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六

始亂終棄六

&nbsp&nbsp&nbsp&nbsp【宿主好棒!】

&nbsp&nbsp&nbsp&nbsp第二日,昭景煜第一次許褚長溪出芝玉殿的大門,是午膳邀他一起去御花園裏用,這在系統看來是主角對他監管鬆懈,是洗白之路更近一步了。

&nbsp&nbsp&nbsp&nbsp系統連連感嘆褚長溪某“體力活”不是白乾的。

&nbsp&nbsp&nbsp&nbsp不過,【宿主,你竟然沒拒絕,我還以為你對主角不敢興趣呢。】

&nbsp&nbsp&nbsp&nbsp沒聽到回答,系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興奮的直嚷嚷,【不過也是,何必拒絕呢?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

&nbsp&nbsp&nbsp&nbsp【系統:這效果也非常好,你看看主角現在的樣子,跟吃了蜜一樣,宿主以後這招可以繼續。】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可以閉嘴嗎?】

&nbsp&nbsp&nbsp&nbsp【系統:我不——】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乖。】

&nbsp&nbsp&nbsp&nbsp【系統:………】又來!哄人也要有哄人的樣子吧,這麼乾巴巴的哄,有效果嗎?有嗎?有嗎???

&nbsp&nbsp&nbsp&nbsp有,系統回味了一下宿主說“乖”的語氣,心裏美滋滋的閉嘴了。

&nbsp&nbsp&nbsp&nbsp腦海里清靜了,褚長溪看向身邊人,平日裏主角眼睛裏總是邪里邪氣的陰霾今日一掃而光,整個人紅光滿面,溫潤含笑對他說,“長溪,你嘗嘗這魚蓉羹味道如何?”

&nbsp&nbsp&nbsp&nbsp滿園的奼紫嫣紅,微風吹拂而過帶有的花香陣陣,小小一石桌,宮菜幾十道擺滿。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端着瓷碗,舀了一勺遞過來。

&nbsp&nbsp&nbsp&nbsp“陛下,我身體早已大好,自己來吧。”

&nbsp&nbsp&nbsp&nbsp“不行,”昭景煜躲開他伸過去的手,重新舀了一勺吹涼,遞到他唇邊,“你快嘗嘗。”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吃了幾口,昭景煜便又給他喂別的菜食,每一道只給他喂幾口,嚴格秉承着帝王一道菜不過三口的規則,桌上菜沒嘗遍褚長溪就搖頭示意夠了,昭景煜這才開始動自己的筷子。

&nbsp&nbsp&nbsp&nbsp“陛下不必如此顧我。”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聽聞有一瞬的不捨得,他想跟長溪多有親密的機會,但又不想惹他不快,緊張地抬頭看,看見心愛之人烏髮如緞,靜靜地坐在自己眼前,像誤入人間不染凡塵俗欲的天上仙神。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長睫輕動,眼底流光淺淡,“我又不是沒手沒腳。”

&nbsp&nbsp&nbsp&nbsp知他只是不自在,並未生氣,昭景煜鬆了口氣,笑着說,“孤知道了,孤……以後不敢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不敢什麼?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見他疑惑,笑而不言。

&nbsp&nbsp&nbsp&nbsp用完膳后,昭景煜牽起褚長溪的手走出亭子,風吹草木搖落片片花雨,花葉紛紛揚揚,一段路落了他們滿身,昭景煜一臉深情的取下落在褚長溪面上的紅花。

&nbsp&nbsp&nbsp&nbsp指腹肌膚細膩如凝脂,昭景煜心動不已,垂眸吻向他的眼睫。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眼睛眨了眨,一片溫熱觸感還有餘留。

&nbsp&nbsp&nbsp&nbsp“我們要去哪裏?”他問道。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邊走邊攥緊了他的手,生怕他甩開似的,“去御書房,孤不想跟長溪分開,長溪再陪孤一會兒。”

