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提姆少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還不是您放學的時間？”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在空蕩的蝙蝠洞裏響起時，注意力全在電子屏幕上的提姆後背頓時一涼。
蝙蝠電腦上此時正處理着一段夜間的戰鬥錄像。
運行了一半的數據解析條彷彿給他的‘提早逃課’又添了筆證據一樣。
‘噠’的一聲，一個裝着牛奶的瓷杯被放在了提姆手邊的桌面上。
提姆聽在耳朵里，手不知該放哪裏。
請從這聲‘噠——’里判斷管家先生此時的心情狀態。
牛奶杯熱氣騰騰，提姆將座椅轉了半圈，面向老管家，“謝了，阿福。”
他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心虛，“我沒有逃課，下午的最後一節是體能訓練課，連體能老師也不忍心讓一個摔斷了胳膊的同學去做高壓訓練，你也不希望一個傷員去做訓練的對嗎……”
說話的同時，沒打石膏的那隻手還不着痕迹地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讓後續程序自行運行下去。
“您還知道自己是位‘傷員’。”阿福沒錯過他的這個一心兩用的小動作。
他的視線落在提姆受傷的手臂上，忍不住嘆了口氣：“您最近在蝙蝠洞呆的時間佔據了你生活的一大半……我很高興您知道在受傷給自己放個假，但是如果你願意用這個時間睡上一個好覺而不是又回到高強度的調查上，就連布魯斯老爺也會感到欣慰的。”
“其實這次的傷沒看上去那麼嚴重，過上一兩個禮拜就能正常活動。”
作為一個義警，蝙蝠俠的第三任羅賓，提姆習慣把值得注意的線索梳理清晰。他還沒弄清楚昨晚殺手鱷暴走的原因，以及後來加入戰鬥的陌生人的來歷。
他知道阿福在擔心他，比起一直呆在蝙蝠洞，阿福或許更希望這個家裏的孩子能像同齡人那樣享受校園生活。
“我只是在調查一些東西，算不上什麼體力勞動。”提姆抬了下左臂表示問題不大，卻收穫了阿福對他的動作不贊同的目光。
“咳，我一樣注意休息了，在學校里還找時間放鬆了一會兒。新學期還不算糟，我上午在學生會和部門成員一起制定了新學期的規劃，跟違紀的同學交流學校守則，還嘗試認識新同學……”
阿福聽到他主動分享起學校生活，眼尾浮現出意外的笑容，“哦，那聽上去一點也不清閑。”
提姆聳了下肩：“我管它叫很充實。”跟新同學打招呼也算在認識同學，對吧。
他又想起了今天課前遇到的那個幫同學出頭的女生，愛爾柏塔·埃頓。
他對這個女生有印象，或者說他更有印象的是埃頓集團，這個生物公司在進駐哥譚的時候，他特意了解過一下。
並不是每個進入哥譚的公司都需要觀察。
哥譚不缺乏人才技術，哥譚大學也每年都有優秀的畢業生。只不過相比周圍的紐約、大都會，對於一個快要躋身技術前沿的生物公司來說，不管從哪方面看，東海岸都有比哥譚更好的選擇。
後來布魯斯以韋恩集團的名義與埃頓集團進行過商業合作，接觸過後發現也沒他們想的那樣複雜，埃頓集團進入哥譚的只是一個分部公司，主要研究方向為智能型人體輔助機械。
……或許他們選擇哥譚的確綜合了各方面的考慮。
“說起來，布魯斯呢？”提姆試圖把話題轉移，“他昨晚一整晚沒睡，我回來的時候也沒看到他，他不在家嗎？”
“老爺下午變裝后出門了。”阿福說，“他說他感到哥譚最近有些怪異的地方，他需要去調查一下問題的來源。”
阿福注意到蝙蝠電腦上逐漸解析出一張輪廓危險的人影，由於是直接從戰鬥錄像里復原的畫面，那張面孔還有些模糊，但已經夠他認出他就是昨晚出手攔下殺手鱷的那個人。
