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

好戲

這一戰帶來了一個意外之喜,他的陰陽兩儀刀也跟着出名了——上到朝堂里的武將,下到酒家說書里的故事,是無一不在吹捧着這場神乎其神的戰績,同時也給他的雙刀吹到天上去了。這時一雙眼睛已經透過千里之外注視着它的秘籍了,正是一直戴着面具的紅衣無名。一切是那麼的巧合,一切是那麼的合理。無名辭別了那個實心眼之後是來到長安紫竹巷中偷取秘籍來了,他只是害怕這一去不復回才沒給那實心眼說。他認為想實心眼這樣實在的人,終究是會在江湖之中樹敵很多的,他和他的心上人終究會走到一起,而那之後,身邊也就沒了自己的位置,自己不能一直保護着他。陰陽兩儀刀是最適合以一敵多的,就算是過於複雜,他們倆以後也可以拆分來練,二人合一便得乾坤之變幻無窮,行走江湖也就戳戳有餘了。至於他為什麼要為了這個相識不過六月的人拚命?或許看着他就像看見了沒有殺戮,沒有躲避,沒有面具的自己;那個生長在陽光下,有名有姓的自己,那些渴望曾經被深深掩埋在現世的塵霜之中,是他的朋友給他擦掉了而已,他的朋友叫長劍!

事情比無名想得要簡單很多,他以為這次孤勇是凶多吉少的,卻不想那本秘籍就是書案上的第一本書。來不及抄撰了,隨時可能被發現而小命不保,他是一個高明的刺客,懂得如何不留痕迹,就算是大理寺的第一在此方面也遜色與他,這便是他的盲目自信——他認為他會不留蹤跡,這本秘籍會變成千古懸案,畢竟現在這功法出名了,很多人都在窺視着呢!

但終究是盲目自信,車譽安沒有驚動一個家人,當他看見自己的獵物主動跑上門來時,他激動萬分,終究還是沉住了氣。他眼看着獵物盜走秘籍,單純認為只是獵物對他的秘籍有了興趣,就一路跟着他,隨時準備上演一出捉賊捉贓,大度原諒再到收徒麾下的戲碼,讓獵物死心塌地進入自己的索套裏面,自己給自己的脖子絞上。必要的話,動動手適當讓他親眼見識一下這秘籍的精妙也是可以的。但他也是盲目自信了,當他看見獵物將自己的秘籍的冊名抹去,交給同行的一男一女之時,他第一感覺不是憤怒,而是好奇,這激起了他的莫大好奇心。他可是大理寺的掌門人,有莫大的手段和極度的耐心,另一個計劃馬上就應允而生了。

等吧!等吧!一切好戲終究開始嶄露頭角了。要耐心,要耐心。

車譽安看着眼前走散的三人,還沒有等到機會,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跟着,與常人不同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常人會一直盯着自己眼前的獵物,而車譽安終究還是老謀深算一些,他選擇跟着那對情侶。因為他知道如果一直跟着一個頂尖殺手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哪怕是他也做不到完完全全隱匿自己的蹤跡。而且他也知道,作為唯一的朋友,他的獵物甚至能為了他們去偷自己的秘籍,肯定也會在暗中關注着他們。與其花費風險去被發現,不如跟着這對男女在一些大眾混雜的場合“自然”地出現。

時間一晃眼過了半年,這就意味着他車譽安已經半年沒出現了皇帝身邊彙報工作了,意味着朝政的風向又趁他不在的時候發生轉變了。他開始估量自己的餌料的投入和獵物的份量了。他快沒有耐心了,這樣跟下去無疑是在見證這對情侶從相識走到結髮夫妻,這期間還將他的武功秘籍拆分開來,只零破碎地學着。在計劃之中的獵物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他第一次覺得作為一個老漁夫,不僅僅是手中的魚線斷了,更是魚鉤上的餌被魚吃了去,他甚至還能看見魚在淺灘上歡快地游泳........

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機會來了——那兩人練刀法走火入魔了!他這才想起,他的功法秘籍之中從來沒有基礎的行氣站樁,是因為他從小父親便嚴格地要求他去呼吸吞吐,站樁運氣。而這些竟才是這門功法的獨到之處,旁人毫無之類根基是完全入不了門的,他們練的這半年之中看似練對了,其實是完全練錯了。而且隨着他們的努力刻苦在錯的道路上更是越行越遠。就在這時,他終於看見了他的獵物回到自己的魚線上——那個熟悉的紅衣面具又回到了他的視線之中。那晚他躺在床上徹夜難眠,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場好戲等着去上演。

開元十六年春,不出預料的話,這一年就是裴旻的死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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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濤俠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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