&nbsp&nbsp&nbsp&nbsp御書房是主角批閱奏摺,處理昭國政務的地方,褚長溪想到什麼,沒拒絕。

&nbsp&nbsp&nbsp&nbsp之前說到主角恨不得把奏摺都搬到他眼面前來,如今真就應驗了。

&nbsp&nbsp&nbsp&nbsp御書房內。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坐在案前看劄子,褚長溪便坐在窗檯邊看書,看的是帝王書房裏算是此間最為精深的兵法策論,儘管他這一次任務並不需要他像之前那般才能出眾,但褚長溪還是儘可能的言行持身,也樂意學習掌握這個時代的各項技能,治國,用兵之道等。

&nbsp&nbsp&nbsp&nbsp學在已身,為己所用,這是他穿梭許多小世界裏除卻做任務外,一直堅持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窗邊對面書案,認真批閱各方奏情的帝王忽然停了下來,藉著手中硃筆要落不落,目光卻追隨到了窗邊人身上,此時,窗邊人正在認真研讀手中的書籍,並未有任何察覺。窗外長空大片的紅霞,那人認真的側臉,重重光影里,長衫如雪,俊美出塵的超脫世外。

&nbsp&nbsp&nbsp&nbsp但兩人之間僅隔一小段距離,昭景煜卻覺得像是隔着天河。

&nbsp&nbsp&nbsp&nbsp再低頭看桌上文書便有些心不在焉,看到州東城中澇災險情,他思慮片刻,計上心來,拿起向著褚長溪的方向。

&nbsp&nbsp&nbsp&nbsp“長溪,你看這事孤需如何處理?”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從書中抬頭,“何事?”

&nbsp&nbsp&nbsp&nbsp“州東沿海多風雨,”昭景煜走過去把褚長溪牽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指給他看,“如今澇災嚴重,附近百姓顆粒無收,州官請示開皇倉賑災。”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想了想,結合現代知識與他幾世任務經歷的見識,說到澇災危害,如何安頓,如何應急,又說到朝中分派人去執行此事,沿塗監查官員必不可少,當提防朝中人中飽私囊,以免不落實處。

&nbsp&nbsp&nbsp&nbsp他認真教說時眉目便不像以往那般冷清,脊背挺直坐的端正,一手將長長袖擺挽起,一手指着文書中的缺漏給昭景煜看,室內很安靜,只有他碎玉之聲徐徐道來。

&nbsp&nbsp&nbsp&nbsp這般言行舉止,才華正身,讓昭景煜覺得他真真當得起那些年被京都中人傳頌,驚才絕艷,名滿帝都城的褚公子。

&nbsp&nbsp&nbsp&nbsp那些年兩人還未決裂時,也時常這般一起研習,他在深夜藉著燭光學習文章書畫,窗外下起小雨,吹來的細風使燭光晃動不絕。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抬目望去,他深愛之人不知何時依着窗檯睡熟了,指骨撐着額頭,垂落的發也被風吹的飄飄欲起。

&nbsp&nbsp&nbsp&nbsp他慌忙起身,脫了外衫披在對方身上,儘管他已經足夠小心輕柔,可這點觸感還是將人弄醒了。

&nbsp&nbsp&nbsp&nbsp“寫完了嗎?”褚長溪仰頭看他,燭火將他半邊臉照的暖紅。還未等昭景煜開口,褚長溪便起身,主動牽起他的手向門外走去。

&nbsp&nbsp&nbsp&nbsp“寫完就可以回去歇息了。”

&nbsp&nbsp&nbsp&nbsp跨出宮殿門時,昭景煜看見他唇角微彎,似是輕鬆所感終於可以回去,便說不出自己課業還未完成的話了。

&nbsp&nbsp&nbsp&nbsp父皇定他為太子,對他要求極為嚴苛,昭景煜頂着明日要被父皇責罵的風險順從地被拉着走。

&nbsp&nbsp&nbsp&nbsp撐着一把紙傘,一路相攜,他們踩着細雨回到寢殿,後來睡下,他躺在褚長溪身邊,藉著月色細數他的眉睫,不管外面風雨如何,不管將來如何,那一刻他心裏歡喜的厲害。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如今聽着褚長溪娓娓而談,竟恍惚回到了那些時刻。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聽的心口發緊,到他停下來,才緩過神來,拿起筆遞給褚長溪,不動聲色說道,“長溪所言極是,朝臣與孤沒想到的,長溪通通想的周全,如此,此書便由長溪來批複吧。”

