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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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開的,北往的。停一停,聽一聽。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說書人的驚木連拍三響,惹得茶樓中眾客紛紛圍了上去,伸直了頭頸想聽個明白。

“今日,咱不講前朝舊事,就講今朝今代發生的一件事---紅衣影剎。”一個先生打扮的讀書人,腰間別著的劍,劍鞘方正赤紅,他的臉色現在也是這般。此人正是紀懷德,他落腳在這家茶樓之中。他內功極好,目明耳靈,不用挨邊也能聽見遠處的說書人說著什麼,他臉色變了,由一貫的冷靜轉為急躁,或許其中還有些許恐慌,顯然那段歲月他還是放不下的。

他如坐針氈,是要走了,換家茶樓吧!江南茶樓不少,這只是一個巧合。他輕輕放下一錢銀子,一道金光閃將出窗去。他終究沒有鎮靜地觀察一下四周,不然一定能找到他的“好”師弟---裴洛溪,正飲着手中的葷酒,對着遠去的他,一個勁的冷笑。

紀懷德又換了家茶館,發生了太多,他現在只想喝杯茶,調調內息。

“只是後來,那江湖上人人都懼怕的紅衣影剎再也不見了蹤影。”不一樣的茶樓,不一樣的說書人,卻講着同一個故事。

“那後來陽問天死了嗎?”人群中有人問到。

“嗯,沒死,肯定沒死。”那說書人答到。

“那就是刺客死了。”有人問着。紀懷德長嘆一口氣,他很清楚,刺客沒有死,而陽問天就是他的師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故事。

人群散去,說書人收拾着書案上的書卷和醒木,紀懷德終於按耐不住上去問道:“先生,是誰人叫你說的這個故事。”

“故事?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那紅衣匕首影剎擾亂長安周邊村縣,官府懸賞他項上人頭到千兩白銀之時,你應該也是知道的。”那說書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紀懷德,而回應這話的,是沉默。

“倒是有一個穿官服的官爺,穿戴得那叫一個整齊,貴氣四溢,出手闊綽地包了咱們全城的說書人都講這個故事,客官,您要是想聽,快移步其他茶館吧!興許還能趕趟。”說書人摸着口袋說著,他顯然沒見過那麼多的銀子。

紀懷德知道,這銀子是裴洛溪給的。紀懷德此刻已經方寸大亂,無神之間喃喃問說書人道“那先生認為,這紅衣匕首影剎該不該死?”

“他啊!不知怎麼評說,他本是一直暗殺貪官污吏,可最後卻殺了裴旻先生的愛妻,之後又消失地無影無蹤,留下了一樁千古懸案......”說書人自顧自說著。

酒,一壇一壇喝着,紀懷德很久沒喝過酒了,師傅去世的時候喝過一次,後來便再也沒有。他沒有李白那種海量,更沒李白的那種瀟洒。對於他,酒是辣嗓子的,但是喝着喝着,苦難就全在裏面了。

“喲,師兄,一個人喝悶酒啊!怎麼都不叫我?”裴洛溪嗓門是越來越尖銳了,像個毒婦一般。紀懷德一見他來,當下運轉全身內功,想逼出酒來就戰。

“別白費力氣了,今天師弟我啊!是來陪你喝酒的。”裴洛溪的嗓音始終引人不適。

“你想幹什麼?”紀懷德怒目圓睜。

“師兄,今天說書的故事,我想你也聽了一些的嘛。想當初那個紅衣影剎可是殺了不少人呢!他號稱自己只殺天下貪官,卻又不知道是錢迷了心竅,有人雇他,他也殺了一些好官,還殺了一個好官的夫人。哈哈哈,師兄,你覺得此人是不是表裏不一啊?”

“砰”地清脆一聲,一隻碗在紀懷德的手中直接破碎。“滾!我不想再見你,下次再見我必是拿你,去給長安多少家人一個交代!”

“好好好,走便是了,師兄你可千萬別動手。”裴洛溪剛剛轉身又轉回頭來說“對了,紀先生你之前耿耿於懷的大理寺少卿車譽安,可沒有死呢!他的龜息術終究是厲害,連咱們都騙過了,哈哈哈,你應該知道了,你說他是不是也是表裏不一啊?”紀懷德再也忍不住一腳踢將過去,說道“你還不滾!”這腳裴洛溪是沒想到的,直接被一腳踢到心口,直飛到了門前。

“嘿嘿嘿,師兄終究還是不忍心傷師弟是吧?不然剛剛一腳,豈有不要我性命的道理?”裴洛溪剛剛想站起身來,卻發現一陣刺痛,肋骨已經斷了兩根。顯然速成的邪法吸了再多高手的內功,沒有實戰經驗的輔佐,也只是被蛀空的竹樓罷了。但是他裴洛溪今日這番大費周章,就算身負重傷也要繼續說下去。他不過就是要證明這世上是沒有正人君子的,每個人湊近看都是兩面三刀,不人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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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濤俠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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