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七(捉蟲)

始亂終棄七(捉蟲)

&nbsp&nbsp&nbsp&nbsp古代的世界,天子上早朝時晨曦剛刺破長空,主角走後,褚長溪白衣似雪,在海棠花林里練劍,晨輝落上萬物,連花葉也沉靜下來,只有他劍氣如有流光,所指之處吹動花葉飄飄。

&nbsp&nbsp&nbsp&nbsp系統在腦內破尺度的胡言亂語,褚長溪腳下一滑差點摔進旁邊湖裏去,劍身駐地及時穩住自己,而岸邊高大桂樹上,某處樹葉“刷刷”快速動了一下的聲音還是成功被他捕捉到了。

&nbsp&nbsp&nbsp&nbsp“什麼人,出來!”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手裏的劍一揚,破空而去,穩穩紮進了“那處”的樹身。

&nbsp&nbsp&nbsp&nbsp泛着寒光的劍刃微微震動了一會兒,划斷了幾片樹葉飄落下來。

&nbsp&nbsp&nbsp&nbsp樹上隨後落下一個黑色身影,臉上矇著面,一身黑衣從頭裹到腳,只露出一雙眼睛,如同黑夜裏淋了水的寒刃。

&nbsp&nbsp&nbsp&nbsp他落地時悄無聲息,“屬下衛七,奉命保護公子。”

&nbsp&nbsp&nbsp&nbsp黑衣人單膝跪地向褚長溪拱手。

&nbsp&nbsp&nbsp&nbsp他眉目低垂下去,半跪在褚長溪腳下,身形輕盈無息,真的像是一團黑色影子,褚長溪只能看見他蒙面黑布下露出的少許冷厲下顎。

&nbsp&nbsp&nbsp&nbsp【系統:他是暗衛營統領,以前就跟過你,剛剛怕是擔憂你摔倒,才會亂了分寸被你發現,宿主,你那一摔我怎麼覺得是故意的?】

&nbsp&nbsp&nbsp&nbsp黑影跪在他面前,褚長溪不發話,他便也不動,天色漸漸大亮,他左臂上的黑衣似乎被褚長溪的劍劃破一道,有血跡凝成滴,滴落於青磚。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從系統那裏要了一瓶傷葯,遞過去,“你受傷了。”

&nbsp&nbsp&nbsp&nbsp端正持重的公子眼眸清湛,修長手指捏着一翠綠瓷瓶伸至他眼前,一身白衣,長發高束,日光照的他如玉生暉,除卻眉目清冷孤絕,玉骨身姿便像是世家嬌寵着長成的小公子。

&nbsp&nbsp&nbsp&nbsp但練劍時腰若韌柳,身若飛燕,劍氣所指當寸草不生,武功造詣極高,衛七以前同他切磋時使上全力也未曾贏過他。

&nbsp&nbsp&nbsp&nbsp但如今………

&nbsp&nbsp&nbsp&nbsp公子目光陌生,山河兩恙,眉目落有光影,他沉淡如雪立在衛七眼前,恍如歷經幾世。

&nbsp&nbsp&nbsp&nbsp許久過去,衛七也未敢伸手去接,他眼睫沉的更低,“屬下無礙。”

&nbsp&nbsp&nbsp&nbsp“流血了。”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很少在誰身上這麼用心了。

&nbsp&nbsp&nbsp&nbsp“……屬下,”衛七握緊的拳頭,指甲刺到掌心,再開口聲音抑制不住微微顫抖,“謝過公子。”

&nbsp&nbsp&nbsp&nbsp見他接過瓷瓶,褚長溪問道,“你是奉陛下的命令保護我的嗎?”

&nbsp&nbsp&nbsp&nbsp“是。”衛七抬起眼看清公子全貌時,神色便有些怔怔,公子眉眼間落有細碎的光,眉清目絕,姿容絕立。

&nbsp&nbsp&nbsp&nbsp“如此,以後無需隱在暗處,近身保護即可,我會同陛下說明此事。”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平靜說完,腳尖飛掠,飛身踩了兩腳樹榦,身輕如燕,再落地便從樹上取下了自己的劍。

&nbsp&nbsp&nbsp&nbsp衛七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顯得有些無措,“這……不合規矩。”

&nbsp&nbsp&nbsp&nbsp“我不喜有人隱在暗處跟着我。”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轉過身看向依舊跪地不起的黑影,聲音淡然。

&nbsp&nbsp&nbsp&nbsp像偷窺一樣。

&nbsp&nbsp&nbsp&nbsp【系統:偷窺的還少?除了他那還有十七個呢。】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他是統領,解決了他,等同十八。】

