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追捕
“原來新城區也這麼亂嗎？”言笑好奇地看着四周。
這兒位於主幹道的下方，在中央的幾十米都是黑暗，被嶄新的天道遮蔽的黑暗。周圍則是一堆堆雜亂的建築群，偶爾有幾個破舊的大樓聳立，但剩下的都是一些殘破的平房。不同於前幾天去的古城，這裏的一個個房屋都有一些混凝土的結構，但沒有自己居住的新城的嶄新。由於處於最低洼的地帶，這兒的柏油路都開始殘破，充滿泥濘，像是兩邊的新城將所有的垃圾倒在了這兒。周圍的人也是殘破的，言笑只能模糊地看見一些破損的衣物和孩童們好奇的眼神，剩下的，是重重疊疊的怪物在緊緊地盯着自己，它們干擾着自己的視線讓言笑沒法看下去。
這兒的怪物，更多，又有着與調查局不同的氣息，一種，炙熱的氣息。
自己從小到大基本都是在新城的家附近活動，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從科技大爆炸開始，總歸有一些人會被時代拋棄，這兒便是那些失敗者的住所。”木炎翹着腳解釋道，絲毫不顧周圍不善的眼神。這時言笑才發現，言笑的豪車在這兒的街道上是那麼耀眼，周圍的那些怪獸嘶吼着看向木炎。
不對勁，這兒對木炎的敵意很大。
“你一個踩在他們頭上上位的傢伙還敢這麼說話？”背後突然有着熾熱的高溫，沁炎帶着哭腔，怒吼着，甚至於雙手開始燃燒。
“小沁！”方圓趕緊切換歌曲，播放着大悲咒，緊緊按着沁炎的雙手。
言笑看到了遠方一個最高的大樓，上面有着殘破的，裂成兩半的“炎”字，而在那棟大樓背後，是緊貼着的一個橋墩。
主幹道建設在了炎族的毀滅上。
“我早就說過你們不願接受，才會一直淪落到如今的下場。”木炎不置可否，“找吧，那個司機想接客，只能在這兒了。”
他微笑着看向臉色怒得漲紅的沁炎：“如果你真的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那麼我努力為你爭取到的自由也將不負存在。”
言笑看向那座被廢棄的大樓，隱隱約約有些熟悉的氣息，而後它化身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之中，還有些人影若影若現......
車子突然轉了個彎。
“你最好不要看，”木炎面色平靜地目視着前方，“如果你所述屬實，你經歷過我們先祖的某一段人生，那座大樓里又有先祖留下的某些東西，到時候，說不定會有些不可預測的後果。你不想再來一次大規模污染吧？”
言笑點了點頭，又問道：“為什麼要帶沁炎來這兒？”
“嗯？”木炎有些驚訝，“因為我們在執行公務啊。”
“對待心理疾病患者最重要的是避免刺激，您有無數種方法不讓她跟來。”
“因為我新研發了一種刺激療法。”木炎回答道。
“那...”言笑又想繼續問。
“別問了，”沁炎突然說了一句，而後她深深地看了背後一眼，“走吧。”
韓山看着車上詭異的氣氛，若有所思，只剩下吳富貴和方圓面面相覷。
“看我幹什麼？”
“我猜你不懂！”
“哼，說得好像你很懂似的。”
“我當然懂了！”
......
