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叔侄醉酒

第17章 叔侄醉酒

同樣的重量,刮膩子用的大白扛在肩頭說走就走,西瓜硬邦邦硌得慌,還不好受力,背起來完全是兩碼事。

好在經過二十天的磨鍊,米童自覺身體比過去硬朗許多,但仍舊不免出了一身汗。

換了條短褲,光着膀子提起太陽灶上的水壺,倒在大洗衣盆里,又往裏加了一些涼水,在檯子邊洗頭髮擦身體。

或許是搖動太陽灶聚光時的聲響比較大,也可能心中有所惦念,睡的不是很沉,魏小妙悠悠轉醒。

揉了揉眼眶,睡眼惺忪的尋着微弱的水花聲出了房間,蹲在檯子邊,肘着小下巴看他洗。

米童道:“二爸喊我下去喝酒。”

魏小妙迷糊道:“他剛才來家裏了?”

“沒,我下去換瓜遇到的,瓜我放窖里了,等冰好咱們吃。”

接過遞來的毛巾幫他擦背。

捏着搓出來的東西,笑着拿給他看:“不是昨天早上才洗的嘛,看,又有垢痂棒棒。”

米童:“……”

農村的塵土本就多,這可不是他能控制的,加上剛才出了一身汗,有垢痂一點不奇怪。

“晚上讓你乾媽給你搓一下。”

“嘻嘻~~”魏小妙甜笑:“反正您又看不到。”

搓完背,米童又洗了腿腳,擦乾淨后穿上布鞋,端着髒水倒在了菜園邊的水渠。

陽坡房裏,魏小妙拿梳子梳着長發,罕見的沒有再扎丸子頭,看模樣似要編兩個長長的麻花辮。

坐到她身邊,米童直接躺倒在炕上,視野中少女尚未扎的一半長發,猶如從山澗中傾瀉下來的一壁瀑布,直垂到纖細的腰肢處。

待的兩條麻花辮成型,魏小妙轉首看他,精緻的嬌顏上巧笑嫣然,扳直他的胳膊躺了下來。

米童僵了一下。

側首枕在胳膊上,魏小妙瞪着大眼睛問:“您胳肢窩毛毛呢?”

“這不……很明顯嘛。”

如蘭的吐息,拂過肌膚,讓人心頭盪起漣漪,米童有些結巴的看向窗外。

碧空如洗,澄澈似一汪藍鏡。

“刮掉以後還會長出來的呀,像鬍子一樣越來越硬,還不如不刮呢。”魏小妙探着手指戳了戳胳肢窩。

還別說,刮的可真乾淨,丁點兒青茬都找尋不到,皮膚細膩的好似不曾生長過毛髮一般。

強忍着癢意,米童道:“秘制配方,以後都不會再長了。”

“真的假的呀?”魏小妙眼睛一亮:“那我先等着看一下效果,真不長的話我也要用。”

每個人身上都有毛毛,哪怕是看起來不明顯的汗毛,也不着女孩子待見。

“嗯。”

嘴上答應的痛快,米童心裏卻是發苦,過段時間他去哪找秘制配方啊!

心動脫毛儀唯一的一次使用機會,已經用在他身上,而他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如何才能得到新的黃靈簽。

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於是趕忙道:“咱們去二爸家,你也好長時間沒見書茵她們了。”

“好呀。”

魏小妙沒多想,俏臉離開了胳膊,看他長舒了口氣,在小柜子裏找短袖穿上,不由抿着小嘴輕輕一笑。

鎖好院門,兩人動身往下走。

下午兩點,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魏老頭卻仍舊在場裏忙碌。

兩隻毛驢拉着沉重的石碾子,機械的轉圈兒,漫無止境,一遍又一遍的在烈日下碾壓着麥草。

看到兩人順着水渠下來,

老漢扔下手中的韁繩,提着鞭子沖了過來,罵罵咧咧:“小東西,你給我站那!”

“老漢你沒發燒吧?”

