候,咱娘讓你進咱家,是讓你做……”

“咳咳咳!咳咳咳!”

郁小年一陣刻意而嘹亮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話。

“啊?好嗆好嗆!咳咳咳!”

她裝得那叫一個像。

江崇煜聽得皺起眉。

南州則笑了:“廚房裏是容易煙嗆,改天我給你修下煙囪,今天你哥哥剛回來,難得的兄、妹團聚,我就不多打擾了!”

他把兄妹團聚咬字很重。

江崇煜聽了,眉頭皺得更深了。

郁小年則暗暗鬆了口氣,連聲應着:“好。好。”

人沒出來,還在廚房忙碌。

南州笑着從江崇煜身邊走過。

兩人目光相撞。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敵意。

而南州一走,郁小年從廚房裏跳出來,一臉的驚魂未定:“煜哥哥,咱們剛說好的,你將我嫁給南州哥,既然這樣,你怎麼還能在他面前提童養媳呢?”

江崇煜又驚又氣:“什麼時候說好的?我可沒答應!而且,就算我不說,他在村裡住,怎麼可能不知道?”

郁小年:“……”

知道就知道,發什麼火啊?

她皺着眉,覺得他怪怪的,好像是生氣了,可他為什麼生氣?

想不通。

她想不通,便不去想了。

回廚房繼續做飯。

飯是米飯,菜是一鍋豬肉燉土豆,還沒熟,濃郁的香就飄了出來。

江崇煜在外間坐着,本來不餓,聞着也餓了。

等飯菜端上桌——

他看着那色澤,口齒生津,食慾前所未有的好。

就是沒有酒。

他總覺得缺點什麼。

“煜哥哥,好吃嗎?”

郁小年閃着漂亮的眼睛,笑看着他。

那是一種滿眼都是他的笑。

亮晶晶的耀人眼。

“嗯。好吃。”

他點頭,有點邪惡地想:換個男人,對着她這張臉,就是吃糠咽菜,也會覺得好吃吧?

“好吃你多吃點。喏,都是你的。”

郁小年為他夾豬肉。

還都是肥膩的豬肉。

江崇煜吃多了,就膩了,也不吃了,夾着還給她:“你也吃。不許挑食。”

“誰挑食了?我最喜歡吃肥豬肉了。越肥的,越香。我自己捨不得吃,省給你吃,你還說我挑食。”

她被誤會了,心情不高興,連夾了三塊肥豬肉,往嘴裏送。

撐得殷紅小嘴都快放不下來了。

江崇煜看到了,又開始想入非非:那嘴唇是真紅啊。咬起來是什麼滋味呢?

他自詡是個正直自律、潔身自好的男人,但到了郁小年面前,全都破了功。

她簡單一個動作,就能勾起他所有的邪惡幻想。

他覺得自己掉入了色/欲的漩渦。

以前隱忍下的東西,全都破土而出。

不敢看她的臉。

他低下頭,又看到了她膨脹的胸脯,思想隨之變得更邪惡了:她說最喜歡吃肥豬肉,看來,吃下的肥豬肉都長——

停下!

他都在想些什麼?

他開始默背兵法,企圖用嚴肅莊重的兵法洗刷自己污濁的思想。

【兵者……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

他漸漸恢復如常。

也再一次壓制了自己低劣的欲/望。

沒有什麼可以控制他。

在自控力上,沒人敵得過他。

江崇煜是驕傲的。

他向來以此為樂、以此為傲。

但他沒想到重頭戲在後面。

郁小年吃完晚飯,收拾了碗筷,就開始刷鍋、燒熱水。

天氣太熱了。

不洗澡根本沒法睡。

郁小年是個勤快、愛乾淨的姑娘,入夏以後,每晚都會燒水洗澡。

偶爾還會泡澡。

為此,她買了個大木桶,泡澡時,還會放花瓣。

今晚她考慮江崇煜在,就不準備泡澡了。

這樣燒出的熱水,可以分給江崇煜一些。

“煜哥哥,熱水燒好了,你先洗吧。”

“不用。我用涼水洗。”

江崇煜無論冬夏,都是用涼水洗澡。

想着院子裏的大缸內有水,就直接拿了木桶、澡巾,去院子裏沖洗了。

郁小年見此,也沒阻攔,就一人獨享熱水,準備泡澡了。

泡澡的地方在廚房。

廚房的窗戶是紙糊的。

當她脫衣服,那婀娜的身段便印在了窗戶上……

江崇煜無意回眸,就看到了,美人如花隔層窗戶……

“草!”

他低罵一聲,舀起缸里的水,往身上潑!

水曬了一天,溫熱的,並不能有效降溫。

反而潤濕了毛孔,舒張了血管,讓他的熱血滿身亂竄……

“草!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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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寵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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