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靈師〔上〕
“他們怎麼還不出來啊……林克先生，他們該不會……”
“……”
林克有些不耐煩，這個張老闆一直在耳邊叫，不過等了半個小時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又過去十幾分鐘，坑邊出現兩道熟悉身影，張老闆看見後有些激動。
“哎呦，還好沒事，怎麼樣了？”
“解決了，剩下的交給你吧。”墨先生把那個嬰靈球扔到一邊，落地的瞬間化作一顆大肉球。幾秒后又炸開，十幾具屍體從裏面流出，血水混着胃液包裹着每一具屍體。
張老闆哪裏見過這場面，拉着林克的衣角就彎腰吐了。
林克看着自己鞋邊越來越多的嘔吐物，眉頭抽了抽，滿臉黑線。
“張老闆，您對這些屍體有印象嗎？”林克嫌棄的看着他“除了我們的人，您看見最裏面的孩子跟工人了嗎？”
“呃？！”張老闆冒出一身冷汗。
“那我們先回去了，拜～”墨先生攬上程風的肩，往外走去。
“那林克先生……”
“別管那小子了，等一下他會通知警察他們協同處理的，這種事情他早干過幾百次了。”墨先生拿回魔方，無意接觸到他的手，程風感覺這傢伙的手實在冰的不像話。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你居然沒有被嚇暈，心理素質不錯嘛。”
真要說沒被嚇到肯定是假的，剛剛在下面看到嬰靈，那種親眼看見恐怖之物的感覺，他甚至邁不開腿，連怎麼說話都忘了。
腦海里都是那個凄慘的哭聲。
不過要找到害死媽媽的兇手，就必須跟這種東西戰鬥。想到這，程風都會強迫自己忍受下來。
工地邊上的工人仍然不安地踱來踱去，他們害怕的大概是拿不到工資，養不活家裏人吧。
程風心裏說不出的苦澀，都是可憐人啊，那個孩子也是，在被活埋之時他該有多害怕，那種無力感讓人窒息。
“你想知道靈是怎麼劃分等級的嗎？”
墨先生打斷他的思緒。
“嗯。”
“聽好了，靈的等級也跟除靈師差不多，最高級的S級靈具有實體，且智力水平跟人類沒有太大差別，很麻煩。”
“昨天酒店裏面的是A級靈，有一定智力，雖然沒有實體，但是攻擊性也挺嚇人的。”
“剛剛那種就是B-C級的靈，有點攻擊性，主要目的是吞噬其他靈或者人類，一旦達到上限就會像剛剛那樣，失去攻擊性並且被反噬。”
“平時看到的靈都是普通的，偶爾會互相吞噬。但大部分都是選擇一個人類當成獵物，擊潰人的心理防線后再一點點吃掉他們的魂。”
程風點點頭，只要理解了這些就並不複雜。
“那，我媽媽是哪個等級的除靈師？”
“……暫時保密。”
兩人走在山路上，一時間沒了交談聲。
走着走着，一輛接一輛的警車順着山路往上行駛。片刻后，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兩人面前。
一位扎着幹練馬尾的女性打開車窗，跟林克先生一樣，身着黑色西裝“墨先生，分會長叫我來接您。”
“好吧，我們上車。”
轎車疾馳在山路上。
“墨先生，您身邊這位想必就是您的委託人了。”
“答對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接送除靈師的專屬司機，吉娜。”她透過後視鏡瞄了他一眼，程風也剛好在那一瞬間對上她的視線。
“你好，我叫程風。”
吉娜點頭，讓她沒想到的是委託人會是一個孩子，看着應該十六七歲。瞳孔純黑，看久了竟有點后怕。
“我們要去哪裏？”程風看着又在玩魔方的某人。
“協會分部所在地，讓你熟悉一下除靈師的其他事情。”
“嗯。”
一個小時后。
“看到城市了。”吉娜說道。
程風趴在車窗上往外看去，果然山下不遠處就是被海圍繞的F城。
那可是一線城市，繁華程度，生活水平跟他之前生活的五線城市根本沒法比。
吉娜再次注意到程風身上的黑色大衣，她搞不懂這位除靈師又在想什麼，畢竟他的性子就是隨心情變化的。
車輛進入F城，程風看到高樓大廈千間交錯林立，大街上有各式各樣的娛樂活動，靈的活躍程度也跟H城沒法比。
是因為人口多的原因嗎？
在程風持續震驚的目光下，車輛停在一座高樓之下。樓頂立着“派克事務所”五個大字，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協會分部，分會長在最高層等您，墨先生。”說完這段話，她駕駛着轎車快速離去。
下車后，程風將墨先生的大衣還給他，身體的寒意早已驅散，更何況現在是大晴天，不需要再添加其他衣物。