米童沒搞明白狀況,但他又不傻,哪肯平白挨這頓打,一溜煙的跑遠,暗自嘀咕,這老頭是不是曬糊塗了。

“有本事你別跑,看我不把你腿打折。”見實在追之不上,氣急的魏老頭直接將手中的鞭子扔飛了出去。

“打不上啊,打不上!”

悠悠哉哉的撿起鞭子扔回去,米童扮了個鬼臉,拍拍屁股往下走。

管他呢,看情況也不是啥大事,不然老漢早就上門堵他了。

“爺爺~”

魏小妙拉住喘着粗氣的老爺子,甜笑道:“你別生氣了呀。”

“哎!”魏老頭嘆氣:“你讓爺爺說你什麼好,這小東西死皮賴臉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往跟前湊什麼啊!”

魏小妙替他拍背:“沒辦法呀,誰叫我乾爹救過我爸的命呢,咱家欠人家的總是要還的。”

聞言,魏老頭氣呼呼的朝遠去的米童吹鬍子瞪眼:“還的方式那麼多,哪用得着你操心,好好念你的書。”

“爺爺,那我下去和芯茵姊妹玩去了呀,你慢慢碾場着,嘻嘻。”

“哎,你啊!”

眼看着孫女小跑追上米童,一起走進米文華家院子,魏老頭嘆了口氣。

從口袋裏掏出小布袋和一沓報紙條,倒出煙葉卷了根老旱煙,用舌頭抿濕紙角粘好,撕去擰緊的煙頭根,點燃吧唧吧唧抽吸着,神色難明。

一個換一個,哪有這樣還恩的!

……

“老漢脾氣還挺大!”

“嘻嘻~~反正您又不怕。”

米文華家院子的格局,除了院門方向,將簡易的糧倉變成一間糧房,其他方面和米童家近乎如出一轍。

上房門大張,一家人正圍着茶几吃午飯,米文華招呼兩人入座。

“書茵、芯茵,你們抓緊吃飯,我們兩個都吃過了。”米童攔住打算起身去盛飯的姊妹兩。

“哈哈,爸爸給你取啤酒,咱們先喝上再說。”米文華笑着出去在糧房取了一紮啤酒進來。

當即打開擺在桌上:“妙妙,在市裡書讀的怎麼樣?”

“叔叔,成績還可以,正常是年級前幾名。”魏小妙也沒有謙虛,家裏離得這麼近,有些消息幾乎是共通的。

“嗯,名次和芯茵差不多,你們兩個讀書一直都比較厲害。”

二媽媽韓喜蘭一米七的大高個,看起來很瘦,笑問道:“你媽媽補課去了,中午自己做的飯,還是在你爺爺家吃的?”

“我自己做的涼麵。”

米童拿着啤酒瓶笑着和米文華碰了一下,完全沒有叔侄不對飲得講究。

關於叔叔伯伯嬸嬸的稱呼,在李家堡,幾乎都是統一的叫爸爸媽媽,有時太多怕叫渾,還會直接加長輩的小名做前綴。

“芯,打電話把武兵叫下來,我都好長時間沒和這兩個娃子一起喝酒了,趁今兒個好好喝一下。”

跟韓喜蘭一樣身高的米芯茵,聽到這話不由翻了個白眼,跑去拿着字台上的座機打電話。

二八年華的高挑少女,扎個馬尾辮,一顰一笑間流露出的風采,不弱於沙發上正襟危坐的魏小妙。

米童清楚,芯茵這傢伙和米年一樣,都是米家最靚的仔。

成績拔尖不說,模樣又十分俊俏,只是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她,也是十足的鬼機靈一個。

打完電話也不再吃飯,米芯茵擠到魏小妙跟前,兩人低着腦袋竊竊私語。

她兩從一年級就同班,一直到初中畢業,基本壟斷了班裏的前兩名。

“我給你們收拾兩個涼菜去。”韓喜蘭笑着起身,倒是沒有反駁掌柜的想要灌灌兩個小侄子的打算。

米書茵笑道:“寶寶,開學之後,咱兩個可能又要同一個班級了啊。”

圓圓的臉蛋笑起來很是親切,帶着憨意,一米六的她其實並不矮,只是相比妹妹而言顯得比較低。

米童笑道:“你學習好,到時候可要多照看一下我這個當弟弟的。”

“好什麼啊,真好的話今年就上大學了,咱兩個可沒法她們比。”

“反正你們三都比我學習好。”

米書茵今年雖然沒到二本線,但也考了四百來分。

在‘他’的記憶中,補習一年後,她報考到了冰城的一所本科院校。

“煙抽着沒?”

