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孩與鴉
當你成功地通過與信物相匹配的“成為他”后,你即獲得了信物的認可,信物向你傳輸屬於它規則的奧秘,打開你的靈魂寶藏,讓你真正的感受這個世界的桎梏。
《靈魂旅者》如是說道。
......
袁曉長睜開了雙眼,一雙遍佈血絲的眼睛毫無生氣的看着何可。
他現在大腦一陣昏眩,眼前不斷閃過一些奇怪的字符和與現實重合的畫面。
這便是何可說的,規則權柄的傳遞吧,袁曉長想。
因為信物的唯一性,四年來真正看書學習理論知識的人其實只有何可,而何可則是把自己學到的又在線下傳授給袁曉長。
每一個靈魂旅者誕生時,身體都會發生變化,這種變化基本都是朝着有益的方向改變的。
好比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當一個人的靈魂寶藏被打開,他的靈魂就得到了升華,這個時候,原本的靈魂容器——原本的客觀的肉體就並不太適宜了。
靈魂才是肉體的主宰,靈魂的改變會自然而然的帶動客觀肉體的改變。水多了,自然需要換一個更大的木桶。
所謂更大的木桶,並非僅僅是一個人簡單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壯,而是打開了身體的某種桎梏。
當有了規則權限的靈魂匹配了身體桎梏的更新,很明顯的,這個人的生命層次就不一樣了。
這個時候,人們可以謂之:超人誕生了。
“可,我好累。”
他把身體直接壓在何可的身上,他的聲音哽咽而沙啞。
何可扶着袁曉長坐在樹腳下,呆了會兒,等到他身上的狀態穩定下來了再把他拉起來走向寢室。
何可幾乎是背着袁曉長回的寢室,回到宿舍樓的時候幾乎快門禁了。
幸好高三學子都住在一樓。
“笑場這是咋了?怎麼這麼虛。”
邱葉看着趴在床上跟死豬一樣的袁曉長,很自然的關心道。
“他是表白失敗了嗎?最後一節晚自習跑出去。”
似乎世界上的每個男人對兄弟的感情事業常常比他本人還要關注,這類人還常常忽視自己的單身事實。
“是的,他就是表白失敗了。”
聽邱葉這麼一說,何可在袁曉長後面哈哈大笑,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準備大口吐槽兄弟“我跟你廣啊,笑場表白的時候多搞笑——”
“滾吶。”袁曉長用僅剩的力氣把拖鞋丟到何可身上。他明顯不贊同何可的解釋,他的一世英名不能就這麼毀了。
“我只是,拉肚子有點凶。現在肛門有點疼。”
袁曉長捂着肚子,另一隻手輕提翹臀,他打算用身體語言告訴另一個兄弟我剛剛是真的拉肚子了。
“咦~”邱葉用奇怪的目光看向這兩兄弟。“笑場拉肚子,何可在幹嘛?”
“而且是屁股疼,這很難不讓人想歪。”
何可感覺邱葉的眼神有點噁心。
“你懂什麼了?”
何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個人,站在門口,手拿着掃把,棍棒在手上轉了個兩三圈,以示威嚴。
實際情況是轉到一半就掉在了地上。
“哼,你們兩果然有姦情。”邱葉看着這個傻子,絲毫不畏弱權。
“嘚!邱小胖,老何不發威你當我哈嘍貓咪。看我乾坤八卦掌。”
“嘚,看我雙尖兩刃戟如何破你的破掌。”
“吃晃,我用的是八極拳。”
“什麼,
你個卑鄙小人!”
......
