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攬蘋果

我們村只有一個蘋果園，果園裏夏天有桃，秋天有李子、蘋果和梨幾種水果。桃是六月鮮，蘋果是國光，梨是大笨梨。

我印象中的果園在村子的后井上，主人姓陳。果園裏有幾間屋子，平時存放農具，偶爾主人會住在房子裏看果園。房子的周邊是桃樹，夏天成熟的桃子1毛錢一斤，往下一點的溝里有幾棵梨樹，溝的另一側則是大片的蘋果樹。

果園裏的果樹都是經濟作物，所有水果都是拿來換錢的，果園的主人摘的時候摘的格外上心，摘的格外仔細、乾淨。

那時候普遍沒錢，多數人不捨得拿錢買，都坐等果園的主人摘完後去攬（找樹上剩下的、落下的等等）。

運氣好會攬到樹梢上主人夠不到的和樹上的小果、有缺陷的果子，運氣不好只能撿地上有爛疤的，拿回家後用刀削掉腐爛的部分，不耽誤吃。

即便是這樣，攬蘋果也是要經過主人同意的。

運氣好的話能同時攬到蘋果和梨，蘋果多數時候能攬到一些，梨比較難，全憑運氣。

那時候的果園裏只打藍釩，其他農藥都沒有。攬到后在身上蹭一下就直接抱着啃。

可能是土質和石頭特殊，果園裏的蠍子特別多，偶爾小夥伴們也會假借掀蠍子的名義進到果園裏偷桃和蘋果，把上衣扎到褲子裏，帶毛的桃就那麼一股腦的順到衣服里，很扎、痕癢。蘋果不熟的時候我們這些半大孩子就盯上了，時不時的藉著掀蠍子的名義摘一個塞嘴裏，只是有味道，卻不好吃，味道還是那種酸甜口。

在外做木匠的父親偶爾會買一筐蘋果，是帶着筐的，筐不算錢，筐底是一層猴子毛草，滑滑的，細長細長的，可以保證蘋果不會被筐划傷。說來奇怪，那時候買來的總感覺沒有攬的吃着香，雖然買來的都是高質量的果子，沒有疤，也沒有爛，成熟度也好。

那時候的我們不僅攬蘋果，也經常攬栗子、攬果子（花生）、攬地瓜，只要自己家不種的或沒有的基本都攬個遍。

收穫的季節，為了少寫作業就和小夥伴背着個蛇皮袋子各種攬。

最好吃的莫過於秋天攬的果子（花生），在地里埋了一段時間，甜甜的，水水的，嚼的滿嘴白水(果子嚼嚼后是白色的)。果子也是最容易攬到的，每次出門回來必定是大半袋子。

地瓜是最不願意攬的，因為攬到后不好吃，只能拿來曬瓜乾子，之後賣掉。攬到的地瓜也都很小，甚至是粗粗的根須。

攬栗子要到很遠的地方，我們自己村裡沒有栗子樹，要走5、6里的山路才能到。物以稀為貴，栗子生吃起來甜甜的、香香的，除了有點艮之外都是最美好的。

那時候的日子苦苦的，全靠各種攬來的甜來中和、填補。相較於現在的孩子稍微感覺口味不合適就扔掉那時候真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苦，細品下來卻發現滿滿的回憶都是甜。

我是一位80后，這就是我各種攬，您有過同樣的經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