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解夢者這群人
“我……我造訪過您的夢境？”於智霖喃喃道。
姜殊點了點頭，隨後解釋。
“還記得我問過你——你身上的【此夢非我夢】持續了多久吧？”
於智霖點了點頭。
“就是因為我在夢境裏見過你，並且，我自問我在現實是沒有見過你的。那麼……你為什麼會作為我做夢的素材而出現？我剛開始只以為你的形象應該是我在非清醒的夢中所【改造】出來的翻新形象……”
“但，我卻發現你的外貌與我的夢中一樣！也就是說——你是一個現實存在的人物，並且是觸碰了真實夢境的人！”
“於是，我很容易就聯繫到了，我之前都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能獲得我的夢境坐標並且進入我的夢境？”
“所以，我依據【夢是願望的實現】推斷出來你的混沌本能的應用，並且它很大概率是可以無視夢境坐標而入侵他人夢境的，或者保守一點，你入侵夢境的方式至少是比我們這群人要輕鬆便利的。”
“還有，我在聽到你說你的這種狀態持續了約三周后才算確認猜想，因為混沌本能的覺醒、對於夢境的清晰認知的覺醒，其覺醒周期大致為三周。”
“以上，便是我的推斷過程。”
言畢，姜殊微微點頭。
於智霖開始思考着……
沒錯，姜殊的推斷很有道理，他是利用了混沌本能的玄妙來闡述的，但雖然推斷內容的主角是他自己，可他畢竟是沒有相關記憶，只能模糊地比對自身最近的異樣。
是的，自己這幾天做的夢的確怪異，他的感覺恐怕真的是對的，夢之所以會讓他這個夢者都感覺怪異，很簡單，就是因為這夢本來就不是他的夢，自然會下意識地產生不協調之感。
並且，如姜殊所講，推斷的第一個線索就是自己曾經造訪過他的夢，但……
那位李先生也是如此嗎？
恐怕也是的，聽過姜殊的分析之後，他每每回味李先生的話語，都有另一番眼界。
只是沒想到，短短的一天，遇到了的這兩位，居然對他原有的認知造成了如此巨大的衝擊。
於智霖很快便有了另一個疑問。
“姜老師，就如您所說我或許有着這種神奇的力量，但我要怎麼駕馭它呢？我並不記得也不知道我是怎麼穿梭他人的夢……”
姜殊聞言點了點頭。
“的確，就如混沌本能是因人而異，它的使用方式也是因人而異的，不過可以確定一點——既然混沌本能是基於你的願望而誕生，那麼有着此種願望的你……”
“就一定可以掌握混沌本能的使用方式！”
但隨後，姜殊話鋒一轉。
“不過這僅是一個普遍共識，我只能告訴你——你一定能發掘自身混沌本能的用法，但至於用法是什麼？要怎麼用？就需要你的努力了。”
“總之，在這方面，我給不了你太多的指導，就像夢世界本就是一個意識世界一樣，這裏充滿了太多主觀性，所以妙處一定要靠自己發覺，凡是一個合格的解夢者，都要面對這種難題。”
姜殊說著，從自己桌子的抽屜裏面抽出來一個本子。接着，他將本子遞給身旁的葛蘿莉婭。隨後，對於智霖講道。
“這是我當時寫的一些解夢者心得，就交給你了。但你現在沒有掌握混沌本能，調查夢境暴走的任務你不要衝在前線，這幾天就跟着葛蘿莉婭，一邊學習一邊儘可能地收集可疑情報吧。
”
他一邊講着，葛蘿莉婭接到心得，隨後走到於智霖面前，將本子遞了過去。
“你也不需要為此低迷，在沒有一定的能力之前，貿然衝動很可能產生反效果，要量力而行。”
“謝謝您，姜老師。”
姜殊擺了擺手，隨後開口。
“沒必要謝我，本來就是我向你求助，把你拖進這起事件來的。相反，我倒是很感謝你。”
言畢，姜殊朝着於智霖微微笑了笑，緊接着，他便將視線轉移到了桌子上的一大批文件。
“這幾天就好好跟着葛蘿莉婭學習吧，別看她很年輕，但她可是我的得意弟子。”
“好了，你們倆就彼此認識一下吧，我這裏還有別的事情要辦……”
說著，姜殊不再言語，而是開始處理起手頭的工作。
於智霖看了看手中的本子。
