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夢中巨鼠
“我說啊，最近幾天你是不是一直沒有睡好啊？怎麼每天都渾渾噩噩的。”
二人不像往常走到食堂的深處，而是找了個靠着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
蘇慕北在吃飯的時候明顯沒有什麼胃口，只要了一點點的飯菜，還吃得非常迅速。
吃完之後更是將盤子推到一邊，直接就伏在了餐桌上，眼睛似閉似睜。
“嗯，已經好幾天了，每天都做噩夢。”
蘇慕北微睜着眼，緩緩說道。
儘管數日未睡，但那可怕的真實的詭異的噩夢還是讓他有些犯噁心。
當世界被塑造完全，或許一切，都會被打亂。
“這麼嚴重？沒去醫院看看嗎？”
薛元謹皺起了眉頭，將碗筷撂在了一邊，滿臉嚴肅，臉上寫滿了憂慮，好像比蘇慕北還要擔心。
“去過了啊。沒什麼用。那醫生說什麼壓力太大導致的......”
“那這麼說......你痛改前非，決心努力奪下班級第一的榮耀地位？”
薛元謹突然開玩笑似地說道，卻未能緩解那凝重的氣氛。
“倒也沒有熬夜刷題什麼的，我自我感覺......生活壓力也不是很大吧。”
蘇慕北的成績屬班級前列，但又不是第一，他心知不如那班級首席幾年來源源不斷的積累，於是也沒有什麼要拚命往上爬的想法。同時他悟性也高，該刷的題，該會的知識也都掌握地融會貫通了。所以倒也是不容易往下掉。
依他現在的成績，高考考個985是沒有問題的。也故他只是正常學，正常刷刷題，跟着自己以前的節奏來，倒是沒什麼壓力。
“唉......夢裏全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那種反物理學的東西，就像是異世界一樣。”
“甚至我貌似還知道那地方的名字......”
蘇慕北拿手抹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出了那兩個字。
“深淵......”
二人不語。
“你最近......沒事吧？”
薛元謹微微皺眉，蘇慕北嚴肅的語氣，沉重的神色讓他不由得感覺到一絲詭異之感，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
“好啦好啦，沒事沒事，我先趴一會，你先吃飯，吃好了記得叫我哦。”
蘇慕北將胳膊伸直，癱在桌上，又將頭搭在了上面。
他的呼吸漸漸變慢，他還是沒抵擋得住困意，陷入了夢鄉。
“夢將初醒，天將大亂。”
低沉的聲音，自無疆的天空，響徹深淵。
這一次的夢境，沒有巨鼠，沒有竹林，有的只是一片血紅的大陸。
只是一根深紅色的細線，似是懸浮在那夢境的空中，又彷彿根本不存在一般，若隱若現。
緊接着，那片世界突然從夢境中消失，只留下無意識的黑暗。
蘇慕北從夢境中驚醒。他喘着粗氣，回憶着方才的那一句話。
惶恐與緊張充斥着他的內心。
究竟......會發生何事？
那夢境中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還是說與現實真的有所聯繫？
“嘶，破了。”
他胳膊上剛結不幾天的血痂在不自覺中被扣掉了，血液滲透而出，輕輕滴落地面。
啪嗒。
清脆的聲音似乎響在了整個食堂所有人的內心裏，整個食堂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毫無理由地抬頭四顧，但很快又低下了頭，恢復了原樣。
窗外，陣陣細雨飄下。
陽光透過薄薄的雲霧灑落，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彩虹。
“好久沒看到彩虹了......又流血了？”
薛元謹輕聲說道。
“嗯。不小心摳破了。”
“唉，行吧行吧，回去我給你拿創可貼。話說你這個......一流血就下雨的設定還挺......抽象的。話說你考不考慮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我負責找人猜天氣，你負責下雨怎麼樣哈哈哈。”
“錢是今天賭的，人是明天走的是吧。”
蘇慕北翻了個白眼。
“哈哈哈那算了，走吧，也該回教室了。”
薛元謹微歪了下頭，示意從左面的那扇門出。
蘇慕北跟着他走出了食堂，沒有打傘，而是徑直穿行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之中。
邊上的池塘映射出蘇慕北的倒影。
池塘里的魚兒不知為何，一改往日的那份膽大，聽到人的聲音就迅速靠過來等待着吃食，而是紛紛遊走，躲得遠遠的，像是有意躲避他一樣。
那是什麼？
池塘的倒影中，他的肩旁漂浮着一根神秘的紅色絲線。
他一開始以為是水裏飄着的什麼東西，可仔細看去，風吹起波紋，推走水面上的落葉，而那紅線卻依舊是在倒影里的肩膀之上。
他扭頭去看，又空無一物。
他照着池水，輕輕觸碰了那細線應在的地方。
在池塘的倒影中，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指已然接觸到了那奇妙的東西，那紅色的絲線也因為他手的觸碰變換了形狀，可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一切是那麼的真實，卻又是那麼的縹緲。
就如同......夢境裏那番。
蘇慕北揉了揉眼睛，想要再看仔細一點，那倒影中的紅色絲線卻也已然失去了蹤跡。
“最近怎麼這麼多怪事。”
他輕聲自言自語道。
“怎麼了？”
薛元謹敏銳的耳朵捕獲了他的呢喃，皺着眉關心道。