“真忙吶，我們也走吧。”墨先生沒有特意吩咐其他的事情，他知道程風並不傻。
雖然他平時不喜歡跟沉默寡言的人待在一起，但現在這點倒是讓他省心不少。
踏入大門內，裏面基本全是黑衣人。一沓沓紙張散落在地，簡單掃視幾眼，上面幾乎都是各式各樣的委託，看起來難度不大。
甚至還有人要他們幫忙找自家逃跑的哈士奇……難怪叫事務所，程風的嘴角抽了抽，事務範圍真廣。
“墨先生，您終於來了。”一位短髮女子踏步而來，在黑色西裝的包裹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餘。
“喲，大老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分會長希望您獨自到他辦公室，好好聊聊。”
“嘖，這老頭真煩人。”墨先生撇撇嘴，回頭看了身後的程風一眼“你在這裏等我，半個小時就好。”
“嗯。”
捲髮女子側目看向這位男生，肯定不是除靈師。她推測這人應該是高中生，跟墨先生的身高比起來，他躲在後面時，她甚至沒看出來還有個人。
“你叫什麼名字？”
“程風。”
“長的還挺可愛……”女子伸手就要摸他的臉，不料被他一個後撤躲開。
“哎呀呀，真是抱歉。我叫芷嵐，是A級除靈師，剛剛做完我的任務。”她簡單道歉后，拉着程風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問關於墨先生的問題。”
“……”就算真的要問，他其實也不知道多少。在他印象里，這人就是一個經常笑眯眯喜歡玩魔方並且會因為搭積木搭不起來而難過半夜盯着人看的變態。
“對了，你跟墨先生是什麼關係呀？”
“……”程風思考良久“應該算是委託人與被委託人的關係。”
他有些受不了芷嵐直直的目光，悄悄后挪着，沒想到的是芷嵐突然拉住自己的手。
一股涼意從對方手上傳來。
好冰！程風連忙縮回手躲到一邊。
“唉？抱歉抱歉……”芷嵐解釋道“因為除靈師經常跟靈打交道，受靈的影響，我們的體溫一般都偏低。”
“原來如此。”程風點點頭。
她滔滔不絕地說起除靈師的等級，說自己也想成為S級除靈師，這樣就可以離墨先生更近點了什麼的。
在她的自言自語裏，程風得知低級除靈師可以一步步靠任務升級，而S級的除靈師則十分稀少。
記錄在案的僅有九個，讓他沒想到的是，其中竟還包括墨先生。
“……”算是又知道了一些有用的事情。
轟轟！
事務所某一側大門被人炸開，巨大聲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地上的委託檔案在熱浪下化作無數紙屑。
黑衣人來不及收拾，只保存了一部分重要委託。
“怎麼回事！？”
“芷嵐小姐，是那傢伙！”一名黑衣人慌慌忙忙地說道。
“嘁……”
順着那邊看去，爆炸煙霧很快消散，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向芷嵐他們走來。
“鐵山？這傢伙不是在執行任務嗎？”芷嵐皺緊眉頭，面色陰沉，剛才表現的溫柔模樣一瞬間煙消雲散。
“芷嵐，老會長在哪裏？”鐵山一點點靠近，身邊的氣壓都降了幾度。
“不知道。”
“你最好說實話，老會長在哪裏？”他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滿臉橫肉，由於憤怒，他的脖頸青筋暴起。跟芷嵐對峙了幾分鐘，程風感覺芷嵐小姐跟這個龐然大物比起來，就像一隻金絲雀對上犀牛。
“你在看什麼？”鐵山注意到程風的視線。
“……”
“不許靠近他！他只是普通人！”芷嵐拚命攔着快要失控的鐵山“你這傢伙……到底怎麼進的除靈協會。”
“鐵山。”不遠處傳來墨先生的聲音“你要是敢碰他，我今天就在這裏宰了你。”
聲音不大，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鐵山推開芷嵐，將矛頭對準墨先生。
“怎麼，要試試嗎？”墨先生嘲諷似的笑着，魔方在他的指尖旋轉“看看是我先殺死你還是你先碰到我。”
“……”鐵山冷靜下來，自知打不過對方，他後退幾步給墨先生讓路。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墨先生繞過兩人，對程風說道“我們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