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風沙驟起

第六天 風沙驟起

這是最好的時代,美國的經濟一片繁榮,股票市場火熱朝天,只要投點錢進去,就能掙得盆滿缽滿。

樓市股價全部突飛猛進,“分期付款”“超前消費”的想法深入人心。

美國人們在夜裏樂得合不攏嘴,每個人都成了有錢人,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嚮往,那必將是一條寬闊的康庄大道。

可他們卻萬萬沒想到,一場波及全球的危機正在慢慢靠近……

1929年9月3日,紐約的牛市到達了頂點。

幾天後,股票開始小幅度下跌,此時的人們還以為這只是一次常規的調整。

人們對金錢的慾望沒有絲毫減少,投機者加大了股票的購買量,銀行家也借出了更多的錢。

可漸漸的,人們發現不對勁了。

股價沒有底一般瘋狂地下墜,他們開始慌了。

拋售股票的浪潮在人群中掀起,10月23日,黑色星期四的前一天,600萬股股票被拋售,道瓊斯公司7月和8月的巨額收益中的40億美元蒸發了。

這還不算完,10月24,美國金融界崩潰了,股票一夜之間從峰巔跌入深淵,其價格下跌之快連股票行情自動顯示器都跟不上。

隨後兩天,胡佛總統強作鎮定,他宣佈,“國家的基本事務就是將商品的生產和分配建立在良好和繁榮的基礎上”。

果不其然,價格在周五和周六穩定下來。

可好景不長,在10月29日,股價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降到了谷底。

股指從之前的363最高點驟然下跌了平均40個百分點,成千上萬的美國人眼睜睜看着他們一生的積蓄在幾天內煙消雲散。

這是美國證券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也是大蕭條時期開啟的標誌性一天。

在這天,美國的經濟陷入了毀滅性的災難之中,銀行倒閉,工廠關門,工人失業,貧困來臨……

無數的銀行倒閉,人們失去了他們畢生的積蓄,也失去了借貸來源。

農場主大量銷毀過剩的產品,把牛奶倒進密西西比河。

城市中的無家可歸者用木板、舊鐵皮、油布甚至牛皮紙搭起了簡陋的棲身之所,而這些人,有許多從前是成功的商人和銀行家。

而在當時,普遍性的觀點是自由市場,不應該人為干預。

當胡佛看着銀行倒閉、企業破產、工廠關門時,還曾對全國人民說,這是市場經濟的正常反映,我相信美國經濟用不了多久就會再度恢復繁榮。

胡佛的話沒有應驗,人們陷入了極端的困境,他們食不果腹,衣不裹體,數人哄搶泔水桶里的麵包。

他們本在銀行存儲了一筆可觀的資金,可卻已然灰飛煙滅了,他們未來也就要和他們的存款一樣,逐漸消亡了。

許多人受不了生理和心理的折磨自殺,跳樓的風氣在美國盛行,就連當時去旅館住店,老闆還會揶揄一聲,你是來跳樓的還是住店的。

在《光榮與歷史》中曾記載,“千百萬人只因像畜生那樣生活,才免於死亡。”這一情景描述的正是美國大蕭條時期的民生狀況。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們的主角鄧三刀穿越過來了。

他從來就沒有經歷過這麼慘的穿越,以往的穿越至少還能摸到一身衣服穿。

可如今,他在破紙箱裏醒來,身邊還充斥着一股濃烈的臭味。

“大蕭條時期?”

鄧三刀把手穿出紙箱,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骯髒的小巷子。

“今天如若混得不好,我肯定是要餓肚子了,不過還好,如今不是什麼獨立戰爭或者南北戰爭,我就在這待一天,應該不會有事。”

經歷過好幾次穿越的鄧三刀已不像當初那麼膽小,他套着個紙箱,又在自己臉上抹了一臉污泥,行走在大街上。

大街上正有很多人,他們有的身上套着個紙牌,上面寫着要找工作的字樣;而有的面容頹廢,正在救濟處領救濟食物;還有人坐在街邊,乞求別人的施捨。

鄧三刀見狀也默默地站在了排隊的長龍中。

“不錯不錯,我就在這領點吃的,再去討飯,今天豈不是就安全混過去了。”

人群的行進很慢,不過鄧三刀卻不亦樂乎,反正他也不是帶着什麼重大使命而來,只要保住他那條小命,那就好了。

約莫過來三小時,終於快輪到了鄧三刀。

這時候鄧三刀發現一個尷尬的問題,救濟食物是一個乾麵包還有不知什麼做的粥,可他沒帶碗呀。

鄧三刀急中生智,從身上的紙箱扯下一塊,折成了一個碗。

三個,兩個,終於輪到鄧三刀了!

鄧三刀正伸出紙碗準備接粥時,一個大手突然打翻了他的碗。

粥水嘩啦啦灑滿一地,而鄧三刀精心做的紙碗也被打進了一堆垃圾桶里。

鄧三刀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慷慨激昂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們竟然還在這接粥,你們知道嗎,如今農場主們正在往河裏倒牛奶!

你們幾天吃不上一口肉,資本家卻將數以萬計的豬羊丟進海河裏淹死。

你們還在想自己家人下一頓飯的着落,他們資本家正在為了抬高物價燒棉花,丟桔子!

你們所渴望的一切,那些資本家寧願丟掉都不給你們!!!

聽到這裏,你們還能吃的下去這救濟食物嗎?!

諸位但凡有些骨氣的,就不要再吃這蹉來之食,拿起你手裏的武器,跟我去掀翻資本家的大本營!!!”

那是一個面紅耳赤的金髮男人,他演講時還摔出一大堆照片,眾人撿起一看,正是資本家們在倒牛奶,燒玉米的場面!

“太過分了,這救濟餐我吃不下去了,我跟你去!!!”

“夥計們,我們餓了好些天,即使要去也要填報肚子再說呀!”

“吉姆說得在理,資本家可恨歸可恨,可我們得填飽肚子!”

“好吧,大傢伙先填飽肚子,等會我們就去攻打資本家!”

“好!!!”

被金髮男人打斷的長隊重新恢復了起來,而鄧三刀也撿起了他的紙碗重新打了一碗粥,就着麵包在牆角便吃了起來。

“是了,如今的資本家正在做壞事,上去搶肯定能搞點活路,只是到時肯定要打架,還是太危險了,我等會還是在街邊乞討算了。”

鄧三刀打定主意小心行事,當日身套紙箱的他乞討到了半個甜麵包,是一個流着鼻涕的大孩子給他的。

鄧三刀高興了好一會,隨後他又找了個暖和的廠房邊躲了起來。

在這場席捲全國,隨後還會影響全球的經濟危機中,鄧三刀沒有太多恐慌。

因為他知道,一天之後他就要去往新的歷史,會遭遇新的危機,他屬實沒必要為了這事想太多。

而當時的美國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們面臨的,是美國有史以來最為重大的經濟危機。

在大蕭條三年後的1932年,數萬因為大蕭條流離失所的老兵,組成了“退伍金遠征軍”。

他們前去美國首府華盛頓,希望能夠通過和平遊行和抗議的方式獲得政府的工資和退伍金。

可現實卻沒有如他們的願。

曾經在一戰和他們並肩作戰的將軍麥克阿瑟,親自指揮軍隊來驅趕這群老兵,為此麥克阿瑟甚至調來了坦克。

那群手無寸鐵的老兵自然不是對手,他們被迅速擊潰,四散而逃,成為了自己國家裏的難民。

諷刺的是,在1951年,麥克阿瑟又說出來“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這樣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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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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