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規矩

六.規矩

孔秀瑜聽到這清秀的少年叫出自己的名字,有點吃驚,但也不奇怪。

想當年,追孔大姑娘的人能從川渝排到豫省,孔大姑娘什麼手段沒見過,給一個陌生人叫出名字也不算奇怪。

但年紀這麼小,還真是第一次的,忘了逗他了,算了,還挺有禮貌的。

孔大姑娘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打菜打飯,眼皮都沒有抬起。

陳天笑笑,也不多說話,端起碗離開棚搭。

陰涼處。

“天哥,我是你的分量比我足這麼多啊。”

“等你長我這麼好看的時候,就懂了。”

另外幾人也是詫異的追問陳天怎麼知道的名字,陳天也是吹噓打馬,含糊其辭地矇混了過去。

吃完飯後,三人也就着急忙慌地找工頭霍七拿衣服。

早早拿了衣服,三人又趕回宿舍,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

在將風衣塞進儲物櫃的時候三人都愣住了,那兩人轉頭看向陳天,陳天也明白了兩人的意思,底氣不足地點了下頭,說到:“放這,應該安全吧。”

說著,但又搖了搖頭,又道:“還是再分開放吧,你倆的就放柜子裏,我的自己找個地方放。”

言罷,陳天把風衣平鋪在床墊上,再拿墊子套和床墊一起裹起來,鋪嚴實了,看不出什麼痕迹,只能看到一點突起。

隨後三人也就再度趕向工地。

上午,陳天三人接到了自己的任務——推土渣,也就是把蓋樓剩下地土渣用推車拉走。

工地上新來乍到的年輕人,幾乎都要做這些事,既能適應工地上勞累的節奏,又能壓一壓年輕人焦躁的脾氣。

四月的羊城,也慢慢進入了夏季,上午露天的氣溫也達到了近38度,在這樣的環境下,陳天三人一直從早上八點干到中午。

吃完午飯,稍作修正,又接着干到晚上六點。

收工鈴響的那一刻,陳饒、陳耀幾乎都要癱倒在地上。

陳天也是累的夠嗆,但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如果一開始就打算偷懶投機,最後可能會失去這份工作。

這支工程隊有70幾人,耍滑是沒有用的,畢竟誰都不是瞎子。

而且,為了方便管理,施工隊還被分成4個組,陳天這個組的組長就霍七。

霍七眼巴巴看着的陳耀,說道:“怎麼樣,是不是累的受不了了。”

陳天掏出大前門給霍七點了一根后,給自己也點了一根。吐出幾個眼圈,平靜的說道:“我們在家裏就是干慣了農活的,沒那麼嬌嫩。”

陳耀也忙不迭接口問道:“喬五叔,我們還要推多久的車,啥時能像你一樣上去幹活。”

相比較陳天三人的推車,霍七的工作就要“高端”很多。

這裏高端是指“高度”的高,因為霍七是砌工,就是澆築混泥土的,樓建多高,他工作的高度就有多高。

霍七對陳耀就沒那麼客氣:“你先推一個月再說,操什麼閑心。”

陳耀懊惱的搖搖頭。

霍七又叮囑道:“平時你們就在這片溜達,少去其他施工隊,有什麼情況我也能應付,再說上面還有孔經理。”

孔經理就是這一支工程隊的經理,也就是孔秀瑜的哥哥。

陳天聽到霍七話裏有話,試問道:“怎麼,施工隊之間還有矛盾?”

霍七接過煙,狠狠吐一口吐沫,說道:“現在什麼混蛋都有,仗着人多亂搞。”

經過霍七的敘述,

陳天三人才知道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四個施工隊同時進駐以後,因為天南地北混到一起,每天都有無數雞毛蒜皮的小事產生,關鍵誰也不服誰。

於是呢,出現了幾個人才。

第一個人才,是一個來自潮汕的瓦工,在這片混亂中他領着一幫老鄉,組了個潮州幫。

宣稱為了大家能好好相處,有事可以找他調解,但是四個施工隊的工人,每人需要按月交20塊錢的“調解費”。

第二個人才,則是四個施工隊的包工頭,因為他們居然答應了這個要求。

站在這四個工頭的角度上,似乎能理解這個決定,因為他們只想賺錢,不想因為蠅營狗苟的小事耽誤工程進度。

而且,那群潮州人打架比較狠,又比較抱團,所以居然讓這個制度得以實施。

聽到這,陳天才突然恍然大悟,為什麼自己當時每個月只能領到220塊錢工資,但原定每個月是有240塊錢的工資的。

不過,當時他年紀小,膽子也小,沒有敢去問。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陳天很久,直到他自己做工頭,也沒能想清楚。

因為當陳天成為工頭的時候,任手段城府再高明,也沒想到他媽的還能有這一條奇葩規矩存在啊!

這隻能說,存在即是合理。

想到這,陳天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問道:“那以後四支施工隊之間,還經常有矛盾嗎?”

霍七怒罵道:“原來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

“拿錢還不幹活,這收保護費的職業素質真不怎麼樣”,陳天這樣評價

陳饒插口道:“那我們剛進來的也要交?”

“每個人都要交,直接從你們工資里扣。”

陳饒聽到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也要被劃去20塊,立馬不幹了,說:“你們為什麼不報警啊。”

霍七都不想解釋,搖搖頭悶着抽煙。

陳耀、陳饒看到霍七不吱聲,不停的發表自己的意見看法。

陳天看不下去,說道:“警察也要證據的,你有證據嗎?”

二人不由楞了一下。

陳天看楞住的二人,開玩笑道:“不如這樣,你倆站起來反對,我保證跟在你們後面。”說著還爽朗的笑了起來。

經陳天這麼一打趣,二人心中的怨氣表面上都消了個七七八八,只是滿臉漲得通紅。

陳天又問霍七:“工人知道這件事的多不多?”

霍七想了想:“基本都知道,除卻年紀小的可能不知道。”言罷,霍七又補充了一句:“我聽別人說隔壁施工隊好像也有人組了個遼東幫,想要推翻這潮州幫,不過好像沒成啥氣候,人家潮州幫都沒放眼裏。”

陳天聽了,暗道一聲牆倒眾人推,心裏有了打算,但現在不會和任何人說,站起身拍拍屁股,說道:“走,去吃飯。”

聽到“吃飯”二字,霍七居然一馬當先地跑到最前面。

不難多想,能讓這中年人都這麼積極的,也唯有那“風情萬種”的孔秀瑜了。

陳天走在後面,突然開口問道:“若是潮州幫的人來調戲孔秀瑜怎麼辦?”

“啥?老子宰了他們!”

霍七情緒激動地說道,頂着陳天一臉不信的表情,后又訕訕道:“孔秀瑜是孔經理的妹妹,他們沒這個膽子。”

畫風又突然一轉,霍七問道:“你咋知道她名字的。”

陳天笑笑,道:“孔秀瑜自己告訴我的。”

霍七搖頭表示不信。

陳天也不多做解釋,打飯時遇到另外三個舍友,便一起排隊。

只是在打菜時,對着那風騷的妖精說道:“秀瑜姐,晚上好啊。”

“哦,晚上好啊。”

然後便留下了一臉獃滯的霍七和幾個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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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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