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未知的未來
“這裏......這裏是哪裏？”
蘇慕北緩緩睜眼，呈現在他眼前的是慘白的屋頂。
“醫院，你之前走在路上，突然就昏過去了，我們就叫救護車了。”
“醫院啊.....好。”
蘇慕北想將自己的身體撐起，卻突然感覺胳膊一陣脫力，手背有些刺痛，沒坐起來，又倒了下去。
“嘶~，痛。”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扶你。”
薛元謹將蘇慕北攙扶坐起。
“我就轉頭剝了個橘子而已，你就在這裏給我惹事。你現在正輸着液呢。有事叫我，別逞能。”
他邊說邊按下了護士鈴。
“給，吃橘子么？”
蘇慕北想伸出左手去接，才發覺到手背上正掛着鹽水。
“嘖，不會傻了吧。右手。”
“醫生......說什麼？”
他接過橘子，漫不經心地嚼着。
那難道只是自己的夢境？只是自己的想像？
可是為何，為何真實得令人髮指。
難道那是某種現實？
可是為何，為何自己還活着？
那現在，又是夢境還是現實？
那所經歷的一切似真似假，讓人摸不清頭腦。愈發去想，越是想不透。或許是內心裏對這種超現實事件的抗拒，蘇慕北感覺有些犯噁心。
算了，不去想了。
“哦，你有些秘密被發現了。”
薛元謹漫不經心地撕着橘子外的白色纖維。
這個秘密......是指什麼？
是流血就會下雨的詛咒？還是那撲朔迷離的夢境？
蘇慕北盯着薛元謹，腦子裏卻將自己的未來都想像了一遍。
或許會有奇怪組織的人找上門來，或許自己會被帶走做研究，也會許自己會在無人知曉中死去......
“你每天是不是學習學到很晚啊！”
薛元謹笑着說。
“誒，誒誒？”
蘇慕北愣住了。
“醫生說啊，你是因為過度勞累昏過去的。嘖嘖嘖，還說每天早睡早起，嘖嘖嘖。我們倆就隔了一個寢室誒，你這都要騙我。”
“啊對。這一陣子確實有點太累了。”
蘇慕北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不然你以為什麼啊？他們連你出血就會下雨的事都不知道。看看我，怎麼樣，我仗義吧，你說保密的東西，我便不會說。話說回來，你不會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薛元謹好奇地看着蘇慕北，滿臉期待。
“應該......沒啥了吧。”
蘇慕北微微斜眼，看着薛元謹，轉移開了話題。
“喂，橘子給你爸爸我剝的啊？還算孝順。”
“去去去，吃一個差不多了，吃多對身體不好。話說等一會還有人要來看你，我先走了。”
薛元謹站起身，理了下衣服。
“按理說應該到了。”
病房門突然被敲響了。門外傳來的是二人無比熟悉的女聲。
“在么？”
“江夢南？”
蘇慕北以詫異的眼神看着薛元謹。
江夢南是他的同班同學，和他的關係並不算密切。其實說實在的，二人可以算得上是幾乎沒有交集，而江夢南在班裏又是以高冷著稱的，按理說無論如何她也不會來醫院探望蘇慕北才是。
薛元謹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誒呀，
我先走了，加油哦！”
薛元謹迅速跑去開門。
門口站着個很漂亮的女生，眉眼清秀。及肩的黑髮披散着，再加上如雪一般的臉頰，雖不至於傾國傾城，但好歹也是亭亭玉立。
江夢南穿着一件灰色的像是西裝一樣的外套，增添了幾分高冷與雅緻，讓人很難不為之心動。
她的眼神中不露一絲情感，無比深邃，也無比神秘。
“歡迎，我先走啦，你們慢慢聊。”
薛元謹側身，並步出了門，接着轉身，朝蘇慕北揮揮手，迅速跑開了。
“你好。”
“啊，你好......”
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之後，整個場面突然陷入了沉默。二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怎麼來了？”
“那個，你身體沒事吧。”
二人同時開口道。
江夢南右手輕輕地擺弄了一下自己的劉海，眼睛沒有看着蘇慕北，倒像是在找些什麼。
“啊，沒事沒事，就是沒睡好覺而已。”
蘇慕北擺擺手，笑着回答了她。
“沒事就好......”