哥譚來了一位新的朋友？又或者是……？
阿福很感謝這個陌生人昨晚救了提姆，但看樣子，在沒完全確定對方有沒有敵意之前，他的孩子們總會對不知名的人們保留一絲警惕。
“羅賓。”內線里突然跳出一道通訊。
是布魯斯。他的聲音很低，彷彿不方便大聲說話，“東區，麥克肯街中段。”
提姆第一時間調出麥克肯街的監控，他聽出了布魯斯話里需要支援。很快，他從那片街區的一處監控畫面里找到了獨自走在街上的布魯斯。
他似乎在跟蹤着什麼人。
順着布魯斯走的方向再往前看去，在相隔了兩個十字路口的拐角，提姆看到了一個不陌生的身影。
是昨晚跟殺手鱷交手的那個男人。
“調查一下他的目的地。”
在提姆接手追蹤到對方之後，布魯斯總算停下跟蹤，跟對方拉開了距離。事實上，他懷疑再跟蹤下去就會被對方發現了。
布魯斯在街上遇到他算是個巧合。
那人很警惕，聽力應該不錯。一旦有人離得太近，就會被他警覺到，就算布魯斯改變了走路方式和腳步頻率也沒用。對方警惕的是靠近他的所有人。
“他進了一家酒吧，你要跟過去嗎？”
……
推開門走進街邊一家不怎麼顯眼的‘深淵搖滾’，濃烈的酒精氣味撲面而來，讓愛爾柏塔感到有些不適。
愛爾柏塔很少出門，由於體質的原因，更沒機會來酒吧這類地方。她剛進來時動作還有幾分不自然。
不過異種的體型在這種地方本身就是一種便利，輪不到她緊張，在和人打照面時，別人的目光只會比她更快地移開。
愛爾掃了眼坐在吧枱盡頭閑聊的那幾個警察，她就是跟隨他們來的。
她都以為她錯過了中午那條線索，沒想到的是那兩個警察下午似乎一直在周邊的街區調查，在登上異種后沒逛多久她又看到了他們。
垂眼往裏走，她在沒人的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坐下。
聽力太好在噪音多的地方並不好受，隨着接近下班時段客人也在變多，除了逐漸嘈雜起來的交談聲外，唱台的搖滾樂也在刺激着她的聽覺。
但隔着半個酒吧，想要聽到幾個人的談話對她來說依然不算困難。
只不過需要她集中一點注意力……好在幾次上手后，她已經知道該怎麼利用異種敏銳的感官捕捉一些細微的動靜了。
“天啊，今天人真多，我還以為我來得夠早了。”
集中的精神突然被人打斷，拉椅子的聲音響起，愛爾柏塔看到她的對面多出來了一個人。
那是個容貌普通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模樣，穿着不起眼的灰棕色外套，和他這個人一樣，放在人堆里給人留不下什麼印象。
他臉上掛着混跡於市井的圓滑笑容：“噢，附近沒位置了，你這邊沒有人？我能坐在這裏嗎？”
愛爾柏塔：“不能。”
椅子拉到一半的布魯斯：“……”
內線里聽到了他們對話的提姆：“……”
提姆：“咳。”
跟愛爾柏塔搭話的布魯斯，現在該稱他為火柴·馬龍。
這個外人眼裏混混模樣的男人是布魯斯的一個偽裝身份。火柴·馬龍是一個中間人，一個消息販子，必要的時候他的身份會更複雜一點。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圓滑討巧。在布魯斯需要收集情報而蝙蝠俠不方便的時候，這個身份能幫他問出一些蝙蝠俠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他不一定多麼招人喜歡，但一個合格的情報人最擅長的就是用一些靈活的話術和小手段讓人對他不討厭。
見慣了以往都是蝙蝠俠對別人說‘no’，看到布魯斯被這樣毫不猶豫地拒絕……為什麼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