米文華給自己點了一支,將煙盒放在茶几上:“知道自己學習差就好好學,你媽媽一天那麼辛苦,好不容易才把你哥哥供出來,你也爭一點氣。”

“好好好!”米童連忙點頭。

小學渣在這種圈子裏,半點人權都沒得,但凡長輩訓話,只有聽着的份。

好在,大臉盤身體很是壯實的武兵來的很快,身為頂級學渣的他,還一同帶來了另外三個超級學渣。

米文兵、米志強、米向強。

米童見狀不由鬆了口氣。

是好兄弟就要共患難。

……

環顧一圈,看到只有米文華這一個叔叔,米武兵大大咧咧笑道:

“二爸,你一個怕是陪不住我和寶寶,要不你把三爸四爸喊下來,別一會兒我們兩個把你整翻了。”

“抓緊喝你的,只要你們兄弟兩能把我灌醉,就算你們本事大,到時候我直接睡覺不就行了,怕什麼。”米文華笑罵道。

和他老爸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米志強,舉手弱弱道:“我爸今天碾場,怕是沒時間下來。”

堂兄弟幾個年齡相差彷彿。

文靜的米向強年齡最小,蔫壞的米文兵、賊頭賊腦的米志強和最混的最開的米武兵,也只是比米童小一歲。

文兵武兵是一對雙胞胎,還有一對和米童同齡的雙胞胎姐姐,家裏總共姐弟八個孩子。

米文華豪氣干雲的揮手:“我不要幫手,划拳還是打牌,你們兩個選。”

“才三個人打啥牌啊,直接划拳,”米童掏出煙遞給米武兵,後者笑着接過點了一支:“二爸,你看先選我們兄弟哪一個。”

小輩中,除了另一個大他們七八歲的大哥哥外,現階段,暫時能抽能喝的也就只有他和武兵兩個人,其他人喝個兩三瓶也就頂天了。

見妙妙在和芯茵聊天,米童就安心的開始喝酒。

“一心敬……六六六……”

“三星照……四喜紅……”

“七個巧……哥兩好……”

此起彼伏的划拳聲回蕩在小院裏,驚的枝頭歇息的鳥兒四散紛飛。

屋裏該聊天的聊天,同時也分出部分心神,關注着茶几上叔侄三喝酒的情況。

米芯茵問:“你哪一天走?”

魏小妙無奈道:“我們學校高三正常都是提前半個月開學,我還要去一趟姥爺家,打算後天走。”

“縣城一二中和你們一樣,不過四中開學遲一點,是九月份正常報名。”

魏小妙羨慕道:“我也想在家多玩一段時間,簡直太羨慕你們三個了!”

米書茵插嘴道:“有啥羨慕的啊,到時候你和芯茵考一個好大學,我和寶寶哭都沒地方哭。”

“芯,過來幫爸爸代兩杯子。”

“二爸,你別耍賴啊,能代酒的話,咱今兒個這頓酒怕是喝不完了!”

叔侄三的一頓酒,從中午一點多,一直喝到傍晚,期間啤酒不夠,閑着的兄弟三還跑去下面的小賣部,又搬了幾扎啤酒上來。

原先的兄弟倆矛頭一致,喝着喝着也互掐起來,演變成三人混戰。

臨到終了,誰也沒討着好。

不管是向來啤酒不斷的米文華,還是年輕氣盛的堂兄弟兩,要麼被抬到炕上呼呼大睡,要麼被架着回家,最終沒有一個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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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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