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終會追名逐利
考試后的生活總是會越來越輕鬆,尤其是卸下了包袱以後。陳程待了兩天後返程去了廣州,走的時候又絮叨着項目進展不佳,衛俊凇也懶得多問,他這幾日忙着投遞簡歷,各大招聘app應該很快都會陸續收到一個考研loser的檔案。至於那天的夢和看到的奇觀已經被他定義為精神恍惚,拋在腦後了,畢竟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
出院以後每日的慢跑依然有條不紊地進行,畢業后,衛俊凇就很少和三兩好友相約籃球場了,他把跑步當成一個人的修行,每天聽着碳板鞋和水泥路面的“噠噠”聲心裏會得到片刻的寧靜,唯有耳邊的風聲和每一下持續的呼吸是這10公里里唯一需要考慮的事情。
晨間的江濱道讓今日衛俊凇的心情明亮不少,路兩側的霧凇連成雪白的世界,冷褐色的樹榦與潔白的霧凇相得益彰,雪終究是停了,但大雪飛過的痕迹成就了這幅浪漫的風景。遠望曾經高中的鐘塔,胸口上沙漏的冰涼又好像提醒着自己現實的骨感。思緒紛飛中衛俊凇腳步不停地穿梭進霧凇凝成的畫卷里。
視野拉開,不遠處,一輛黑色Urus停在路邊的皚皚白雪上,和這幅風景畫搭配的有些突兀。碳纖維的周圍包裹和引擎低沉的轟鳴無不彰顯着這台V8的能量,走過的行人無不把目光聚焦在其上,在這樣的小城裏有的人窮其一生也未曾見過這樣的藝術品。主駕上的男人解開了靠近下顎的第一粒扣子,力量感與美感的結合在這身定製的西裝外套中活靈活現,順了順腦後的長發,透過前擋風玻璃看着衛俊凇的身影漸行漸遠,來人正是唐風。
手中平板的震動把他視線拉回,智腦漢娜的聲線沒有溫度地響起:“衛俊凇,22歲,男,出生於……”唐風不耐煩地打斷,“好了漢娜,和我說說你關注到的重點吧,這些在檔案里的數據我已經看過一遍了,就不用贅述了。”車裏靜了片刻,隨即聲音再響:“衛俊凇在過往22年裏病史極少,寥寥幾次看病診斷結果都是壓力過大或過勞導致的短暫昏厥,實際病因不明。”唐風沉思片刻,“這可能說明他身體素質還不錯吧,看剛才他跑步的配速應該可以在外勤專員里及格了。他前幾日是參加了研究生考試嗎,給我一個分析。”
“總的來看,衛俊凇的大學生涯讓人費解,他在大二期間就已擔任校學生會主席,可大三激流勇退,辭去學校內所有職務。他在四年裏同專業排名前百分之2,得到了新加坡國立大學和杜克大學的offer,可綜合其家庭的經濟實力,最後還是參加考研,第一年差3分進入複試,今年雖然成績未出,不過已觀察到他在各大招聘app的簡歷。”唐風摸了摸下巴:“這小子越來越讓人好奇了,077號止靈神級文件總不能是一個普通人吧。漢娜你幫我把他所有的簡歷信息攔截,但不要讓他知道。”
“已處理,這幾日投遞成功的簡歷會全部予以攔截並拉黑處理,衛俊凇絕不會收到任何通知。”
唐風總覺得還錯過了什麼關鍵信息,“他的訪問記錄與瀏覽記錄有什麼偏好嗎?”漢娜依舊毫無保留一本正經地陳述:“經數據分析,衛俊凇的翻牆行為比較頻繁,多停留在p****,瀏覽關鍵詞為‘歐美’‘酒窩’還有……”“停停停,不用和我說這些。”唐風一臉黑線地打斷了漢娜,“終歸是血氣方剛的青年人啊。”
“對了。”唐風抓住了一絲靈感:“他出現的位置有無靈類衝擊的交集?”“經分析,
衛俊凇從未離開華夏,短暫的國內旅遊中也並未發現目的地城市存在靈類異常,前幾日此城市倒是出現過一次類靈類異常事件,雖然集團未檢測到靈類波動,但區域冰雹已不符合科學氣候,該現象於2000年6月12日在滿北區有同樣的記錄。”
唐風心中默念“6月12……,很熟悉啊。”心中猛地顫抖一下,“漢娜,衛俊凇出生日期是多少?”不帶感情的女聲沒有停頓:“衛俊凇出生於2000年6月12日。”
臨近年關,本來愜意的小鎮街道好像都擁擠了起來,平常門可羅雀的小館也開始排號。南飛的雁終歸要榮歸故里,見識過世界的波瀾壯闊再回到這個平凡的小城心中自是意氣風發。衛俊凇眼前的高中同學們就給他這樣的感受。
坐在這個小館裏的圓桌上已有半個小時,大家心照不宣地把一個圓周分成了幾片區域,彷彿奴隸社會的階級制度,對號入座。國外留學與家境優渥的坐在一起;國內頂尖學府與大廠入職坐在一起;公務員們坐在兩堆中間,剩下的三個同學,當然包括衛俊凇在內,徘徊在二戰前線,自然坐在一起。
餐廳是當時高中班級里的文藝委員蘇明志挑選的,精緻的菜品和餐具,典雅的裝修和經理有意無意的照顧無不展示着蘇明志的用心。隨性但看得出特意烘造的髮型,擺在桌面上的新款手機和奔馳的車鑰匙,一件Burberry的純黑色風衣恰好在他的衣領出露出昂貴的格子標識。暖黃色的燈光下襯的蘇明志儀錶堂堂。
蘇明志是很享受這種虛榮感的,他的父親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商人,在自己高三那年因為成績極差被送去了澳大利亞讀的高中,轉身投入悉尼大學的擁抱,在之後憑藉著自己的本科又躍遷到了加州伯克利分校,具體這學位注了多少水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這幾樣名頭他相信應該在桌上無出其右。
“菲菲,幾年不見,沒想到你變得更加亭亭玉立,這間餐廳都因為你而變得富有詩意了。”蘇明志躬身舉杯對着班級曾經的美女趙菲菲說道,動作里充滿着紳士風度,雖然在衛俊凇來看實屬做作了一點兒。趙菲菲眼波流轉,輕捂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蘇明志:“蘇大公子太客氣了。”聲音輕柔婉轉,今天的她的確稱得上明亮動人,略施粉黛的面容和頸上的圍巾相得益彰,身穿一件修身的短款羽絨服,卻通過一件短裙展示出了自己姣好的身材,白皙的大腿在燈光下更加耀眼,短款馬丁靴和小腿上的堆堆襪更顯的腿型纖細勻稱。“當時菲菲可是咱們班僅次於白凝的大美女啊,不像白凝的冷若冰霜,菲菲可是對我們大家一視同仁啊哈哈……,志哥,你們現在看上去真是郎才女貌啊。”說話的正是當年班裏的班長孫立良,大學畢業以後他就在省會進入公務員系統。“誒呦未來的孫局,孫大班長你可別消受我了,未來我在這邊如果有小生意還得讓你照拂一二。”孫明志也是寒暄着和孫立良舉杯。其他人也都一片喜樂融融歡聲笑語。
衛俊凇一直埋頭解決着眼前的飯菜,既然這幾個“成功人士”安排的這麼好他也沒道理浪費,不過心裏難免的有些可悲,“大家已經淡忘了往日情誼,也許有的同學們心中依然珍視着奮鬥的歲月,可這樣的飯局已經被幾個攀炎附勢的老鼠屎弄的一鍋腥了。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的身不由己,有一天我們終會追名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