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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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慢慢拉了下來,一家人早早就閉上了門,像他們這種朱門貴人,往往這個點閉門不出是怕鬼敲門的。是啊!有“鬼”,有隻“紅衣羅剎鬼”。

“聽說這鬼想積點些德,最近只殺貪官,他奶奶滴,誰不貪?到了這個位置,朝廷一年才給多少俸祿,你不貪,對得起那麼多年的苦讀嗎?在這官場之中,你不貪上司會貪,下人會貪,你夾在中間,朝廷怎麼會覺得你不會貪?你真的貪不貪和朝廷覺得你貪不貪,有關係嗎?被檢舉了,都是殺頭的大罪,不如貪!既然貪了,就貪他個“昏天黑地”,貪他個“石破天驚”。河內瘟疫,朝廷撥款,貪了;河外乾旱,朝廷撥款,貪了。他天子是誰啊?他在他的大明宮,怎麼管得了那麼遠?管得了那麼多?來人查?查啊!賬本可做得好好的,百姓也不時受我些小恩小惠,我總是一棒子,一根胡蘿蔔。我倒了,他們也沒有好日子過!可最近聽了些風聲,說那“羅剎鬼”來我們附近了,我淡定得很,照常喝酒吃肉,上高堂,做我的青天老爺。那“羅剎鬼”是不是傳說也沒個考證,他來了分他些紋銀就是了,大不了再雇他幾個武師,看着家門,蚊蟲蒼蠅都飛不進來。”不知是哪個縣的知縣喝得甚高,他邀請着利益集團內的三五好友,口無遮攔地說著。

沒事,都是一條船上的,船沉了誰都跑不掉。這幾人都心知肚明---知縣大人這是說來自己壯膽的。眼見這天是黑了下來,誰也不好言先走的道理。個別精明的在思量今晚多順着知縣話講,多敬幾杯,還有個上房睡;還有個膽小的,起身去小解了,的確,他再不去就要被夜貓子叫嚇得尿出來了,他拉了個膽最大的和自己去。

酒宴上,剩下幾人還在喝着,漸漸地都不勝酒力了,知縣大人也是喝到眼花,但還是自顧自說地說著,手軟了,筷子掉在了地上,伸手去撿,低頭一看桌下,臉色一下變得鐵青,瞬間酒醒了過來,哦,沒事,那是雙下屬穿的紅靴子。酒多少是醒了點的,抬頭看了看周圍一同“出生入死”的幾個弟兄,膽小的和膽大的還沒回來。

他有些不耐煩了“他奶奶的,躲酒是吧?說是去小解,這麼久沒回來?是不是逃回家,抱老婆睡覺去了?”他說完這話,剩餘幾人酒也醒了一些,仔細一看,咦,的確少了這幾人。

細細一想,嘶~精明先開口了:“那膽大的敢回家躲酒,那膽小的是決計不敢,因為他多少忌憚着大人少給他吃一口。”說完這話,精明的冒冷汗了。他突然感覺四周氣氛不對了勁,大家都在害怕着,都死死地盯住他。

知縣大人的酒是醒了的,還是佯裝鎮定,大手一揮:“來人,去茅房,找找這兩人是不是掉進去了,哈哈哈。如果沒有就去家裏找!哈哈哈。”但,這次沒人應他。

靜,太寂靜了,整個庭院裏只偶然有幾隻蚱蜢叫,輕輕的喘氣聲,才能證明他們還活着,不是一具具沒有生氣的屍體。但,也快了。

“來人,來人啊!來人····哎呦!”知縣不耐煩了,他正要起身卻沒想着腿早已經坐麻了,摔了一大跟頭。這一摔,他褌襠濕了,因為他一直不敢去小解,茅房在得太偏,那裏太黑了。

沒人扶他,所有人都獃著,可以明顯看着喉頭的抽搐,那是恐懼的味道。知縣大人的面子還是要的,他尋思着一個人扶着玉石凳,勉強爬了起來,雙手往着金絲楠木的桌子一撐,站了起來。其實他應該用陰沉木的,好改棺材····

他決定親自去找那兩個狐朋狗友了,再找那些下人問責,最後去換條褌褲回來,今天就草草散了,大家興緻都淡了。他打着燈籠,走了百餘步,終於到了茅房,一陣陰風吹來,手中的燈籠熄滅了,他罵著晦氣,拿出火摺子又點上,一邊點着,一邊推門。年久的木門,“咔咔”直響,他心中一陣發毛,想着明天就叫人把這門塗塗油,不,是把這門換了!

終於,他點燃了手中的火摺子,卻不見兩個狐朋狗友,笑着道“果是回家躲酒去了,哈哈哈,這兩個狗娘養的!”突然一滴東西,熱熱地滴在了臉上,他一抹,是猩紅的,是血!他猛一抬頭,一個蒙面的紅衣鬼,正拿着滴血的匕首,在上面一聲不吭,冷冷地不知看了他多久。

不用人去找知縣大人的屍體,因為他們馬上也要變成屍體了,無名的紅衣羅剎鬼向來是一個不留的。

那酒宴上,一直不說話的,還有些武功,不過也是稀疏得很,他反抗得最激烈,死相也是最難看,後來的人發現他幾乎是被嚇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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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濤俠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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