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樓

不思樓

沔鎮有座青樓,進去的人,意氣風發,出來的人,失魂落魄。這是以前了,兩百年後,青樓空了,門口長滿雜草。

樓裏面,空蕩蕩,只有破舊的桌椅,還有朦朧的光亮,從外面傳來。

此刻,希予真正在喝酒,他在等人,等竹竿和雪人。可有一個人,不請自來了,這人是個婦女,還帶着一個小女孩。

“請問。這是青樓?”婦女來到希予真身旁,女孩似乎剛哭泣過。

“是的。”

“我有一個女兒,想賣給你!”婦女拉着女兒,女兒使勁掙扎,往後退縮。

“我出不起價錢。”希予真看了女孩一眼,搖了搖頭。

“不要多,八萬就可以了。”婦女笑眯眯的。

“值得么。”

“值得,她會洗衣做飯,長大了,還伺候你。”

“不值得。她應該是無價的,我實在沒錢,買不起她。”

“可我只要八萬。”

“我見過你,你是江湖大盜。有一根竹竿,還有一個雪人在找你。”女孩突然開口了:“你有錢,為啥不買我呢,我要當壓寨夫人。”

“是啊,我女兒說得對。你就留下她吧。”婦女眉開眼笑,似乎這筆買賣,快要成交了。

“這一夜,我出賣了靈魂。註定在黑暗裏,看着屋外的星空。”希予真拿出一個袋子,裏面是沉甸甸的金幣。

婦女拿着金幣,出門了。

樓里,女孩看着希予真。

“我十二歲了,有個弟弟。”

“我十八歲,有暗戀的人。”

“太好了,你可以放了我么?”

“可以。你替我找一件衣服,藍色的衣服,我就放過你。那天我在路上走,有人從身後,捅了我一槍,搶走了那件衣服。我喜歡藍色,海的顏色。”

“一言為定。”女孩準備出去。

門口,她撞見了竹竿,還有雪人。雪人看了她,氣不打一處來。

“你……你是那個賣魚的,小騙子。’”雪人抓住她手,看到希予真坐在椅子上,更加憤怒了:“好啊,你們果真是一夥的。”

“放手。”女孩踢了他一腳,雪人只好放過她,走到希予真面前:“紅寶石呢!”

竹竿從一旁讓開,示意女孩過去,女孩聽到紅寶石,眼睛一亮,也不出去了——她做過賊,也做過騙子。

希予真拿出一顆紅石頭,一瞬間,整個房間,都亮了。希予真把紅石頭,放在雪人手裏:“物歸原主。”

雪人張大嘴巴,喜不自禁的翻看紅寶石:“怎麼這麼亮!”

“這是新的。”希予真淡淡一笑。

此刻,不思樓對面,出現一座樓,“景花無月。”

竹竿和雪人,望着那棟樓,如夢似幻。

“怎麼憑空,出現一棟樓啊。”

“說不準是海市蜃樓。”

希予真走到雪人身邊,拍了拍他肩膀:“現在,你是樓主人了。”

雪人朦朦朧朧,出了不思樓,來到景花無月,推門進去,只見保安,是個木偶人,對他鞠躬道:“歡迎主人,雪人兄弟。”

竹竿也隨他進去了,只見景花無月樓頂,是五彩的寶石,迎賓也是一個大美女。

竹竿走到迎賓面前:“這裏有什麼?”

“吃喝玩樂,應有盡有。最後,有復活。”迎賓笑了。

“啊,莫非這是天堂。”雪人開心極了。

“不是天堂,勝過天堂。”

“你們和青樓,

有啥關係。”竹竿想不通,它為啥在青樓對面。

“姐妹關係。”迎賓走了,不一會,又來了一個迎賓,不是剛才那個女人,這個新迎賓,身材婀娜,飽滿,還有一些放蕩的風塵。

“剛才那個迎賓么?”雪人大失所望,他討厭紅塵,喜歡純潔。

“她走了。”新迎賓給他倒了一杯酒,解釋道:“主人是什麼人,我們就是什麼人。主人是採花大盜,這棟樓就是青樓。主人是生意人,這棟樓就是寶藏。主人是書生,這棟樓就是學堂。看樣子,主人是個採花大盜,我們會把主人伺候好的。”

竹竿也喝了一杯酒,他有些醉了,迷迷糊糊,渾身火熱:“這是什麼酒,這麼烈。”

“迷春酒,用百花釀的。喝了它,就意料不到的效果。”

此刻,希予真和女孩也進來了,女孩四處打量着樓,心中驚訝,猶如在夢裏。

“給我來十杯。”雪人要了十杯迷春酒,喝完后,就上樓了。竹竿猶豫一會,走出景花無月,消失在這裏。

路上,竹竿撞到了警察,還有劉雲,青山。

“你醉了?”警察道。

“我有一個兄弟,他在女人堆里。你趕緊去抓他。”竹竿大義滅親。

“那個雪人?”警察疑惑了。

“是的,他進了那棟樓,恐怕融化了。”竹竿告辭走了。路上,他遇見一隻烏鴉,歇在樹枝上,冷冷看着他,然後飛走了。

警察幾人,大喜過望,他們總算找到那棟樓了,於是大步前行,來到不思樓面前,震驚無比,只見雪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死了。希予真和一個女孩,站在一旁,神情悲傷。