這是一本不算太厚的牛皮本子，側邊的紙張疊在一起已經有些泛黃，看樣子，恐怕是姜殊在他年輕時候就編寫的了。
即使本子有了些許年代感，但依然保持得很好，雖是皮封面，卻沒有一絲划痕。
這本心得一定是姜殊的人生寶物。
“老師就是這樣的人，很用心地去寫，很用心地去保存。”
聞言，於智霖抬起頭，看見面前的葛蘿莉婭莞爾一笑。
“裏面的內容都很實用，當年不知道解決了我多少問題。”
“不過我們還是出去吧，老師工作的時候喜歡一個安靜的環境。”
說著，葛蘿莉婭牽起於智霖的手朝着門外走。
“手！手！”
於智霖的臉刷一下地就紅了，但還是被葛蘿莉婭“拖”了出去。
……
冬江大學的公園裏。
於智霖和葛蘿莉婭坐在椅子上。
“很辛苦的吧……”
“嗯？”
“突然知道了夢的世界，一時間怎麼會那麼快接受呢……”
“是啊。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的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
“高興？”
“嗯，因為我並不是無知的，雖說內容的衝擊力……有些強得過頭了，但總之——我接觸到了真相。”
言畢，葛蘿莉婭笑了起來，夕陽撒在她的臉上，像是蒙了一層金紅色的紗麗。
“怎麼了嗎？”於智霖倒是有些不解。
葛蘿莉婭搖了搖頭，隨後開口道。
“沒有，就是覺得你這個人適應力很強，還有點……奇怪？”
一邊說著，她一邊用手比劃着。
“我？奇怪？”於智霖指着自己疑惑道。
“也不算是，應該說是我沒怎麼見過像你這種求知慾這麼強的人吧。”
於智霖則是一笑。
“求知慾強有什麼不好的嗎？”
葛蘿莉婭搖了搖頭。
“沒有哦，若是人連最基本的求知慾都沒有，又該怎樣行走在世間呢？相反，我覺着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她的臉忽地靠了過來，那一雙若水靈眸正對着於智霖的眼神。
於智霖有些瞧得出神，他不得不承認，葛蘿莉婭身上正有着一股難以言語的女性魅力，使得他雖然害羞但卻不捨得移開視線。
“那就好，你別覺着我是個怪人就好。”
“不，若是對於世人而言，我們可都是怪人。”
“但……若是對你我而言，我們不正是同類嗎？”於智霖反問道。
葛蘿莉婭沒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隨後伸出了手。
“嘿嘿，以後叫我莉婭就好，同類。”
於智霖愣了一愣，但隨即伸出手，二人相握。
“叫我智霖就行，同類。”
二人又是相視一笑。
“對了，莉婭，我還想問問你好多問題。”
“嘿嘿，問吧！”說著，葛蘿莉婭莞爾一笑。
“姜老師說的‘解夢者協會’得怎麼才能加入？”
“協會啊，其實蠻好加入的，不過你現在還不行！”說罷，葛蘿莉婭搖了搖頭。
“為什麼？”
“解夢者協會是官方的解夢者組織，本意就是對解夢者群體進行管理，加入門檻並不高，不過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是一個真正的解夢者！”
“真正的解夢者？”
“是的，解夢者的認定標準有一項便是混沌本能的掌握，混沌本能是一切的起點，日後想要修鍊，這是必須的，而且……”
葛蘿莉婭頓了頓隨後繼續說道。
“而且對於解夢者的層級劃分也是會參考混沌本能的開發程度。”
“層級的劃分？都有些什麼層級？”
“目前對於解夢者層級的劃分，國際一致認可的一套是有五個層級。”
“一級為【源種】，意味着一切的開端。”
“二級為【芽苗】，意味着種子發芽，生命的頑強成長階段。”
“三級為【長枝】，意味着昔日芽苗已然有了一技之長，成為解夢者群體的中堅力量。”
“四級為【森木】，意味着解夢者成長為一棵森林之樹，森林是解夢者的大群體，樹是說此評級的解夢者有了獨自抵禦風雨的力量，是森林中的突出存在。”