&nbsp&nbsp&nbsp&nbsp【系統:宿主,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你這是想幹什麼?】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大人的事,數據少打聽。】

&nbsp&nbsp&nbsp&nbsp【系統:……】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沒管他同意不同意,以後跟在身邊,多是機會,他收了自己的劍,轉身頭也不回進了屋。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芝玉殿裏新添了兩名小太監,不再只是春施一人伺候。

&nbsp&nbsp&nbsp&nbsp玲琅滿目奇珍異寶也每日流水般的往這裏賞,帝王只要眼瞧見什麼好東西,都差人送過來給褚長溪。

&nbsp&nbsp&nbsp&nbsp但他每次也只是瞧上一眼,便不感興趣的再次沉浸在書本和練劍里,那些東西便被收進庫房裏落灰去了。

&nbsp&nbsp&nbsp&nbsp直看的滿宮太監婢女越發覺得公子品性高潔,不貪俗欲。

&nbsp&nbsp&nbsp&nbsp而褚長溪的活動範圍也擴大到芝玉殿和御書房之間往來,只要有主角在,還能帶着他去宮裏各處走走。

&nbsp&nbsp&nbsp&nbsp他跟主角說了把衛七安排在明面保護他的事情,主角眼神雖暗沉了一瞬,但很快恢復正常,含笑答應了此事。

&nbsp&nbsp&nbsp&nbsp只是他再見衛七已是三日後了,據系統說,這幾日主角對衛七這個假想情敵,好一個嚴刑拷打和折磨。

&nbsp&nbsp&nbsp&nbsp但到底還是在三日後交給他一個表面上看着完好無缺的貼身護衛——

&nbsp&nbsp&nbsp&nbsp海棠花未落盡,褚長溪在月色下練劍,青磚滿地落花庭院清清,昭景煜領着人邁步進了院子,褚長溪劍上落有幾朵紅花,堪堪穩住劍身轉眸看向他們,“來了。”

&nbsp&nbsp&nbsp&nbsp靜月高懸,舞影零亂恍若含煙,看着褚長溪生了光暈的側臉,昭景煜只覺月色迷亂人心,胸口心跳吵得他幾乎聽不見周遭聲響,也忘了答話。

&nbsp&nbsp&nbsp&nbsp見主角晃神,褚長溪不再看他,提着劍偏頭看向他身後跟着的人。

&nbsp&nbsp&nbsp&nbsp是衛七。

&nbsp&nbsp&nbsp&nbsp他眉眼低垂地跟在帝王身後,穿一身深色的侍衛服,襯的他毫無血色的英俊臉龐慘白如紙,夏初季節,氣溫回暖,但衛七的走近彷彿撲了一陣蕭瑟寒風,他整個人也如同寒潭裏剛撈出來,死沉的氣息。

&nbsp&nbsp&nbsp&nbsp似是感覺到褚長溪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緊繃的身形有所緩和,連死寂之感都有所消減,但眉目始終未曾抬起半分。

&nbsp&nbsp&nbsp&nbsp【系統:宿主,想不想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麼才站到你面前的?】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不必,沒用處。】

&nbsp&nbsp&nbsp&nbsp【系統:……】他到底綁了什麼渣渣宿主?人家為了他差點沒命啊!

&nbsp&nbsp&nbsp&nbsp見褚長溪盯着他身後的人看,昭景煜心猛的一沉。

&nbsp&nbsp&nbsp&nbsp他壓抑了一會兒才轉過身,眼裏帶着毫不掩飾的冰冷怒意看向衛七,背對着褚長溪,他聲音努力控制着平穩,

&nbsp&nbsp&nbsp&nbsp“今後你就跟在公子身邊貼身保護吧。”

&nbsp&nbsp&nbsp&nbsp“是。”衛七先是跪地領命,之後走向褚長溪默默站在他身後。

&nbsp&nbsp&nbsp&nbsp在帝王面前,衛七順從,聽從指令,像是沒有感情的木頭。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像是沒有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神情自若,提着劍走近昭景煜,“陛下今日,有事煩憂嗎?”