&nbsp&nbsp&nbsp&nbsp看着遞過來的玉筆,褚長溪神情微愣,他坐在皇帝的椅子上,批着皇帝才能批複的文書……怎麼看怎麼有些大逆不道吧?

&nbsp&nbsp&nbsp&nbsp“長溪所說,孤沒記全。”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將玉筆直接塞進他手裏。

&nbsp&nbsp&nbsp&nbsp“可我說,你寫。”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不為所動。

&nbsp&nbsp&nbsp&nbsp連繫統都不明所以:【宿主,這狗皇帝想幹什麼呀?不會真是懶得不想動筆吧。】

&nbsp&nbsp&nbsp&nbsp“孤愚笨,那就有勞長溪教導了。”這樣也無不可,只想要他參與進來的昭景煜點頭同意了。

&nbsp&nbsp&nbsp&nbsp他心裏不踏實,哪怕失憶的褚長溪安分守己到詭異的程度,他也像溺水之人抓着浮木一般拚死想緊抓牢他。

&nbsp&nbsp&nbsp&nbsp於是御書房內,一整個下午,變成了褚長溪教一國之君如何答覆奏事,他說一句,昭景煜學一句,樂此不彼。

&nbsp&nbsp&nbsp&nbsp時而意見相左,還會一起商討。

&nbsp&nbsp&nbsp&nbsp系統樂見其成,笑呵呵催促宿主把主角教成一位明君也算是任務。

&nbsp&nbsp&nbsp&nbsp而守在門外伺候的汪慶也是欣慰地抹了把眼角,就連小太監要進屋伺候斟茶都被他厲言攔下,吩咐下去不準任何人打擾。

&nbsp&nbsp&nbsp&nbsp再後來殿內傳出的對話就有些奇怪了。

&nbsp&nbsp&nbsp&nbsp“陛下,不可。”這是褚公子端正守禮的清冷聲音。

&nbsp&nbsp&nbsp&nbsp“有什麼不可?”這是自家帝王溫柔繾綣的帶笑之聲。

&nbsp&nbsp&nbsp&nbsp“此地,此時……”

&nbsp&nbsp&nbsp&nbsp“長溪是想說,白日宣、淫……”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聽的汪慶面紅耳赤又開始趕人。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晚膳后,天色已晚,昭景煜牽着褚長溪的手回芝玉殿,太監宮女提着宮燈在身側,長長蜿蜒如火龍。

&nbsp&nbsp&nbsp&nbsp他看着身旁心愛之人,姿容絕立,安安分分陪他一起走着,只覺得胸腔都是熱意,清涼晚風都吹不散。

&nbsp&nbsp&nbsp&nbsp他想,只要這個人能陪着他,要什麼他都能給的。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將他的手握的緊了緊,褚長溪手指常年冷白,似是總也捂不熱,涼的他心裏發慌發顫。

&nbsp&nbsp&nbsp&nbsp到了殿內庭院,昭景煜突然轉身吩咐跟着的宮人都退下,拉着褚長溪的手,腳下一用勁就飛上了房頂。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腳下踩着瓦片,看着月光如水灑滿州土,落上重重宮闕,清冷光輝彷彿都帶上溫暖。