夜晚的九點半,溪中準時熄燈。
袁曉長難以入眠。
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那片高原上的屍山血海,此時,他對於剛剛注入到他腦海里的“知識”,反而沒有特彆強的探索的慾望了。
袁曉長“成為他”的過程無疑是成功的,但是太成功了,導致那片風雨還在他的腦海里翻騰。
那片風雨讓他似曾相識。他想起了那個風雨飄搖的夢,五天前的一個夢,真實的讓他害怕的一個夢。
剛剛所經歷的一切又是那麼的夢幻,那麼的不真實,好似一個夢。
他又想起今早的那個真實的夢,那麼真實可又只是個夢。
記憶仿若在閃回,那片巷子,他懷裏身體慘白的女孩。
虞清水。
袁曉長鎖緊眉頭,想馬上跟何可聊這件事,以他現在對“知識”的理解深度,大可能有所了解。但是寢室里還有其他四個兄弟在床上打盹。
他又說不出話了,這太他喵的中二了。
袁曉長捂了捂胸前串成項鏈的銘牌,尋找一點安心。
袁曉長拿出手機,偷偷給何可發信息,結果等了好久沒見回消息。
寢室里已經充斥着那頭死豬的呼嚕聲了。
之後找個合適的時間跟何可聊聊夢的事吧,他想。
對於袁曉長來說,今晚他在精神上的疲憊已經到了極值,還是周末書店好好聊聊吧,他想。
......
虞清水,面容巧兮,性格如茶,安靜如詩。
她不用刻意的去結交誰,總會有人想要接近她的。性格的恬靜與淡淡的腹黑使的她的人緣極好。
虞清水的中考成績其實是可以在城市裏更好的高中上學的。
但是,女孩對某個男孩產生了莫大的興趣,為了這個興趣她鮮有的違背爸媽的意願,很有主見的報名了武中。
老夫老妻累了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孩,受不了女孩吃苦。
還好武中位於郊外,地理外置不受待見,所以附近的房子沒有那麼的貴。老總父親直接給他買了一套武中附近的學區房。平時虞清水和媽媽住在這,周末回到縣城裏陪老父親就行。
虞清水其實是很少任性的乖孩子,老夫妻一度以為她叛逆期到了,可是過了這件事後乖女兒還是乖女兒。聽話,乖巧,聰慧和孝順。
虞爸爸想,孩子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主見了,也是一件好事,讓女兒任性一次也不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夫妻並不要求女兒能有多優秀,江南大多數家庭都是這樣的思想。女兒就疼着好了,後面有爸媽撐着。
虞爸媽也有這樣的底氣這樣養女兒。
雖然爸媽這麼寵,虞清水卻是沒有什麼公主病,只是有一顆公主夢。
每個女孩都做過公主夢,夢裏皮膚白得仿若有螢光的公主會穿着快拖到地上的百合花般的長裙,在草原上舞動身體。公主身邊還會有年邁慈祥的國王和沉默且英姿颯爽的騎士。
懂事的虞清水也不例外,她也想做公主。
虞清水想,成為公主的前提是有一個牛逼哄哄的騎士。
窩在被子裏的女孩,不自覺的把腦海中的騎士的外套,白銀色的堅甲套在袁曉長身上。
袁曉長騎士就默默的佇立在門口光影交錯的地方,沉默的待着就能撩動萬千少女的心弦。感覺臉頰羞紅,虞清水抱着一隻可達鴨熄了燈。
興許想的事有點興奮,女孩有點睡不着,兩隻手躁動不安,掙扎了一會兒還是輸給了心裏的某一個念頭,她的手在枕頭下摸索了幾下,掏出天藍色殼的手機。
白色的熒光打在女孩的臉上。
女孩的黑色眼孔微微散者藍色。
清水自清:我睡不着(可憐兮兮.jpg)。
欸嘿、裂項相消:怎麼了,寶。
清水自清:沒怎麼,就是睡不着。
欸嘿、裂項相消:啊,那不行的寶,明天還得上課。趕緊睡覺。
清水自清:你為什麼還沒睡?我其實只是想試探你睡沒睡。
欸嘿、裂項相消:Σ(っ°Д°;)っ(震驚.jpg)
欸嘿、裂項相消:你好壞,寶。我好喜歡。
欸嘿、裂項相消:不聊了,趕緊睡,我本來都睡了,不是你的信息我才懶得回。
清水自清:好(可愛.jpg)。
袁曉長半夜躺在床上,嘴角不自覺彎了起來。他想了想,還是發了條信息給何可。
何可卻是睡著了,手機關機放在書包里。
夜晚,是安靜,也是暗流涌動。
烏鴉,夜間出來覓食。
幾隻零落的鴉停在泛着黃光的路燈橫杆上,它們四處張望,尋覓着空氣的某種氣息。
它們飛行黑暗,漆黑的身體與黑暗融為一體。
溪中遺址夜晚謐靜無聲,鴉群悄悄的到訪,也並沒有打破這份寧靜。它們落在樹上,細嗅着空氣中殘留的儀式氣息,像是確定了什麼,駐足在這片黑暗。
說來也奇怪,武溪這個地方今年常能看到烏鴉。以前這種生物,在武溪是見不到的。
......
