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水運
水運是最便宜的，想到越南的稻米，華勝決定走水路，實地勘察一番。夏口到蒼梧，從長江入洞庭湖到湘江，經靈渠（廣西壯族自治區興安縣境內）入灕江，再改小水道，就能到蒼梧。這一路下來，就算有什麼不測，比起陸路還是安全一點，轉移也方便，何況還有萬試萬靈的金錢開路。
這不是以前假扮官軍，自己了解路上安全。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不得不格外警惕。
登船后，一路看去，兩岸安靜異常，如同後世存留的古代畫卷一樣，沒有污染的天空，深邃碧藍。岸邊行人，或行色匆匆，或懶散閑步。遠處的村莊，飄着裊裊炊煙。
從鐵血交加的戰場，到愜意地靠着船軒，欣賞兩岸景色，華勝的心情仿若隔世。如果這個社會，居廟堂之高者，有最後的底線；處江湖之遠者，無分外的野心，苦難自然是苦難，卻會省掉多少殺戮。
可惜，就這小小的願望都達不到。
想起前世的冤屈，華勝下定了決心，老天的心思自己也懶得去猜，反正到了這裏，不吹不能兌現的大話，一定得建一個公平公正的社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此行第一站到到長沙，花了好幾天時間，它是荊南四郡中最大的郡。如果一切順利，這裏將是自己對抗三家的最前線。
東漢末期，長沙郡共轄14縣。其範圍包括今長沙、岳陽、益陽、株洲、湘潭、衡陽、邵陽等市(地)地和江西的蓮花、湖北的通城（下雋，含嘉魚之地）等縣地。大約有105萬人口，
隸屬荊州刺使部。后又分臨湘縣東部之地置瀏陽縣，治所設於瀏陽河上游今官渡鎮；另分羅縣東部之地置漢昌縣，即今平江縣地。
長沙郡秦代制，其治所湘縣大致為今長沙市轄區，漢末大致也是如此。
前世的自己就是在長沙上的大學，後世聞名天下的嶽麓書院，現在都沒有影，但那座南嶽尾端，兩千年並無多大變化。要說不同的話，只是山更青，水更綠。
《三國演義》中描述太守韓玄：“平生性急，輕於殺戮，眾皆惡之。”
韓玄的歷史記載並不多，最終投降了劉備。羅貫中為了讓小說好看，對他的事迹做了演義，絕非像《三國演義》中描述的那麼不堪。
手下有黃忠，魏延這樣的歷史名將，沒守住城卻是事實。
華勝四下打量着長沙城，城高大約兩丈，修繕得還算完備，強行攻取，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兵法云：“故善戰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強行攻城是不得已的法子，他不打算這樣做，留下兩個機靈的士兵，等待王興的觸角伸展到這裏。
此行的第二站是零陵郡，郡治零陵縣（湖南永州市零陵區）。太守劉度，史書記載的事迹也不多。在三國演義中，劉備征討荊南四郡時，零陵首當其衝，兒子劉賢被擒，劉度望風而降。
這裏有華勝的命根子，漣源鋼鐵。
在城內拜訪了幾家鐵鋪，師傅們大都一臉茫然，不知此地有什麼鐵礦。
這不是短時間能打聽得出來的，鐵礦是肯定有的，就算現在知道在哪裏，也不能去開採。
留下幾個精細人員后，交代他們，一旦打聽到了鐵礦的下落，便通知王興主持此事。到時夏口的生意，可以託付給徐老太太。
交代完畢，華勝便啟程奔赴終點站蒼梧郡。
蒼梧的河道太窄，行不得大船。
到了賀縣（現賀州市），若改換小船，將來進蒼梧，還得找馬車進城，又是一件麻煩事。華勝乾脆下船，準備從陸路去蒼梧。
賀縣是賀州下屬小縣，與蒼梧郡昭平縣相臨。
多日的奔波，華勝決定休息一天，打聽打聽當地的情況。一入城內，到處都是乞討的人。
安頓完畢，華勝閑閑向櫃枱上掌柜的問道：“今年莫非遭了災，街上這麼多乞討的人。”
掌柜一臉愁容地說道：“水旱兩災，何時有過斷絕，只是這些乞丐不是本縣的，鄰州昭平縣的比較多。唉，百姓何時能見青天呀。“
想起後世一遇災年，四方來源，華勝詫異問道：”昭平本縣怎麼不救濟。“
掌柜的看了華勝一眼，這就是個雛，官府何時有個這樣的善心。想起生意不好，來客好歹給自己帶來了利潤，他要去蒼梧，第一站便是昭平，提醒提醒他也是一番菩薩心腸。
”昭平的事難說，你可別亂打聽，亂說話，惹禍上身。你們要做生意，何必一定要去昭平呢，我們賀州比起蒼梧稍稍好點，何不就在此處施展。我可不是貪圖你們的店錢。“
華勝感激地說道：”您提醒得是，我醒得的。我們去蒼梧，除了生意，還有親戚要拜訪。回來的時候，我們還會住您家的店的。明天我們就去昭平了，你跟我說說他的情況。“
掌柜的：“昭平是蒼梧的下屬縣，人口約三萬多。我們這裏不比你們北方平原，都是丘陵地帶，耕地少，三萬人就是大縣了。“
“別看現在冷，到了夏秋兩季，卻比你們那裏熱，水稻能種兩季。趕上好年成，能混個溫飽，老百姓就算見了青天了。”
”說到這裏，掌柜的往門口望了望，小聲說道：“昭平胡縣令是蒼梧郡最大的貪官，霸佔私田，壟斷官司，逼得百姓買兒買女，妻離子散。你要在哪裏做生意，可得小心着點。“
一個三萬人的大縣，讓他搞得民不聊生，投親逃難的絡繹不絕，這種貪官留着做什麼。
華勝皺眉說道：”沒想昭平這麼複雜，其他縣呢？您能不能大致告訴我怎麼走。”說著，遞出了一些銅錢。
掌柜的口裏客氣，手卻是不自覺地收了起來。他還是帶點歉意說道：”問路收錢，缺德呀。“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拿出記賬用的紙筆，詳詳細細在櫃枱上畫出了一張草圖，蒼梧幾個縣大致位置清楚明白。
”路在腳下，有了此圖，你也可以方便詢問。“
遞過草圖時，他提醒道：”客官，昭平的事，您聽聽就成，可別說是我說的。”
華勝玩笑說道：“您放心，我們是生意人，哪敢亂說給自己惹禍，再說，你已經說了，還能收回自己的話嗎？這擔心不也晚了嗎。”
哈哈哈哈，倆人同時笑了，掌柜的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