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逢
傍晚,夜幕降臨。
三人趕到集信大廈工地。在大前門開路的情況下,三人很輕易地見到了工頭霍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情練達即文章,這話一點都沒錯。
前世,陳天等人因為年紀最小,再加上不再說話,別人給安排宿舍,也就把最差的房間和床位留給了陳天。
但這一世不同,工頭霍七專門打了招呼,所以陳天分到了不錯的房間和床位,雖然條件還是很差,但要放在這個工地里,這起碼要排進“星”級。
歷史又再度發生改變。
陳天三人被分配到的宿舍里已經有三人居住了,加上他們三之後剛好滿員。
正直晚上,三人都在宿舍,陳天三人一進門就見到了三人。
原本熱鬧的宿舍,隨着三人的進來一下子安靜下來。
陳耀、陳饒有點不適應,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陳天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撕開第二包大前門,在房間裏挨個遞煙,煙霧繚繞中,氛圍又熱絡起來。
“哥,抽煙不,來根煙。”陳天一邊掏煙一邊說道。
“可以啊,小兄弟會來事。”一高瘦男子開口說道,仔細打量其模樣,一身腱子肉不像是工人該有的,看着年紀不大,至少不會比陳天三人大多少,最亮眼的還是他那光頭。
“你們是哪裏人?”另一個相對瘦小的男子問道。
“豫省的。”
“看你們都不大啊。”
“是,我三都十六。”陳饒,陳耀等人都抬頭看了陳天一眼,沒有插話,只是不安地摸了摸鼻子,有種說謊的焦躁感。
那光頭見陳天三人年輕,就逗道:“你這小子,這莫早出來幹活,急着娶老婆嗎?”
“台灣都他媽還沒收復,娶什麼老婆?”
“哈哈哈哈哈哈。”房間的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
慢慢六人也都摸清了情況,那光頭叫肖致遠,是從少林寺下來的武僧,學了幾年功夫想出來大展拳腳;那個偏瘦弱的叫曾傑西,是讀了幾年書,念不下去了跑來城裏打工了;至於宿舍角落起初一直沒說話的那人叫張上揚,皮膚還挺白凈,應該是剛到工地沒幾天。
陳天三人,稍稍摸清了一點情況。再加上天色也不早了,在叮囑好陳饒、陳耀看好身上的前後,六人也就早早睡下。
錢是陳天買完東西後分的,7800,花了一些,還剩個七千多,陳天拿了三千,兩人一人拿了兩千,零錢也就隨便分了些。
為什麼不全放在陳天那裏?兩人很疑惑。
陳天笑了笑,說了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裏和狡兔三窟的道理,又叮囑了一句叫兩人先別花,這錢還有用,也就將此事揭過。
次日清晨,六人從睡夢中醒來,不過這一覺陳天三人睡得並不踏實。
初來乍到,背井離鄉這兩個因素讓陳饒,陳耀兩人睡得並不踏實,至於陳天沒睡踏實的原因,卻是想服裝業的事情想了一晚上。
早上,趕着天還沒亮,六人就着急忙慌地趕着去食堂,陳饒、陳耀兩人不理解那四人為什麼這麼趕。
曾傑西卻列着臉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微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哪怕是六人趕一大早,食堂還是有三三兩兩的工人在排隊。
此時一切都是那麼不顯眼,除了一個女人。
碧綠色的冰絲襯衫隨意罩在身上,肩膀處偶爾露出一點雪白,讓看到的男人驚心動魄,白皙手腕上也帶着一隻翠綠色的手鐲,
打飯時碰到飯盆,發出“叮”的一聲,主人也毫不在意。
二十五六的年紀,小巧而精緻的五官,神態帶着慵懶的風情,眼角下一顆美人痣,更是把這種韻味無線拉長。
陳饒,陳耀三人一時看呆了眼,至於曾傑西剛剛所說的“到了你就懂了”有了清晰的理解。
不過看了一眼也就低下頭去,在場的眾人也是如此,沒人敢和這種美艷動人的尤物對視。
陳天見到她的第一眼便不由得陷入回憶,她還是這般驚艷,還是這般誘人,時而的驚鴻一瞥便足以讓人回味無窮。
這可是陳天前世此時漂泊在外的寄託,更是朝思暮想的人兒,其實這種朝思暮想不過只是陳天的單相思罷了。
陳天一時間痴了神,竟望着她呆了眼。那女人似乎也發現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雖然對這種目光習以為常,但發現是來自陳天這一十幾歲的少年時,也不禁啐了一嘴,“看啥子喲,真是個小色鬼撒。”
這是個漂亮的川渝女人,潑辣卻風情。
聽到這話,陳天沒有馬上低頭,反倒是摸着鼻子朝那女人會心一笑,這反倒是讓那女人愣了神。
此時陳天不過十五歲,個頭卻超過了一米七,在90年代的羊城這身高可謂是鶴立雞群,雖然現在營養不良有些偏瘦,但五官端正,濃眉如劍,再加上筆直的腰桿,硬朗的男子氣概摻雜上少年的青澀,這一笑可讓人紅盡了臉。
孔秀瑜可沒想到這少年這麼大膽,雖說沒紅了臉,卻也是愣了神,剛想說什麼卻見陳天低下下了頭。那就等他過來了再逗逗他。
按理說照這女人的姿色,放在這裏難免招蜂引蝶,但奇怪的是,附近不要說登徒子了,連個耍流氓的都沒有。
見此陳饒不解地提出疑問:“為啥這麼漂亮的女人在這都沒人敢上去搭話?放我們村裡這種女人家裏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踩壞了吧。”
曾傑西此時便開口了。其實總結下來也不難講,原因有二:
一是這女人漂亮是漂亮,風情也是真迷人,但性格卻也是真潑辣;
二便是工程隊的經理,也可以叫包工頭,是這個女人的哥哥。
集信大廈被港城的建築公司中標后,由於工程期短,限期緊,任務重,所以招了好幾支工程隊進駐,這女人的哥哥就是陳天所在工程隊的負責人,她就是來幫她哥哥負責後勤工作的。
這樣的身份,在這裏自然就沒人敢上前調戲了,而且她也不住在工地宿舍,只是開飯的時候過來幫忙打下飯。
說清楚原因,六人也快要走到跟前了。
上一世陳天見到此女便驚為天人,並且深深地沉迷,但他那時年紀小又自卑,在這個女人面前話都不敢多說,每天只能在打飯時悄悄地瞄上一眼。
不過,那時的少年春夢,想的可都是眼前風情萬種的女人啊。
但好景不長,這女人在這裏呆了不到一年,就回老家去了,聽說是嫁人了。
兩人之間的故事還沒展開,便黯然結束。因此她也只是只是陳天心中的泡影罷了,至於那送玉的初戀另有其人......
此後陳天也離開了工地,輾轉了好幾個行業,城市后,再也沒見到她。
走到跟前,陳天看了眼身旁滿臉通紅的陳饒和陳耀,活脫脫和自己上一世一樣的神態,開玩笑道:“你臉紅啥,她又沒看你?”
陳饒、陳耀委屈又不滿的抬起頭。
陳天卻上前一步,道:“早上好啊,秀瑜姐。”
女子姓孔,閨名秀瑜。
可謂芙蓉不及女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