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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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儒安這邊捧着李白口中的無上“太玄經”,看經書一眼,又看李白一眼。的確之前的劍法之精妙,武功之高超,大唐獨李白一人,面前此人定是李白沒錯。但是,有沒有可能是喝得大醉的李白?車儒安心下疑惑,因為他手中的經書完全沒有什麼章法可言,更沒有多餘的文字描述。只有一幅草書,幾幅山水置於前幾頁,後面全是圖解,上面所載的劍法,拳術完全看不出門道來,這劍法和拳術僅僅有一個起勢一個收勢,完全不知道其中招式的精妙之處。後面修練內功的門法更是一個小小的人,勉強能看出參悟的樁法,整個篇章大幅都畫著山水樓閣。

“公子,你可知一句話叫“曾見郭象注老莊,卻是莊子注郭象?“”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房樑上傳來,誰都沒有察覺,連內功高強的李白也是如此。

“除非這傢伙真醉了,不然就是這人的內功居然在他之上”車儒安下意識想着老人是來搶這“高明”經書的,不由馬上警覺。

“雖然這經書,我是不識貨了,但是這酒鬼那麼重視,要是在我手上被搶走了,真是負人所望。可是現在我能有多少本事呢?”他想着,手上的劍捏出汗來。

他瞥向一邊的李白,卻沒想到這酒鬼已經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作揖說道:“承蒙師傅大駕,如之前信中所言,學生欲將這太玄經之精華所處告訴這位公子,他還有塵世間的大仇未了,不報確誓不為人。望師傅成全。”

車儒安心下大驚,才知那房樑上之人竟是當世無雙的劍聖---裴旻。

“哈哈哈,太白,都說了外面你別叫我師傅,別傳我名號,老僧我從不收徒。太玄經是你自己悟的,哪是我教的?別行這些禮了,我本在塵世間就甚是不喜,出了家更是講究個眾生平等啊!”只見一僧人躍身跳下,落地沒有一絲響動,甚至沒有掀起一點塵埃。此年近八旬的老者,鬍鬚又長又白,竟然能有這麼高的輕功,估計神仙就是這模樣了。

“但是,這太玄經只能由他自己悟,不能由你教!這是規矩,也是我寫這本經書嘔心瀝血,十載寒秋的本心。你可要尊我意來啊!”老僧笑起來的時候,仁慈之相同廟中的菩薩無疑。

“可是師傅,哦不,慧苦大師,這孩子悟性極低,他多靠自己是悟不出來的。”李白語調之謙虛,從來未見過這樣的他。

他稱眼前的劍聖為慧苦大師,顯然塵世間再無裴旻,只有慧苦。慧苦,慧苦,這法號何意?可能是在這看似安安穩穩,實則動蕩不已的大唐之中,看盡了,說盡了,終歸無聞,到頭來一場空,不如不看,不說。想着這所謂的認盡人間事的智慧,不如不要也罷了,慧才帶來了苦啊!看不透的是人心,嘆不盡的是唏噓啊!

慧苦大師呵呵一笑道“那便讓我來向這孩子點明幾句吧!”李白忙挺直腰來,一個閃身按着車儒安“大師傳道,俯身貼耳以請,這點道理不懂嗎?”李白總是毛手毛腳,車儒安幾下吃痛,但沒有反抗,屈下身來。“呵呵呵,不用不用。”

大師一指禪伸出挺直了車儒安的腰桿,這一下由肩井穴入瞬間感受到一股深不見底的無量內力,是車儒安從未見過的,一下填補了他早已枯竭的丹田。反觀大師自身絲毫沒有異樣,一粒汗珠沒有,這傳輸的內力已經足以造就一個大內高手,可對他還是滄海一粟。

“呵呵呵,車公子,

這千年的文化,光論語十二章,何人解之?”大師笑着問道。“嗯,數之不勝,例如。。”車儒安剛想說出幾個最出名的大家來,就被慧苦大師手語止住。“那以你之識,為何那麼多人對此解讀且各有差異啊?”

“當然是各名家的認識不同。”

“恐不止如此,那我再問你,你

看這經書中山水一畫,此處留白之大,該畫什麼為好?”

“我覺得此處山高石陡,落花幽谷,該畫一瀑布應幽谷之深,瀑布如天上傾瀉,如驚雷轟鳴,傳響不絕,乃是靜景畫活了,最是一絕。”

“我覺不然,我認為該畫幾隻獼猴,哈哈哈!你看着美景有獼猴幾隻,幸見自然,豈不仙境之景,躍然紙上。”車儒安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

“太白,你看看該畫什麼?”

李白湊了過來,嘿嘿笑道“該畫一飲者,這山水之境,浪漫寂寥,無一飲者在此飲酒作詩甚是可惜。”

三人皆是哈哈大笑。

“所以,公子可見,世間眾人之見解各有千秋,哪有什麼標準可言?書是如此,畫是如此,拳法劍招全是如此了!呵呵呵。”慧苦大師閉上眼,輕輕說道,卻字字敲在了車儒安的心中---怪不得經書中只有起、落兩勢和心法修練,其中招式便是要自己領悟,克敵如何,不在有招之意,全在無招之變!好一個留白!好一本經書!

“哈哈哈,公子你悟到了。所以這世上沒有什麼獨步天下的武功,世上之人窺探我這經書者眾多,卻鮮少有人能領悟到啊!說來怪,大理寺少卿之子竟是這麼一個悟性很高,天真無邪地少年,大不同於你爹,你爹或許陷在這深淵苦海中太久,最終自己也難自拔了。”車儒安一聽大師這樣說他父親,趕忙問道為何。

慧苦大師卻雙手合十,口中盡念“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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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濤俠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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