“五級為【碩果】，意味着大成內斂，果實乃樹木之精華，此評級的解夢者無一不是夢境的領頭人，其中的每一位都是象徵著人類對於夢境的最前沿認知，是目前對於解夢者的最高評級。”
於智霖點了點頭，隨後問道。
“我可以問一下，莉婭你現在是什麼評級嗎？”
“我現在是第二級芽苗，是一年前評上的。”說著，葛蘿莉婭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於智霖也是回以微笑。
“莉婭你今年應該和我差不多大，我還是個菜鳥，你都已經是第二級芽苗了……”
“嘿嘿，沒事的，你才剛接觸，並且，你的混沌本能搞不好會很強大的。”
“嗯？為何這麼說？”
“雖說你還沒有開發出混沌本能，但從目前的效用來講，你可是能無視夢境坐標的獲取而前往他人夢境！這可是違反了夢境的幾大鐵則之一！而且……”
“而且？”
“而且你居然能進入老師的夢境！還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人世間！真是不可思議！”
“突入姜老師的夢境我知道，可為什麼說我居然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人世間？”
“這你就不知道了，夢境作為一個人極為私隱的意識領域，並且你面對的還是一個真正的解夢者，解夢者就是和夢境打交道的一個群體，夢境會反應意識，或者說，夢境就是意識的一個顯現。”
“你想想，如果我任由別人入侵我的意識，並且毫不反抗，這是多麼恐怖的事！”
言畢，於智霖也點了點頭。
的確，這是十分危險的事情，若是另一股意識對自己造成了影響衝擊，那麼自己還是自己嗎？
“所以說，一個合格的解夢者對於自己的夢境是極為警惕的！我們通常都會在自己的夢境中設置防禦機制，這是遵循着夢境主人意志的某種規則，一旦有侵入者觸發了機制，夢境就會對其展開極其恐怖的反擊！”
“而老師……也不會例外，所以說你很幸運，入侵了老師的夢境，還沒有觸發他的夢境防禦機制，所以這時候能安然無恙。不然……以老師的實力，你大概率是要交待在那一晚的。”
說著，葛蘿莉婭也為於智霖感到慶幸。
而他，-也不免有些后怕，也就是說，自己這天殺的混沌本能，雖看似強大，但與此同時伴隨着巨大的危險。
於智霖可不會認為自己的手段真的能在姜殊那種實力之下走上一遭。
“其實老師指導你時用的手段，因為是未經你的許可便入侵了你的夢境，所以是需要寫入工作報告的，不過相對規範的操作，協會並不會追究。”
“但這次的案子，是思維感染式的夢境暴走。覺醒夢境力量的人並不是我們可以選定的，永遠無法確定擁有夢境力量的人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而這，也是解夢者協會會存在的原因之一。”
“老師曾經隸屬於阿瓦隆的執法科，主要工作就是要替協會完成夢境執法。”
於智霖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說。
“那麼可以說姜老師是位夢境的警察了？”
“嗯，是的。而我，就是這位警察的首席助手！”
“那我呢？那我呢？”
葛蘿莉婭沉思片刻……
“你應該算作本次案件的熱心市民。”
“啊？什麼嗎？”
……
外語樓辦公室。
姜殊從椅子上緩緩起身，他慢慢走到窗子邊，從懷裏掏出來一塊懷錶來。
若是於智霖在場，便會發現——這正是姜殊在夢境中所掏出了那塊懷錶，不過在現實世界中……懷錶的指針已經停滯下來了，時間被定格在了二十三時整。
他小心翼翼地擦着懷錶，神情變得有些憤怒猙獰……
“我這次是回來為你報仇的，姜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