輕輕的聲音帶着關心的意味。
蘇慕北只感覺臉上有些發燙。
“對了，你......有遇見過什麼怪事么？”
江夢南突然轉頭，視線與蘇慕北的視線相撞。
他微微避開了江夢南的眼神。
蘇慕北只覺得一陣緊張，但同時也有些開心。
或許......可以相信她，把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困擾了自己數天的故事告訴她？
或許她能夠理解我，能給予我安慰。
蘇慕北抬起頭，眼神與她的視線相撞。
一瞬間，不知為何，蘇慕北感覺她的眼神能看透自己的靈魂一般，心底油然而生的並非心動，也並非開心，而是緊張與擔憂。
遲疑了一會，蘇慕北終究是打算隱瞞真相。
“沒。怎麼了？”
“好吧。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江夢南似是有些遺憾。
“那個，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江夢南拿手指指門，輕聲說道。
“嗯好，再見。”
江夢南推開門，漫步在醫院的走廊里。
“到底是誰呢？”
她自言自語道。
“叮鈴鈴～～”
江夢南的手機突然響了。
“喂，代號：南江。我剛剛調查了在場的最後一位人員，他並不知曉當時發生了什麼。”
“是，是，我會繼續調查的。明白，我會注意的。”
江夢南轉了方向，朝着學校的方向走去。
“再去趟現場看看吧。”
她自言自語道。
........
病房內，蘇慕北正獨自傻傻地樂着。
“喂，我說你不會是傻了吧。”
薛元謹一臉鄙夷地看着病床上的蘇慕北。
“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從你剛開始傻笑那時候。她跟你說什麼了，能讓你這麼興奮？”
“不告訴你嘿嘿。”
蘇慕北這才想起來，方才的夢裏不再有那些奇異的東西，不再有深紅的土壤，不再有詭異的天空，而是自己在家人的歡呼下興奮地舉着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而江夢南輕輕敲響他的家門，手裏同樣攥着一張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她微微低着頭，臉頰明顯有些泛紅。
“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吧。”
如弗洛伊德所說，夢的核心是願望滿足。
對未來美好的幻想，這才應該是夢境存在的意義。
一位護士快步進了病房，走到了蘇慕北的邊上，抽出了病床邊上的病歷，翻開了最後的那頁。見依舊如她上次來的那番，她便又合上了病歷放回了原位。
“誰按的病鈴，怎麼了？”
她邊抬頭檢查着掛瓶的情況，邊說道。
“我我我，剛剛他左手撐了一下，能幫忙檢查一下么。”
薛元謹連忙站起身，說道。
今天的醫院不知為何特別繁忙，薛元謹來的時候便看到樓下來了好幾輛救護車，方才叫的護士鈴也是過了好幾分鐘才有人來理會。大概是因為蘇慕北已經脫離危險了，所以優先去救治那些情況危急的病人了吧。
“沒事。”
她端起蘇慕北的左手，簡單看了兩眼便已經得出了結論。
“等一會弔瓶掛完要是身體沒什麼不舒服的就可以去辦離院手續了。還有事么？”
“啊，沒了沒了。”
蘇慕北連忙答道。
“有事按鈴。”
邊說，那護士邊又快步走出了病房。
“今天醫院好忙啊。”
蘇慕北扭頭瞥了一眼只剩個底的掛瓶。
“是啊。話說等一會你直接回學校還是咱倆找個商場吃頓飯再回去？”
“這還用說么。”
二人相視一笑。或許對於全日制住宿，平時不可外出的高中生而言，能名正言順地在學校外的餐館美美吃上一頓，就已經是一件足以銘記半生的幸福了吧。何況正是高三，這種忙裏偷閑想必在數年之後再聚之時，仍能娓娓道來這一天所發生的一切吧。
......
“我說啊，你那東西真的有用么？”
“廢話......我可是地藏誒，而且是按照你說的做的誒，這你都不相信我么？我那雲霧能護他五次，這五次他所有與深淵的交互都會被我隔離，無論是世人還是上天都無法窺探，但這五次之後......只能願他能在這幾次的機會中領悟自己的能力吧。”
深淵的一個黑水池中，玉帝，地藏，觀世音三人正被池底不知什麼東西拖拽着，一點一點下沉。
他們原本潔白的靈魂，也黯淡了幾分。
“不過他現在對於那些發生的怪事一概不知，這真的沒問題么？”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要是傳達信息，這上天也會知道。那地藏的雲霧已經是我們所能做的一切了。唉......雖然很討厭命運什麼的東西，但他今後會如何，卻也只能看命了。”
“願人間，倖存。”
三神終被完全拖入了水中。
深淵，又一次寧靜了下來。
........
窗外的花香透過窗子，飄進了病房內。
“都快冬天了，這哪裏來的花香啊。”
“說不定是哪個人來探望親朋好友帶的花呢。”
蘇慕北看着窗外火燒一般的雲彩，紅里透紫的天空。
“這天空才好看嘛。”
邊上的護士已經幫他取下了手背上的針頭。
“走吧，辦個離院手續然後去吃飯。”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