&nbsp&nbsp&nbsp&nbsp那麼黑的臉色,他沒發現當不正常。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抿了抿唇,勉強含笑,“無事,”說著,拿過他手中的劍,劍身銀白彷彿覆霜,“長溪近日怎麼總在練劍?”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抬眸看他,有落髮拂過側臉,他聲音低緩,

&nbsp&nbsp&nbsp&nbsp“總覺得失憶醒來,武功應是有所減退,內力運行時也時常如有堵塞。”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黑眸霍然變了一下,但很快沉寂下來,安慰道,“長溪昏迷時日太久,身體也才剛恢復,武功之事也該慢慢來,會好的。”

&nbsp&nbsp&nbsp&nbsp“嗯,”褚長溪又把劍拿回手中,“只是使劍不太順手,那日還誤傷了衛七,也不知他傷可大好了?”

&nbsp&nbsp&nbsp&nbsp褚長溪轉過身看向衛七。

&nbsp&nbsp&nbsp&nbsp衛七還是不曾抬眼,畢恭畢敬回道,“謝公子憂心,屬下已全好了。”

&nbsp&nbsp&nbsp&nbsp有主角在,這暗衛統領是裝木頭人裝到底了,跟那日見他情緒波動明顯不同。

&nbsp&nbsp&nbsp&nbsp不過既是暗衛,本就不該有感情,有過多情緒的,怪只怪他不是現在才跟在褚長溪身邊,早在五年前褚長溪未痴傻之前,他就一直跟在他身後了。

&nbsp&nbsp&nbsp&nbsp衛七想到帝王帶他來此之前說的話。

&nbsp&nbsp&nbsp&nbsp“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嗎?”

&nbsp&nbsp&nbsp&nbsp他重進枉生營出來,本就九死一生,身心俱疲,如今被帝王高大的身影籠罩,心中也不由得泛起恐懼。

&nbsp&nbsp&nbsp&nbsp“枉生營,誓死效忠陛下,僅聽陛下一人命令……”

&nbsp&nbsp&nbsp&nbsp話音未落,一隻手掐上他的咽喉,迫使他抬起頭。

&nbsp&nbsp&nbsp&nbsp帝王的臉猶如地獄修羅映入他的眼。

&nbsp&nbsp&nbsp&nbsp衛七知道,他的主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小太子了,即便在褚公子眼中還維持着那副面貌,但在其他人面前,帝王殘忍暴虐,音容狠戾。

&nbsp&nbsp&nbsp&nbsp呼吸越來越困難,衛七雙手垂在身側,用力捏緊克制身體本能的反抗。

&nbsp&nbsp&nbsp&nbsp在他垂死的痛苦中,帝王慢慢笑了,他半彎下身,眼睫垂下一片陰影,似是滿意他痛苦到極致的表情,低聲問,“你說你如何能那麼大意被他發現,惹了他的眼?故意為之?”

&nbsp&nbsp&nbsp&nbsp衛七渾身浴血,吐字艱難,“屬,下,有罪,但求,一死。”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憤恨的甩開手,“死?他都開口要了?孤如何能讓你死,你就是死了孤也得讓你活着站在他面前。”

&nbsp&nbsp&nbsp&nbsp帝王語氣又狠又堅決。

&nbsp&nbsp&nbsp&nbsp他站在地宮出口處,頭頂只有一束月光打下來,落的他眉目陰滲滲的詭譎,他周邊都是黑暗,腳下像是積了一層又一層的黑霧,通體的寒意。

&nbsp&nbsp&nbsp&nbsp地宮中位列兩旁的護衛,心肝俱顫。

&nbsp&nbsp&nbsp&nbsp衛七咳嗽了半響才恢復,一身黑衣潤濕,他跪在血泊之中,抬手抹掉唇邊咳出來的血跡,沒敢抬頭看,低垂着頭顱,因嗆咳嗓音嘶啞粗礪,

&nbsp&nbsp&nbsp&nbsp“屬下,知錯。”

&nbsp&nbsp&nbsp&nbsp“罷了,他既是想要你明面上保護,你便如以前那樣待在他身邊吧。”

&nbsp&nbsp&nbsp&nbsp能從枉生營里的酷刑中活着出來,武功能力皆不容小覷,有他在長溪身邊保護,昭景煜也能放心。

&nbsp&nbsp&nbsp&nbsp他接過一旁護衛遞上的巾帕緩慢地擦乾淨手指上沾上的血跡,

&nbsp&nbsp&nbsp&nbsp“但你要記住了,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現在他失憶了,孤不希望他知道你們過去的事情,聽懂了嗎?”

&nbsp&nbsp&nbsp&nbsp衛七垂下眼,“屬下與褚公子沒有過去往來。”

&nbsp&nbsp&nbsp&nbsp昭景煜居高臨下瞥了他一眼,算是滿意,冷聲道,“走吧,帶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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