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橋頭上,女孩和憶綾重逢了。橋是水橋,在一條河上方,每當有人經過時,憶綾就會等,等姐姐歸來。王藝靜曾告訴他,他的姐姐,一定會來,就在橋頭,水邊。
希予真把女孩送過來了,見他們在一起,轉身離去了。
“喂,我們還會重逢么?”女孩大聲喊道。
希予真沒有回頭,徑直走了。
“他是誰?”憶綾望着他背影,露出疑惑的神情。
“替我贖身的人。”女孩道。
“他好像很悲傷。走,我帶你去船上,那裏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憶綾帶着女孩,離開了。
希予真來到火車站,前往雲南。上了火車后,他遇見了悲劇。悲劇很多,唯獨發生在他身上,有點無情。
“你好,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不是一般人。別人都在睡覺,你在看風景。別人都在吃東西,你在看書。這難道不是緣分么。”希予真對面,坐下一個五十歲的老漢,衣服邋遢,面容狡黠,彷彿很多年,沒洗澡一般。
“這和我,有關係么。我不睡覺,是因為睡眠不好,不吃飯,是因為肚子不餓。看書是為了消磨時間。”希予真很反感這個人。
“你是去雲南?”老漢拿出一塊餅乾,啃了起來。
“是的,這是去雲南的列車。你說十句話,有八句是廢話。”希予真道。
“我也是去雲南,為了逃命。”那人神經兮兮道。
“逃命?”
“對,我和鄰居打架,把他打傷了。他揚言要修理我,在田地里,替我修一座墳。”
“你何不,先修好墳墓。那樣,他就沒借口了。”
“不不不。我可不想死,我要活一百歲。”
“你好,需要啤酒,花生,飲料么。”列車員推着餐車,從一旁路過。
“給我來兩瓶啤酒,一袋花生,兩袋豬蹄。”老漢要了一些酒菜。
列車員走後,老漢把吃的擺在桌子上,對希予真道:“吃啊,別客氣。”
希予真搖搖頭,繼續看書。這時,又一個列車員路過,老漢把她大腿捏了一下,繼續吃零食,裝作沒動過。
“誰捏的?”列車員臉色鐵青,看着老漢和希予真。
“我對女人沒興趣。”老漢道。
“看樣子,是我捏的了。”希予真取下眼睛,準備睡覺。
“啪!”的一聲,列車員一耳光,扇在老漢臉上,又把希予真踢了一腳,然後離開了。
“你是去哪,能不能帶帶我,替我找一份工作。”老漢睡在希予真對面。
希予真閉目養神,沒有理會他,漸漸睡著了。
夜漸深,火車經過千家萬戶,漸漸來到雲南。
下車后,老漢一直跟着希予真。
“你能做到一件事,我就讓你跟着我。”希予真道。
“什麼事?”
“替我找一顆寶石,藍寶石。”
老漢聽了,喜不自禁:“有報酬么?”
“有,五千塊。那顆藍寶石,原本在大理一座寺廟裏,後來被人偷走了。我們一起去大理,查找藍寶石下落。”希予真道。
“太好了,我隨叫隨到。”
人群中,蝴蝶跑了過來,一把摟着希予真:“你總算來了。”
希予真有些靦腆,輕輕推推開她:“我們吃飯去。”
“我能一起去么?”老漢打量着蝴蝶,魂飛色予。
“好,一起去。”希予真點點頭。
“太好了,
我叫金韓,你們叫什麼。”老漢握着希予真的手。
“希予真。”
“蝴蝶。”蝴蝶對他笑了笑,似乎很開心。
幾人吃了飯,就上了車,前往大理。到了大理后,果真別有一番風景,異域風情,還有不敗的花朵,以及晴朗的天空,藍天白雲。
“我們去哪座寺廟?”金韓道。
“白皚寺。”
“怎麼進去,是裝作香客么?”蝴蝶詢問道。
“不是,有人接待我們。這次行動,有警察幫忙。”希予真拿出眼鏡,戴在鼻樑上。蝴蝶看了,心中喜不自禁,越看越迷戀。
“警察?”金韓嚇得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麼了?”蝴蝶好奇道。
“我把鄰居打傷了,要是警察知道,我就得進去,沒幾個月,是不能出來的。”金韓道。
“沒事,我替你求情,把事辦完了,再關起來也不遲。”希予真笑了笑。
“算了,我先走了。”金韓離去了。
“這個人,不簡單。”希予真見他消失在人群中,若有所思。
“你更不簡單。”蝴蝶挽住他的胳膊,開心極了。
晚上時分,希予真和蝴蝶,找了一間賓館,住了下來。蝴蝶住他隔壁。
深夜,希予真拿出寶石,放在手中觀看,沒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
希予真打開門,只見蝴蝶穿着睡衣,出現在他眼前。
“你……你怎麼……”希予真吐詞不清了。
“我來看看你。”蝴蝶走了進來,坐在床上。
“有事么?”希予真見她神情憂鬱,詢問道。
“你讓我追查的女人,她……她死了。”蝴蝶終於開口了。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希予真大吃一驚。
蝴蝶捋了捋頭髮,回憶道:“幾天前的事。她的家族,是當地有名的家族。她死了后,媒體還發新聞報道了的。就是幾天前的事。她死了后,我就回國了。”
希予真沉思一會,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一看,點開一張照片。第一章照片,是一座廟,廟外面,都是古老的塔。
第二張照片,是一座宮殿,門外是樹木,還有游泳池。
第三張照片,破舊不堪,色彩都掉了。是一對情侶,他爺爺和奶奶的照片。
蝴蝶卻沒心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既然那個女人,家族顯赫,怎麼會看上雪人。雪人要啥沒啥,還是個騙子。”
希予真搖搖頭,道:“她沒看上雪人,是看上竹竿了。”
“你怎麼知道的?”蝴蝶突然坐了起來。
警察調查過雪人和竹竿的檔案。八年前,雪人和竹竿,去東南亞淘金,做寶石生意。
那時生意好做,竹竿和雪人,在喬虎手下做事,賺了不少錢,也認識了那個女人。後來那個女人,送了別墅,轎車,還有珠寶給竹竿。竹竿都沒要,送給雪人了。後來行情不好,竹竿和雪人生意虧空,回國去了。
蝴蝶這才明白,拿着一個小熊,在手裏玩弄:“喬虎?他很有錢么?”