“他怎麼了,那棟樓呢?”警察喝問道。

“他叫了十個女人,開心死了。”希予真緩緩道。

“真的假的,莫非是你殺了他?”警察猶然不信。

“不是我,這是證據。”希予真,從矮人身上,翻出一顆紅寶石,紅寶石黯淡無光,似乎失去了靈魂。

“這是什麼,我還第一次見。”劉雲見了,有些驚奇。

“誰擁有它,就是樓的主人。”希予真道。

“我可以作證,他上樓后,要了十個女人。”女孩指着地上的雪人,一臉嫌棄。

“難道,這樓里的人,會法術?”青山站在警察身後,撓了撓頭:“十個女人,這種好事,怎麼沒輪到我。”又低頭看着地上雪人,心中一片恐慌:“算了,小命要緊。”

突然之間,地上的雪人,逐漸消失,只留下一件衣服。

警察見了,慎重起來,盯着希予真,拿出手槍:“這是怎麼回事?”

“景花無月樓,是一場夢。樓主人死後,就會消失。”希予真笑了笑。

“那你是死人,還是活人?”警察拉槍上膛了,他想到了何嘉,那晚,樹上掛着希予真衣服,他在樹林裏,找到希予真錢包。

劉雲看着希予真,意味深長的笑了。青山則滿臉恐懼,躲在一旁。

“我當然是活人。有人找到藍寶石,把我復活了。”希予真扯下衣服,露出矯健的肌膚。

警察收好槍,把他胳膊捏了一下,確實有血有肉,又看了地上一眼,皺眉道:“什麼藍寶石?我一頭霧水。”

希予真拿出紅寶石,放在手心,攤開道:“這紅寶石,是東南亞一位女子,祖傳的寶石。還有一顆紅寶石,屬於秘境。有了它,可以召喚一棟樓,做樓主人。只是樓里的人,都是木頭人。只要找到第二顆寶石,藍寶石。就可以復活樓里的人。”

“你的意思,有人找到藍寶石?是誰!”警察道。

“是的。我本來死了,後來復活了。找到藍寶石的人,我還不知道。這顆紅寶石,原來是屬於一個東南亞女人。雪人是她情人,欺騙了她,把她祖傳寶石騙走了。”希予真道。

“啊!”女孩慘叫一聲,指着地上。只見地上雪人,露出手腳,赫然是白骨,被衣服蓋着。頭顱也變成骷髏,露出空洞的眼眶。

“這……”劉雲見了,神色凝重,道:“和那晚一樣,都是枯骨。”他回憶那晚的經歷,心有餘悸。

“對,何嘉!”警察沉重點頭。

希予真沉默一會,道:“就是他,從我身後,捅了一槍,治死了我。他來自東南亞,是紅寶石主人的情人!”

“是不是,紅寶石主人喜歡你,他嫉妒了,把你害死一次。”劉雲望着希予真俊俏的面容,忽然笑了。

“不是。是誰拿了紅寶石,誰就是樓的主人。這顆紅寶石,會認人。這本不是東南亞女子的,是古時候中原的,一個道士在山裏挖出來的。只是不知為何,會流落到東南亞。紅寶石女主人,不願紅寶石認我,-所以要殺我。”希予真道。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警察忽然,來了興緻。心中隱約有一種感覺,他挖出一件大案,只要辦好了,前程似錦。

“我認識一個女子,她在東南亞求學,學習繪畫。她很機靈,打聽到這些消息。”希予真道。

“不,她很危險。深入狼穴的人,怎麼會安全。”劉雲笑了。

希予真沉默了,他想到蝴蝶,那個愛他的女子。此時此刻,一些思念,也湧上心頭。

“我想,該去東南亞了。”警察望着天空,只見一輪明月,掛在不思樓上面,皎潔無暇,不由問道:“景花無月,是不是只在月圓夜出現。”

“是的。”希予真點頭道。

“那好,我們等下一個月圓夜。”

“好。”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秘密。”警察望着希予真。

“我奶奶,是東南亞人。她偷渡過來,嫁給我爺爺。”

“哦,原來是這樣。留個聯繫方式吧,以後多合作。”他們幾人,交換了電話號碼。

“這個人,怎麼辦?”警察指着地上雪人的枯骨。

“燒了吧。只要找到藍寶石,他會復活。”

幾個人,把雪人遺體燒了。

一旁的角落,有人默默看着這一幕,流下眼淚:“我勸你這麼多年,你就是不聽。現在後悔都沒用了。”此人正是竹竿,他又回來找雪人,卻聽到他們的對話,看到這一幕。

“不知是真是假,我還是去找第二顆寶石吧。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兄弟。”夜色下,竹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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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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