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亮之前
草原蠻子的撤退，宣告着蘇長雲部第一階段的勝利，在清點殺敵速的時候，短短一柱香的時間久在巷子裏殺了三百多的草原蠻子，而己方才損失不到五十人。
“果然，殿下說的沒錯，沒有馬的騎兵就是菜。”一名長相平平無奇的弓箭手在夏流風身邊說。
“傷亡怎麼樣，少卿。”這是一營長，原先萬年縣縣尉的次子，在蘇長雲沒來之前，一家的三個男人加上一個老僕管理萬年縣的治安。
“我們折損了五十三個兄弟，全是掩護鄉親們犧牲的，沒有給咱們丟人。”韓少卿回應，“屍身都收斂到後方了。有暗哨的消息嗎？”
“沒有，太黑了，我們的探子也出不去，凶多吉少了。”夏流風說。
“全軍匯合，衝鋒，讓他們看看我們草原的利刃！”萊哲策馬後退，用草原語大喊，他要留出可以讓騎兵策馬的空間。
原本還在側翼遊走的騎兵紛紛望他那個方向匯合。
而巧合的是，程誠率領的五十多位騎兵剛好從側翼過來。
“程老大，怎麼辦？”有人悄悄問他。
“傳下去，跟過去，一會兒我們在後面偷襲！口令，天王蓋地虎！”程誠說，現在天黑，誰也看不見誰，也只能這樣了，貿然靠近蘇長雲的矢鋒陣，會被遊走在黑暗中的警衛排幹掉的。
“傳下去，跟過去，一會兒我們在後面偷襲！口令，天王蓋地虎！”…………
就在蘇長雲這邊的騎兵集結的時候，作為暗哨的陳二畝他們並不好受。帶來的四十支羽箭只剩下了六支，其中兩支還是張石柱從草原蠻子身上拔下來的。
“這是第幾波了？”陳二畝問。
“第六波了，這次我殺了4個。”張石柱回應，雙手還在顫抖，肩膀上被砍了一刀，不過還好，骨頭沒斷。而王碗在幫他包紮肩膀，這小子運氣好，臉被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剛剛還說血止住了。
“我們要怎麼辦？老曹想想辦法，否則兄弟們全折在這，不划算，起碼得留個種給狗子作伴。”張石柱問平常挺機靈的曹德貴。
“怎麼辦，要麼順着這崖爬下去，要麼直接突圍，要麼大家結伴去見閻王爺，反正我們血賺。”曹德貴吐出嘴中的草根，他是長槍手，只要張石柱和王碗沒出事，對面在沒有遠程武器的情況下就傷不了他們。
“王康，你和孫才準備隱蔽突圍，我們幫你們引開這些蠻子。”陳二畝下命令，王康和孫才，一個是長槍手，一個是背箭人，兩個人都是被困的人里最小的。
“憑什麼，我還能打，讓老張走不行嗎？”王康反駁。
“嗨，你小子，活下去還不樂意了！”張石柱用沒受傷的另一隻手狠狠拍向他的頭，“老子全家就我一個，死在這年年還能享受頭香，你呢？上面有雙親，下面有幼弟，認識十幾篇文章，將來還有大把的好日子沒過，在這陪着老子們幹嘛？！”
“沒什麼可是的，大家投票決定。”陳二畝接著說，完全不給他倆插口的機會。
“贊成！”
“同意！”………
“我反對。”孫才說
“沒你們倆的事。”張石柱說。
“全票同意，你們倆準備一下，盡量不要發出聲音，我們會往右側沿山崖進攻，你們就往左側跑，跑進山裏面。康子，小才，咱們班的火種就靠你們倆和狗子了。”
王康和孫才兩個人的眼睛中有淚水在打轉。
“我們先摸下去，萬一他們再靠上來就走不了了！你們倆記住，只要草原蠻子往我們那靠，你們就趕緊逃！”陳二畝說，將弓和箭矢全部給了孫才，自己抽出刀來。
在陳二畝的帶領下，其他悄悄地摸下去，很快便傳來草原蠻子的驚呼聲。
王康知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和孫才彎着要從另一邊下去。下到山腰時，還聽見了張石柱中氣十足的聲音。
“哈哈哈，再來啊，想要你爺爺的性命，你們這幾個草原蠻子還不夠！”
王康和孫才頭也不回，但是眼淚卻一直止不住，上牙也緊緊咬住嘴皮不讓自己抽咽。
這個仇會報的，一定。他們兩個青年在心裏面想。
另一邊，萊哲率領的百人隊集齊了，他點燃了火把下達了衝鋒的命令。以步制騎，哪個蠢貨想出來的辦法，（飛龍劃掉）騎兵騎臉怎麼輸？
馬蹄聲漸漸密集起來，蘇長雲握住了手中的馬槊。
“全體戰士，聽我指揮！”蘇長雲大聲喊到，憑藉著感知，對面的騎兵離他們不過二十幾米。因為在感知中感應到程誠的氣息，所以蘇長雲才放棄防禦，主動出擊。
黑燈瞎火的，只要程誠混進去從後面突襲，前後夾擊，這些騎兵對他們造成的傷亡估計只有前面的十幾名。
“準備。”程誠聽見了蘇長雲的聲音，這個時候就是考驗他們的默契了。
“殺！”程誠大喊，唐橫刀出鞘，想旁邊的騎士砍去，在集合的時候，他們就分散在各處。
