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金焰
皓月當空，青天覆蓋於上，厚土安卧於下。
於智霖躺在床上，眼皮有些發沉。
他的枕旁放着一包小小的香囊，這是輔助睡眠安神用的，裏面放着一些特調的香料，於智霖下午的時候，在葛蘿莉婭的幫助和那本心得的指導下由自己配製而成。
香囊會一定程度上增強解夢者的精神力，並且最主要的是造價低、上手簡單。
心得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介紹如何優化睡眠環境，從而增強精神力。
除了香囊，還有枕頭、被子、床墊等工具。
不過這些手段都是比較基礎的，對於解夢者來講就是錦上添花，真正的增幅還要屬【鍛魂法】和【夢之禮裝】。
所謂的鍛魂法就是解夢者的修鍊術，通過後天修行來強化精神力。而夢之禮裝則是類似夢中的工具的概念，效果多維。
不過於智霖終歸只是一個新手，這兩種手段他目前都無法接觸。
鍛魂法的話，他缺少基礎知識，縱使最簡單的入門級鍛魂法他也很難參透。而夢之禮裝，他更是沒有足夠強韌的精神力去駕馭，因此，姜殊的心得中雖指出了有這兩種手段的存在，卻沒有太多深入的介紹……
一切的前提還是混沌本能，在他沒有掌握混沌本能之前，仍是沒有入門的。
不過索性混沌本能並不難激發，心得中就指出，只要順應內心，終有一刻會激發混沌本能，於智霖也沒有太過煩惱，於是，他都沒有怎麼胡思亂想，便入了夢鄉……
……
夢之世界。
於智霖緩緩地睜開眼睛，所見是一片混沌，但他卻很興奮，因為這次——他是保存着意識入夢的。
並且，與先前不同，他還沒有感到精神的疲憊，果然入侵他人夢境會加劇夢者的精神力消耗。
他隨後盤坐在這片混沌之中，神念一動，一個牛皮本子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緊隨而至的是驚喜之感。
“成功了！”
沒錯，他手中的本子正是姜殊借給他的解夢者心得，此刻出現在了自己的夢境之中。
“誠如姜老師所傳授，夢的世界是意識的世界，只要心中所想，配合精神力就能在夢的世界中完成構想，而這本心得正是因我所思而出現。”
於智霖翻開本子，熟悉的手感與外界幾乎無異，他翻看起每一頁來。
他在下午便背好了本子的一部分，此刻翻看果然印證了心得所講。
心得所說，夢中的事物是根據人的意識產生的，一個人如果對一件物品有一定認知，便會出現與認知中相符合存在，因此，這本心得中的一部分是有文字內容的，這些文字都是於智霖所背誦下來的，而往後翻的空白頁則是他還未翻看的部分。
雖說內容並不完整，可這才是學習的最佳時刻，只因他目前正處於夢中，可以親身試驗。
“既然這是意識的世界……那麼這樣呢？”
接下來，於智霖緩緩閉上了眼睛，隨後冥思。
不久，一道金色的火苗從他的指尖擦出，火光雖微弱，卻照亮了他在混沌中的面龐。
“成功了！”於智霖一陣狂喜，他看着指尖的金焰，內心產生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悸動。
下一刻，他繼續聚集神念，金焰的勢頭一下子猛烈了起來，一團烈焰罩在他的手中，可是……
“啊——”他的手感受到了強烈的熾熱，隨後下意識地甩起手來，但還沒甩幾下子，
火焰就消散了。
於智霖緩緩吐出一口氣，這下再觀察自己的手，皮膚完好無損，沒有一點被火焰灼燒的痕迹。
“差點就成功了……”他喃喃道。
沒錯，他此刻就是在印證夢境中精神力的妙用。
既然夢的世界就是意識的世界，那麼只要他去想，就能做到。
他所構想的是自己能抓住火焰，雖然之後確實有一團小火苗冒了出來，但隨後，在他想擴大火焰的勢頭的時候，火焰失控了……
“果然還是理智佔了上風……”
沒錯，這裏雖然是幻想的意識世界，但想要修鍊的解夢者是清醒的，是帶有理智的。
二十年的現實生活告訴他——沒有人能徒手抓住火焰。
因此，他失敗了。
“果然啊，去構想違背現實的東西是有難度的……”
“此刻就顯示出精神力的優勢了，精神力強的人，就算明知事不可為，也能硬生生將所想構建出來……”
“而且這個環節中，那些缺乏常識的、有着精神疾病的群體也無法因為個體不了解常識，便真的能違背現實而在夢境中建構所思。”
“皆因——夢境是一張網。”
客觀層面，近乎所有存世智人都會做夢，並且人類的精神力升躍現象已然是開始了的，就算是目前沒有成為解夢者的群體，也有了一定的精神力強化。
因此，出現了【網】這種概念，七十億人民的意識世界產生了關聯，由於腦電波的發散，夢不再是孤立着的，在這群人中的一批精神力更強者，也就是解夢者群體，進行了夢境的探索。
他們可以改造認知、掌握意識、進入他人的夢境……
但這群人還是太少的了，夢境這種大網的絕對主體還是那群非解夢者群體。
他們本就相信現實世界，又怎能生出有悖於常識的認知呢？
因此，即使是在夢境中，也有冥冥中的常識性認知規則，就比如於智霖所想的“他能抓住火焰”就是有悖於認知的。
但這份強大的力量終歸還是沉睡着的，大部分根本沒有發現世界的變化，意識是少邏輯的，因此，解夢者們就可以依託自身強大的精神力去忤逆常識。
所以，缺乏常識者和精神病是根本不可能在夢境中興風作浪的，首先一點，他們的精神力就不合格。
現世的解夢者中少有這種人的存在……
“夢境果然很玄妙啊……所謂的精神力就像是臉皮厚不厚一樣，精神力弱就是臉皮薄，不敢大膽想像，精神力強就是臉皮厚，浮誇能吹成真理！”
“那姜殊老師呢？”
於智霖開始想着姜殊當時的手段。
伴隨着他的想像，混沌中竟然真的冒出來了一個姜殊！
他的樣貌與那天少有差別，但眼睛卻是沒有神光的，只見他隨後一打響指，周圍的混沌變成了教室，於智霖也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是一張課桌已經紙張……
場景倒還真的與那時相似，但沒過多久，一切便再度歸為虛無，姜殊的形象也煙消雲散……
於智霖皺起了眉頭，他感受到了自己精神力的消耗，此刻居然有些疲憊了。
“呼——姜老師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強啊？之前在我的夢中毫不費力便構建出一個課堂的場景，並且他一直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我剛才只是簡單地模仿一下，居然就有些吃不消了……”
之後，他緩緩歇息片刻，便再度嘗試構建金焰，有了經驗便順手一些，不過依舊難以在加大火勢的前提下維持住燃燒……
慢慢的一股倦意如潮水般湧來，於智霖也有些難以承受住了。
這段時間，他已經多次練習夢境構建，雖不成熟，但也是有所突破，已經漸入佳境，
他緩緩舒了口氣，隨後便閉上雙目，準備結束對於夢境的探索，皆是因為姜殊的心得所描述，在感覺疲勞的時候就是快要達到了精神力的極限，這個時候就要退出有意識的夢境了，需要轉到像平常的夢一樣，去蘊養精神力。
此刻，於智霖回到了他二十年以來所處的夢境中。
這時，他今夜才算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