下午5點39分,袁曉長倚着教室前的圍欄,靜靜地看着雨。黃昏,天空上的雲像是奔騰的黃河水,黃黑中夾着白。
虞清水最喜歡的季節是秋天,因為秋天的武中真的很美:微風和落下的黃葉就在眼底,遙遠處是詩意的黃昏。
她把頭望向窗外,四處張望着,突然發現眼底有一個挪動的黑影。
那是一隻黑鴉,就站在樓前樹的高枝上,它和虞清水對視在一起,彼此之間不過兩三米的距離。
這隻黑鴉很是小巧,卻又美麗的過分,沾了雨水的黑色羽毛像是戴了女孩子們的亮片,閃着光。它歪了歪頭,對着虞清水輕叫了幾聲,像是在問候。
虞清水的雙眼完全被它所吸引住了。它像個小精靈一樣,飛到了虞清水的窗前,腦袋歪歪,碎步走走,然後就窩在了虞清水的外窗台上。
虞清水推開窗也不曾驚飛它。虞清水小心翼翼地摸摸它身上的黑羽,柔順帶着溫熱,黑鳥親昵地用頭頂了頂虞清水的手。女孩的心好像要融化了。
那隻小鴉突兀地輕輕越過那扇窗,落在女孩的腿上。它拱了拱身子,踩了幾下校服的百褶裙,接着蹲下了身子,這些動作好似一個宣告,宣告這裏以後就是我的地盤,它好似在這裏落了窩。
女生們好像都喜歡極了這種小動物,虞清水的同桌用筆帽那頭輕輕戳了戳它的小腦袋,那小隻腦袋晃了晃,有點懵逼。
小動物感覺受到了冒犯,嘴巴唑了幾下那個筆帽,感覺沒啥意思,就不理會它了。
它把頭縮在虞清水肚子上的,一隻鳥像是跟狗偷了師一樣,在跟人家女孩子撒嬌。
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頭一次看見這麼靈性的動物,特別驚奇。
“它好聰明啊,還會撒嬌。”有個女孩子說。
“有沒有可能,它只是在吃我清姐的豆腐。”站在後面的何可思路清奇。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隻漂亮的黑鴉身子好像顫了顫。
虞清水摸着它的腦袋,以為它受了驚。
“我們清水妹妹太美麗了,人家小動物都給迷住了。”同桌接了何可的話茬子,她喜歡調戲自己的漂亮同桌。
“誒呀,清水妹妹這麼漂亮,我也心動了,清水baby,來,啵一個。”她把嘴巴捏成一個3,往同桌臉上湊。
可惜同桌知道她的死德性,就是像看她羞羞的樣子。
虞清水說:“臭不要臉。”她伸出一隻手,把那張臉推到另一邊。
...
鈴聲響了,高三學子開始回廬,高中生的晚自習如約而至。
那隻烏鴉好像賴上虞清水了,扎在她的腿上不肯走,小小的腦殼拱着她的肚子。
些許的重量對虞清水也沒什麼影響,她仿若無事地開始學習。但是這隻烏鴉好像很知趣,它似乎知道這樣會讓女孩子一直保持一個拘束的姿態。
它跳到了課桌裏面,乖乖地在哪裏蹲下身子。
虞清水看着這一切發生,她覺得很驚奇,就像年少時看到的數碼寶貝裏面的孩子一樣,她是不是也遇到了屬於自己的小獸。
這隻小巧的烏鴉讓她有種不知名的安心,它以後會像動漫里那樣超進化嗎,它是不是會為了保護自己而付出一切?
神秘的事物見多了,稍微有點奇怪的豆老往神秘側那方面亂想。虞清水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虞清水把頭看向窗外,外面還有很多鳥。它們似乎都圍着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