“天王蓋地虎！”程誠邊砍邊喊，然後這一口令聲在這一陣騎兵里響起來。
凡是對不出口令的，都不是自己人，殺了沒什麼壓力。
前面衝鋒的草原騎兵聽見後方的砍殺聲，下意識回頭看或者勒住韁繩。這一頓，衝鋒的速度就慢了一點，可就是這一點，足矣減少蘇長雲部的傷亡了。騎兵沒有了沖陣的速度，那它的優勢就發揮不起來。
“保持陣型，衝鋒！”蘇長雲在聽到對面亂陣的聲音後下達命令。隨後矢鋒陣開始向對方反衝鋒。
蘇長雲一馬當先，將一名騎兵斬落，而旁邊的士兵則向戰馬刺去，只要不被戰馬撞到在地，他們就能活下來，畢竟對面夠不着他們。
“撤，撤！”萊哲在中軍大喊，然後率先調轉馬頭，他不清楚有多少人混進來了，他們就四百多人，還在開始的時候折損了五十多人，對面萬一有個一百人的騎兵他們都吃不消，所以還是快跑吧。
可徘徊在外面如鬼魅般的警衛排能讓他們安然撤退？特別是那些一品的親衛，在內力的作用下，他們的速度能超過急行的戰馬。再加上兩品以上能夠外放內力，擁有一定的感知，他們便是這戰場上的死神。
草原騎兵們慌不擇路，紛紛脫離大部隊，這時候都不敢抱團，甚至他們還發生了自相殘殺的情況，就是因為隊友靠的太近了。
“程誠，你們跟上去，警衛排也隨我過去，其他人回到寨子裏面！”蘇長雲發出命令，運轉內力脫離大部隊。
程誠他們也不回答，反而閉上嘴混入敗逃的草原騎兵中。
在逃了十幾分鐘后，到了一處開闊，樹木稀少的地方，最前面的逃兵開始鬆開韁繩，讓戰馬慢下來休息。
程誠他們混在這些人中間，有意無意開始靠近其他人。
“等等，你是誰？！”三步之外的一個蠻子用草原話問。
回應他的只有突然乍現的長槍，為了隱藏長槍，他們把它捆在戰馬的一側，加上天黑和對面的大意，不會露餡的。現在便有了用武之地。
“呃呃！”長槍刺入，那人摔下馬。才剛剛緩和的氛圍頓時緊張起來，戰馬開始不安地晃動。
“呃呃！”
“乒乓！”
不斷有刀劍相碰，長槍刺入血肉的聲音，有些人受不了這氛圍又開始逃跑。
“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兩名親衛的刀劍相碰。
“嗯，友軍！”兩人點點頭，開始結伴找目標。很快，又陸續有口令對上。
程誠又將一名草原騎兵刺死，就感覺後面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程誠回身一擋，發現是一柄草原彎刀，然後後背就被人踹了一腳，摔下馬來。還好馬兒跑得不快，自己皮糙肉厚，要不然肋骨得折斷幾根。
可剛從馬上落下，便感覺汗毛聳立，提刀格擋已經來不及了，立馬大喊：“別殺我，我是主播！別殺我！”
一柄唐橫刀在程誠脖子前一指處停下，接着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程誠啊，怪不得這麼弱。”來人聽到這句奇怪的話，來自慢慢收回刀。
程誠大聲喘氣，頭上不停冒汗，想要站起來，可是腳已經軟了，。也幸虧程誠是負責傳令的親衛，蘇長雲許多騷話都學到了，要不然會被友軍誤殺。
“燕子，你太嚇人了。”程誠說，用刀支撐自己站起來，這是玄冥燕的聲音，玄冥燕一直以來就是親衛中功夫最強的人。
可沒有人回應他，不遠處傳來騎士從馬上落下的聲音，可惜這一次沒有天王蓋地虎的口令聲。
還沒等程誠回過神來，身邊又傳來沙沙的聲音，程誠握起唐橫刀，豎在胸前。
“天王蓋地虎。”那個位置傳來這句口令。
原本嚴肅的程誠頓時笑了，急忙回應：“小雞燉蘑菇！”這也是天王蓋地虎的下一句口令，當初蘇長雲可是說了許多下句，什麼全考985，什麼福建烤老鼠……反正對得順口就行了。
然後三個身影漸漸出現：“原來是程老大，怎麼你也是被燕子打下馬來的？”
“閉嘴，我們結陣，看看周圍有沒有馬匹了。”程誠黑下臉說，看來玄冥燕可真是不留情啊。
就在他們在收拾殘局時，另一邊撤到村寨外面的呼汗里可不好受。今晚原本很好的進攻就這樣失敗了。
他們也不能趕過去支援萊哲，因為最快的路是貫穿整個村子的大陸，但兩邊埋伏着多少人不清楚，貿然進去會損失一大半人。
因為這樣漆黑的環境，哪怕從巷子裏面伸出幾根扁擔絆住馬腿，就可能導致幾名騎兵受傷，若是那些騎兵是中間部分的話，還有可能被分割。
另兩邊是有坡的山路和靠近河邊的路，都得饒個彎，不能靠房屋太近，保不齊伸出長槍扁擔，或者地勢不平坦。而且對面也弓箭手，他們沒有。
“萊哲估計失敗了，撤，早做修整，這個仇我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