“沒事沒事，先回教室吧。”
漫步在竹林間的小道上。水霧打濕了竹葉，讓整片竹林如同仙境一般。
“這竹林......以前有這麼廣么？”
說是竹林，也只不過是戲稱。
那一片也就幾十平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種着近十棵竹子。中間是一條不過數米的小徑，路磚看起來十分老舊，自建校以來，一直沒換過。
而如今蘇慕北而眼前的，卻彷彿是無邊無際的竹林。透過竹子之間狹小的縫隙，只是隱隱約約看得清遠處滲進來的光亮。
儘管瀰漫著霧氣影響了他的視線，但這一片竹林，相比於記憶中的那番景象，未免也太廣闊了。
反而倒更像是......幻境。
暗淡的灰色籠罩了整片竹林，似霧似雲的東西籠罩了蘇慕北的周圍，使其放眼望去也不過只能看清兩三米內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
往常有問必答的薛元謹的聲音久違的沒有出現。
他環顧四周，卻發現身邊的人都消失了。
眼中所見，只有自己。
是自己的想像？還是是幻境，異世界？
往日裏那些《從一開始的異世界生活》，《轉生成姆萊史之後》的動漫劇情不知為何在他的腦中浮現。
可沒人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公。
或許有，但也輪不上他。
他只是那些熱血漫畫裏的路人甲，稍有不慎，稍有意外，便會悄然死去。
不由明說的發自內心的恐懼之感瞬間充斥了蘇慕北的內心，因為緊張，他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沙沙作響的聲音籠罩在蘇慕北的四周。
是風？還是什麼別的東西？
“嘰，嘰嘰。”
老鼠的叫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蘇慕北的臉色頓時被嚇得蒼白，整個身體都有些發軟。
那是蘇慕北再熟悉不過的叫聲了。
那是那隻曾經殺過他數十次的老鼠。
夢，早就醒了。
亦或許，他還在夢裏。
蘇慕北隨手撿起了塊石頭，死死地攥在了手中。
儘管他的理性告訴他那巨鼠不過是自己的想像，可他的本能又在不段激起夢中的那段經歷。面前那熟悉的夾雜着蛇的嘶嘶聲的獨特的老鼠叫聲，又在混淆着他對夢境與現實的判斷。
眼前的一切，亦真亦假，亦實亦虛。
無力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薛元謹！有人嗎！”
蘇慕北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的腦子也昏昏脹脹的，大抵是有些缺氧了。
“嘰，嘰嘰。”
回應他的依舊是熟悉的老鼠的叫聲。
只不過此時的叫聲明顯比方才要響了些。
他四下張望，卻只看見周圍的所有竹葉都在風吹下沙沙地搖晃着。找不出任何異常。
蘇慕北精神緊繃，警惕地一遍一遍審查着周圍。
殊不知，就在他的身邊，一縷血紅的似虛似實的細線悄然凝聚。
潮濕的如夏日海風般溫暖的微風吹拂在蘇慕北的背後，卻夾雜着令人噁心的血腥味。
蘇慕北一瞬間便意識到當下的情況了，臉色刷一下變得煞白。
那巨鼠，就在自己的背後。
一大滴水滴下，落在了蘇慕北的後背上，浸濕了他的衣服。
他緩緩扭頭，與那巨鼠五目相對。
倒是那巨鼠彷彿沒有將蘇慕北當成是獵物，沒有着急吃了他，而是盯着他一動不動。就如同一隻飽腹的貓咪找到一隻老鼠之後常常會故意放走然後再抓住那般，眼前的巨鼠也將蘇慕北當成了供自己玩樂的玩具，於是只是好奇地盯着看看眼前的這個生物會做出什麼舉動。
可蘇慕北卻不領情。
他將那塊石頭甩入巨鼠半張的嘴中。那巨鼠習慣性地咬住，牙齒碎裂的咯嘣聲即便是閉着嘴，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只見那巨鼠的呼吸變得更加沉重，眼神也變得犀利。
完了，把它惹怒了。
蘇慕北想往前逃，卻被巨鼠頂飛了數米。
他只覺得後腦勺一陣疼痛，不知道磕到了些什麼。蘇慕北的視線逐漸模糊，他努力地擠着眼睛，甩了甩頭，卻終究還是陷入了一片黑暗，昏倒在了地上。
巨鼠嘶吼着朝倒地的蘇慕北猛地衝去。
就在巨鼠張大嘴想要咬下的一剎那，蘇慕北身邊的細線微微顫動，似乎帶動了整片空間的震動，僅一瞬間，那巨鼠就被切分成了數塊，墜在了地上。一縷純白色的如霧氣一般的東西從巨鼠的腦袋中滲出，漂浮在空中。那細線倒是像有意識一般，微微顫抖，像是表達自己的開心之情。它迅速飛到霧氣中，那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淡，最後消失殆盡，而那根紅色的細線的顏色也逐漸變深，從原先的淡紅變成血紅，而長度也從方才的不過數厘米延長為了近一尺的長度。
周圍的灰色霧氣漸漸淡去，一切彷彿又恢復了原樣。
似乎是潛意識裏對生存的渴望，蘇慕北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他緩緩站起，打量着四周。
周圍的一切又一次恢復了正常，他還是在那一條不過數米的小路上，周圍依舊是說說笑笑的同學，天上還下着雨。
一切，恢復了原樣。
“好累......”
一陣頭暈眼花過後，蘇慕北又一次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蘇慕北，蘇慕北？”
“喂！同學？你沒事吧！”
“快叫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