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魚籽
看着水裏漂浮着明晃晃的褐色顆粒，泉途對自己如今的處境算是有了份更清楚的認知。
“這是演都不演了啊”
“多謝姥姥，只是我還不渴下次吧...”泉途乾笑兩聲試圖推辭到。
“泉哥兒，你還是喝了吧。”紅姥姥臉上的笑容依舊，只是輕輕揮手散去了繚繞在泉途身邊的煙霧，紅姥姥雖然沒有點明泉途卻是知道了，今天他不喝了這杯茶是別想走了。
“那...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泉途嘴角微微抽搐而後深吸了一口氣，用微微顫抖的手端起了茶杯湊到嘴邊緩緩飲下，喝得很慢很慢，還時不時停下像是仔細在品嘗這茶一般搖着頭咂咂嘴。
“好茶！”飲盡泉途將杯底示以紅姥姥，似是在說我認栽了。
“恩，好孩子。”紅姥姥和藹地點了點頭，然後隨手將桌上的配方收走。
而後用手杖點了點地面，兩根樹枝便從地面生長出來，一支上掛着一個布袋，另一支是則是冒出嫩芽隨後開出了朵艷紅的花朵。
“泉哥兒這赤石和赤木花你就拿去吧。”紅姥姥拿下布袋和花朵遞給泉途說道
“今後你就是紅花一脈的人了。”
泉途一言不發雙手接過赤石以及花朵，紅姥姥也沒介意只是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泉途的頭。
“去吧，好好準備大典吧。”隨後點了下地面打開了大門。
泉途點了點頭便走出了大門雖然面容平靜，但不論是死死抿着的嘴唇，還是脖子上爆出的青筋以及微微顫抖的腳步，都在昭示着泉途內心的不平靜。
而此時剛走到前台正在收拾茶具的香兒看見泉途這樣關心道。
“泉哥？”
而泉途沒有理會香兒徑直走出了草堂
“嘔...嘔...”
剛走出了草堂，泉途便當著香兒的面扣起了嗓子。
“泉哥，你沒事吧。”身後被嚇了一跳的香兒連忙上前問道。
但泉途只是低頭看着吐出的酸水，狠狠地錘了下門框，回頭看了眼草堂眼裏滿是不甘，隨後一言不發地走了。
身後的香兒還想說些什麼，卻只能看着泉途離去的背影發獃，似是被嚇呆了。
泉途一路快步回到了屋子裏，路上有人向他打招呼也沒有回應。
沖回了竹屋，泉途立馬翻開床板從下面取出快不規則的鏡面，這是先前嘗試過的失敗品，但是依舊能夠清晰的照出人影
張開嘴巴對着一照，嘴裏竟滿是些褐色的小鼓包，整個舌頭更是被這種小鼓層層裹住了。
先前所表現出來的不甘，自然都是演技，在紅姥姥拿出那包褐色的顆粒時泉途便猜到了那是何物，同時也想到了應對的方法。
“果然是黑魚籽嗎。”泉途鬆了口氣
隨後取了把木質的鑷子，就這麼對着鏡子伸入口中夾住鼓包小心翼翼的往外拔，隨着一陣刺痛小鼓包被拔出，底下還帶着沾着血液的細絲，這鼓包竟在口中生根了。
泉途一個一個的將鼓包抽出，忍着疼痛回想關於這黑魚籽的信息
這說是黑魚籽卻不是魚卵，而是一種水生植物黑魚草的種子。
之所以叫做黑魚草則是因為黑魚草常常寄生於魚腹使得魚渾身發黑故而得名。
這黑魚草在繁盛時期開花落下的籽，被魚吞下之後開始在魚腹中生根發芽，但卻不會影響到魚行動。
在發芽之後還會分泌一種酸性液體幫助魚消化食物，甚至會在魚缺乏食物時主動斷枝反哺養分給魚。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魚講種子帶到更遠處，在經歷一段時間的成熟之後黑魚草便會堵塞住魚的鰓孔使其缺氧躍出水面抵達陸地，隨後開始落根，分泌的黏液也轉而開始消化魚肉吸取養分茁壯生長。
此外還有一個神奇的地方，若是黑魚草處在急需養分的狀態所落下的草籽被魚吞下，草籽便會開始瘋狂生長毫無顧忌的穿刺魚的身體，最後堵住魚鰓孔。
使魚在母株附近躍出水面，以供給黑魚草本體養分。
正是這種子株與母株之間的奇妙聯繫使得其成為黃泉道靈師最常見的精靈之一。
在黑魚草誕生的精靈被靈師抽離煉化之後，靈師便可將黑魚草精靈誕下的子靈附着在黑魚籽之上，之後黑魚籽便與靈師產生了聯繫。
在黑魚籽發芽之後，靈師不止可以感知黑魚草的存活與否，還可以藉由黑魚草對子株施展各種黃泉道手段。
泉途將黑魚籽全部抽出時嘴裏已經鮮血淋漓，先前因為劇痛無法發聲此時好歹能夠含糊的說上兩句。
“若不是我成為了靈師，此時這黑魚籽怕不是已經落到我的腹中了。”這黑魚籽通常來說是不會輕易的生根，只有到了腹中才會開始生根，之前泉途儘可能緩慢喝茶同時調動自己為數不多的靈性去催發黑魚籽，才使得其盡數在口中生根。
簡易的處理了傷口之後，泉途就已經精疲力盡的倒在了床上。
無論是口中傷口的刺痛還是靈力耗盡所帶來的睏倦無一不在告訴他身體需要休息，但泉途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黑魚籽雖然是拔除了，但是如果之後紅姥姥發現沒有新的子株生成我還是難逃一死。”
稍微緩解了疲倦泉途便直起身子，取了把水洗把臉醒了醒神，隨後拿了塊濕布將地上的血跡吸起，再黑魚籽一一撿起放入其中。
“這黑魚籽還不能死。”泉途深吸一口氣，將沾有血水的濕布連同帶着細細絨毛的黑魚籽裹到小臂之上后又狠狠的緊了兩圈。
強忍着手臂上絨毛蠕動的不適感，泉途開始思考破局之法。
“這黑魚籽哪怕有着我手臂的血肉作為養分，但不出一日便會因為環境的原因而枯死，必須在那之前給黑魚籽找個宿主。”
這談何容易，且不談即使找到後續紅姥姥施展黃泉道手段時泉途如何應對，哪怕泉途此時出門購買奴隸將黑魚籽使其服下也無法確保其不會泄露，而且平白無故購買奴隸更是會成為疑點，只能是下策。
泉途翻出一件寬大的青衫，這是赤土寨的傳統服飾一般是在授靈大典上穿的，如今拿來卻是正好可以完全遮蔽住小臂，而且不久之後便是大典現在穿倒也不顯得突兀。
“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泉途整理了下衣物，活動了下口腔起碼能夠吐字清晰后便準備出門了，雖然辦法還沒想到但是時間卻是不等人。
泉途掂了掂得來的赤石，又將紅花貼身收好，而且此次冒險所得也應該儘快轉變為實力。
收拾妥當泉途便出門前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