希予真笑道:“在沔鎮,道上混的,都要看喬虎薄面。”
說著說著,蝴蝶漸漸睡著了。希予真見了,拿出被子,蓋在她身上,然後出了門,去隔壁睡了。
到了深夜,突然聽到門外,有吵鬧聲,於是開門一看。
只見幾個警察,闖了進來:“開門,查房。”
很快,房門一一打開,幾對男女,衣不遮體,被警察抓住,蹲在牆角里。
經理在一旁,唯唯諾諾。
“說,你們認識么?”警察詢問道。
“認識,認識,我們是男女朋友。”一個小夥子開口了,他身邊的女人,也點頭道:“是的是的,我是他女友。”
“那她叫什麼名字。”警察指着那個女子,對男子道。
“啊,這……”男子回答不上來了。
“帶走。”
沒多久,幾對男女,被人帶走了。
警察查到蝴蝶房裏,蝴蝶已經醒了,走出門。
“就你一個人?”
“還有我朋友。”蝴蝶對警察道,示意一旁的希予真,是她朋友。
“你們沒住一起?”警察臉色放鬆了。
“是的。我們分開住的。”希予真道。
“好,放過你們了。不過,你們要出去,今晚,我們要查封這裏。”警察對希予真道。
蝴蝶和希予真收拾好行李,離開了。他們剛離開,走道後面的房屋,走出一個神秘女人,她身材臃腫,叼着一根煙,臉上畫著厚厚的妝,彷彿抹着石灰粉一般。
“很好,你們做得很好。”胖女人叼着一根煙,走到人群中。而她身旁,跟着一個人,赫然是金韓。
警察們,把衣服脫了下來,竟然是一群打手。
“你為什麼要替我報訊。”胖女人吞雲吐霧,對金韓道。
“我喜歡錢,也喜歡蝴蝶。”金韓點頭哈腰。
“那你喜歡我么?”胖女人伸出手,摸了摸金韓的臉頰。
金韓滿頭冷汗:“喜,喜歡。”
“哈哈哈……”胖女人哈哈大笑,對一旁的經理道:“很好,賞他一萬。”
金韓點點頭,喜之不盡。
“這麼說,你是喬虎的手下?”胖女人示意金韓坐下。
金韓坐在一旁,道:“雪人死後,喬大哥就查到了,是希予真在搞鬼。我們要先一步,找到第二顆寶石。不然喬大哥和你們,都有難了。性命攸關!”
胖女人點點頭:“那你是跟着希予真混,還是跟着我混?”
“希予真?哼哼!那個毛頭小子,故作高深。跟他混,三餐餓兩頓。”金韓也點燃一根煙,不知是寂寞,還是心亂,一直咳嗽。
“別抽了。你出去吧,繼續跟着希予真,最好做他朋友。”胖女人示意他離去。
“三姑娘果真爽快。”金韓拿着錢,離去了。
街道邊,星空明朗,清風拂面,只是有點冷。蝴蝶和希予真,手牽手,漫步而行。
“你奶奶,是東南亞人?”蝴蝶聲音很輕,她怕勾起希予真藏匿的心事。-
“是的。她年輕時,因為犯錯,家族要懲罰她。她害怕,就偷渡過來,後來認識了爺爺,兩人就結婚了。她帶來的嫁妝,就是那天你看的圓環。”
“我覺得,這些事,都有聯繫。可我說不上來!”蝴蝶皺眉道。
“是的!”兩人慢慢走着,忽然,見到一個人,赤身裸體,躺在草叢裏。
兩人走近一看,不約而同道:“金韓!”
確實是金韓,他被人搶劫了,只剩一條內褲,蜷縮在草叢裏。
“你的衣服呢?”希予真道。
“被人搶了。”
“你的錢呢?”
“也被人搶了。”
蝴蝶見了,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還有沒有同情心!”金韓有些惱怒。
“不是,我笑你,穿着卡通內褲!”蝴蝶笑得花枝亂顫。
金韓的內褲上,綉着一隻米老鼠。
希予真也笑了,只有金韓,凍得渾身哆嗦。回憶起剛才一幕,後悔不已。
打手:“演戲,就要真實點。”
金韓:“怎麼真實。”
打手:“三姑娘賞你的一萬,還給我!”
金韓:“這……”
打手:“衣服脫了。”
金韓:“這……”
打手:“褲子脫了。”
金韓:“這……不是難為人么。”
打手:“內褲脫了……”
金韓:“……”
打手開車走了,把他留在路邊,等待希予真和蝴蝶。
一些夢,竟然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