“別懂了！”言笑大喊，“看到他了！”
遠處，一輛出租車周圍的空間不斷地扭曲着，無規則地收縮又伸展。
“車牌號SZ666，是他！”韓山道。
“慢慢接近，別打草驚蛇，他不知道我們發現他了。要是讓他再發動能力，咱們幾個人都沒把握抓住他。”
……
“五十，二百二十三，三十….”在車子裏，一個禿頂，兩眼發黑的中年人按着手中半個屏幕破碎了的手機。
“再跑三十五單，任務就能完成，小珊就能繼續上學，三十五單，三十五單后才能被抓…”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已經開始長出奇怪的鱗片。
“就算是個瘋子，也得在死前湊齊她們娘倆的錢。”
他放下了袖子，擦着自己的汗水，看向四周，皺起了眉頭：“這二五仔怎麼又來了，三天兩頭往這邊跑，真當沒人想殺了他？”
遠處是一輛嶄新的，華麗的加強轎車，玻璃遮擋住了車外人的視線，車輛碾在這廢棄的土地上，讓男人很不舒服。
但不舒服歸不舒服，男人不會管那麼多，異能局的調查手段只能大致確定位置，真要鎖定自己還是得使用需要身體接觸的那些奇怪道具，木炎這傢伙自從把聖族給賣了之後，整天跑來這兒彰顯優越感，看到也屬正常。
不能讓這插曲耽誤自己賺錢的步伐。也是這個病，讓自己看到了希望，自己從十八歲已經死了，早埋幾年晚埋幾年都不是問題，但小珊不是，只要能讓她考過最後的殿試....
男人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略顯破舊的衣裳，和疲倦的面容。他啟動了引擎，緩緩向著女人駛去。
“老地方？”
女人只是笑了笑：“嗯。”
她打開了車門，坐在副駕駛上，舒緩身體，閉目養神。
轉動方向盤，踩下了油門，男人開始了自己的下一單。
一路，無言。
這女人是自己少有的常客，每天的路線都很固定，從這兒到新城的康庄大道3601號，從他做司機開始，天天如此，哪怕後來，自己有了奇怪的能力，搞得一些客人驚恐地避開自己，她除了有些詫異，也沒有找別的出租車。雖說前幾天她消失了一陣子，但今天又回來了，他又有固定的一單了。
無需多問，自己只需要賺錢，完成他們給的目標。
看着前方的道路，男人感受到了隱隱約約的壓迫感，他疑惑，看向自己的後視鏡。
“他們怎麼還跟着？”
傻子都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了，特別是，他感覺到，車內有着一股，帶着殺氣的眼神......
“哥哥哥！冷靜，你這樣會被他先發現的！”方圓的大悲咒開得更大聲了，只因在副駕駛上，言笑的情緒已經影響到了周圍的環境，他們幾人甚至已經看到那張吳富貴的隱者牌消失，化為一套戴帽的半透明的長袍。
從發現楊笑進了出租車后，言笑周圍的空間便再次扭曲得不成樣子，他看到了，司機背後有一隻帶着和善笑容的，由無數手臂，攀附在司機身上的怪物。但他自己也在控制，在木炎的建議下控制着。
即使周圍有着無數嘶吼，那些似乎被炎族影響而灼熱的目光，全都在此刻齊刷刷地看向自己，他也必須保持着鎮定。
“雖然失控的原理分析不清，但目前大多數失控者都是在情緒波動大的情況下失控的，所以遇事莫慌張是你們的第一法則，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你們才不會成為‘實驗對象’。”這是令狐老先生在課上說的。
“出手吧。”木炎下令，“不用擔心他。”
“好，”方圓回答中帶着猶豫，但還是切換了歌曲。
“你是我~~~~的眼！”
韓山握上沁炎的手，而沁炎閉上了眼睛，隨着木炎打開了車窗，沁炎右手伸出，手中凝聚火焰。
“時速56.7千米，空氣濕度65%，溫度26攝氏度。”韓山道。
“位置鎖定，富貴！”沁炎大喊。
“都說了別叫我富貴！”吳富貴大罵，而後將手牌送入到火焰中，而屬於魔術師的牌並沒有被燒毀。
“發射！”
一顆火球以精準的拋物線，落在了正在加速的出租車前的五十米處。
魔術師從火焰中走了出來，手中握着另一張卡牌。
“看我的，任意門！”
一道巨大的門扉展開，門后是無數正在等待的警察。這道門扉將整個道路囊括，司機即使能夠在車龍中如魚得水，前提也是地上有路。
車中，司機顧不得思考，臉上開始綻放出和善的微笑。
“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