&nbsp&nbsp&nbsp&nbsp他脫了龍袍外衫,直接鋪到瓦上讓褚長溪坐,自己則坐在瓦片塵灰上。

&nbsp&nbsp&nbsp&nbsp“為什麼來這裏?”褚長溪忽略身下坐的是一國之君的龍袍,沒半點不自在。

&nbsp&nbsp&nbsp&nbsp畢竟一國之君,他不也說睡就睡了。

&nbsp&nbsp&nbsp&nbsp“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了。”昭景煜側頭看他,沒有了褚長溪剛醒來之時滿身的陰沉和戾氣,俊朗的臉,月色下也是驚絕。

&nbsp&nbsp&nbsp&nbsp這倒令褚長溪奇怪了,主角怕他恢復記憶,這些時日可一個字沒敢跟他提過去,這會兒卻主動提及。

&nbsp&nbsp&nbsp&nbsp“抱歉,我不記得了。”

&nbsp&nbsp&nbsp&nbsp“那日是孤母后忌日,你在寰宮等了許久也不見孤人影,便提出要走,宮人怕交不了差不敢放你,你那時也不知是為難還是生氣,就躍過這重重宮殿的房頂,一直找到了西苑一個小房間,孤那時躲在裏面不出來,你就站在門外陪了孤一日。”

&nbsp&nbsp&nbsp&nbsp“後來呢?”褚長溪順着他的意問下去。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說道:“後來天下起了小雪,孤在房間裏實在耐不住寒,就自己出來了,走出門才看見一位小小少年郎正站在雪地里,白衣玉冠,墨發高束,手裏撐着把細骨紙傘,靜靜等候着誰……”

&nbsp&nbsp&nbsp&nbsp“那時的孤,從未見過那樣好看的人。”

&nbsp&nbsp&nbsp&nbsp“而你也跟所有人都不一樣,跟孤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也不在乎綱常,隨性洒脫,你比孤只年長些許,卻總像先生一般常常說教孤,教孤如何在深宮裏立足,教孤為人處事,識人用人,你學識絕頂,什麼都會,有你在身邊孤才知道,天外有天是何意……”

&nbsp&nbsp&nbsp&nbsp“你科舉魁首,有治世之才,父皇喜歡你,群臣嘉譽你,帝都無數青年才俊皆崇拜你,願被你驅策,願歸你麾下,而帝都閨閣少女娘子也都仰慕你喚你為情郎,所有人都喜歡你,好像沒人不喜歡,孤與你日日相處又怎會不喜歡?”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主角也不知是因為什麼有感而發,說起許多過去的事情,但大都撿好的說,省去了兩人之間也曾有過的嫌隙和不愉快。

&nbsp&nbsp&nbsp&nbsp說到濃時,昭景煜突然緊緊盯着他,眼睛裏再次湧起了壓抑不住的陰鷙戾氣,但話語卻帶着破碎傷感。

&nbsp&nbsp&nbsp&nbsp“長溪,今後不要再騙我了好嗎?”

&nbsp&nbsp&nbsp&nbsp他沒有再自稱孤,氣息也不穩,眼角不多時就沁出了紅痕,手指緊緊捏住衣擺一角,苦苦支撐着表面的平靜。

&nbsp&nbsp&nbsp&nbsp“好。”褚長溪神色未變分毫,回答的無比順從。

&nbsp&nbsp&nbsp&nbsp並未詢問他話里的“騙”一字從何說起。

&nbsp&nbsp&nbsp&nbsp但主角情緒並沒有好多少,面上的神色掩蓋下去了,手指卻還在攥的緊緊的,指骨都用力到發白。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問道,“怎麼了?”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猛的抬頭看他,目光久久停留在他彷彿認真許諾的臉上,直到褚長溪忍不住要再說什麼,昭景煜突然傾身過來吻他。

&nbsp&nbsp&nbsp&nbsp夜色下,那雙眼狠絕的像狼。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君子一言,你既是答應了,就不能毀約。”

&nbsp&nbsp&nbsp&nbsp這一次不比昨夜的剋制溫柔,簡直要將他吞吃入腹,褚長溪不大喜歡這種激烈的情愛,只略微遲鈍一瞬,就化被動為主動,彷彿陷入瘋癲的昭景煜才算消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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