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網上說吸男人陽氣的，那叫女妖精，氣的沈沉把手機扔了，那能叫妖精嗎，正兒八經的貼顧穩點陽氣罷了，更何況他還義正言辭警醒過對方：少碰我。
是顧穩非得碰來碰去的。
沈沉還是很躁動，半夜再次醒來，整個身體都在叫囂着饑渴難耐，怎麼會這樣。
就算真貼到了顧穩的陽氣，或者是陽德積多了，那也不至於外溢這麼嚴重。
沈沉雙手捶床，懷疑是憋過頭了，這種亢奮的狀態，絕對有問題。
他的同桌，從那個沉默寡言總是偷偷看他的女孩，換成了顧穩，難道是女孩的離開，覺醒了他近十八年來都沒有過的感官情緒？
總不能是顧穩讓他這麼躁動。
以往沈沉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都會去問老道士，可這種事情實在難以啟齒，最後再得到一個青春期躁動的結果，還不夠丟人的。
沈沉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聽道士言，奢侈的放縱了一把，可他沒想到，無濟於事，那種感覺還在。
沈沉有種奇怪的預感，也許他感受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感受，而是別人的。
這聽起來很荒謬，但他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已經足夠荒謬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顧穩早上五點被憋醒，剛做了一活色生香的夢，醒來就出一身汗，他往後擼了一把額前的頭髮，一臉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反應。
顧穩熟門熟路從抽屜里拿出打火機，把煙灰缸架在大腿上，靠在床頭抽了半支煙。
片刻后，顧穩深吸一口氣，把還剩半截的煙碾滅在煙灰缸，光着腳打算去洗個冷水澡，沒想到隔着自家窗戶，看到沈沉的卧室竟然還開着燈。
沈沉家就住他家隔壁。
他兩家都是獨棟別墅，但屬於背靠背的模式，平時上學放學回家，走的都不是一條過道，顧穩也從不準時上學，不怎麼能碰到沈沉。
反正碰到了，沈沉也目中無人，顧穩向來不會和沈沉這種性格的人主動接觸。
沈沉現下沒關窗帘，隱約能看到他此刻在枱燈下挑燈夜戰。
“竟然這麼用功嗎。”那他上次怎麼還考個倒數第八。
顧穩咋舌，抬腳進了衛生間。
沈沉的成績在學校一直是個迷，忽上忽下，好的時候能進年級前十，力壓每一次顧穩突然衝刺的成績，差的時候，每張卷子最多只寫一面就睡著了，想維持在班級中下游都是勉強的。
老師們都知道他體質特殊，見怪不怪，只要沈沉這個病秧子能安穩畢業別出事，大家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沒人追究他成績忽上忽下的原因。
只有顧穩一直覺得沈沉是故意找茬，不然怎麼每次他和他哥打賭要考到年級前十好要獎品的時候，就一定會被沈沉擠到第十一名去呢。
沈沉從不知道他和顧穩私下的羈絆有多深，他只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考試的精力都不夠用，白天上課又困的不省人事，就只能晚上奮筆疾書，預習再複習。
礙於身體條件，就算能考的好，也堅持不完一整場考試。
平時學起來就廢寢忘食，馬上要期末考試，以至於他前段時間都沒時間去做好人好事積陽德，搞得身體一天比一天差。
既然放縱一把都沒能消耗掉這些精力，沈沉才趁機打開枱燈，把桌上的沉香木挪開，準備學習。
凌晨四點開始學，到五點的時候，沈沉好像突然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手腳都跟着冰冷下來，那股子亢奮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沉納悶的停頓了一下，寫字的速度立刻跟着降下來，搞不懂體力忽上忽下的原因，只能費力堅持着學到六點，提起書包去上學。
沈沉走的慢，為了尋求路上做好人好事的機會，也不讓司機送他，反正早上沒什麼人，倒是很多騎車摔倒的路人。
早讀的時候，和顧穩會不會多接觸一些？說不定早讀完，還能跟着出去跑操，改善一下弱不禁風的形象。
沈沉懷揣着夢想進學校，沒想到整個早讀，顧穩都沒出現。
顧穩竟然逃課。
沈沉百思不得其解，他兩耳不聞窗外事卻也知道顧穩是有名的學霸，雖不是那種常年蟬聯第一的逆天存在，但這人長得帥，學的弔兒郎當還能有那樣好的成績，周圍人都總念叨。
不應該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角色，難道是因為不想打掃廁所。
這人忒不抗壓了。
周圍背書聲嗡嗡的，身側空空如也，沒了顧穩，窗戶縫似乎都在往裏透風，沈沉的身體扛不住這樣的寒冷，感覺精力逐漸在流失。
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明顯和顧穩在的時候狀態天差地別。
早讀上了一半，班裏背書的聲音越來越小，沈沉堅持不住睡著了，睡了十幾分鐘又強行坐起來，他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灰濛濛的一片逐漸有了顏色。
教室里本來一共四十個人，但他看到了四十多個人的身影。
除了正常的彩色同學，講台上還站着兩個灰色人影，嘰嘰咕咕的湊在一起看他們班的座位排班表，沈沉眯着眼睛不經意的瞧過去，又假裝什麼也沒看見的移開視線。
應該是兩個年紀大了的主任，沈沉不認識，他們高中有着百年歷史，老到已故的教授主任不要太多，依然堅守在崗位的……屬實罕見。
沈沉又看到後門垃圾桶那邊，有個灰色矮小的身影好像在翻垃圾箱裏的空水瓶，哪怕看不清楚，也能瞧的出來，這灰色身影的穿着破破爛爛的，怕是生前過的不太如意。
找到的汽水瓶再多，有什麼用呢，又不能拿去賣錢，靈體既不能摸到現實的東西，也無法對現實的人造成物理攻擊，想要生活過的好一些，不如讓他家裏人給他多燒些香燭和紙錢。
沈沉幽幽的嘆口氣。
還有兩個同學的桌前，也靠着灰色的人影，像是他們的親屬。
這些靈體，大部分是沒有什麼惡意的，卻也沒從世間離去，遊盪飄散着。
老道士自豪的說，這個世間就是需要他們這種“神棍”替天行道的，沈沉家裏那些黃紙、符咒，就是老道士強行送過去的，一開始沈沉不想擺，後來發現確實有用，慢慢也習慣了。
老道士一直想收沈沉為徒，沈沉有天生陰陽眼，還缺德，老天就是派他來繼承衣缽的。
無奈沈沉一心向高考，高考結束后想學金融，走的是科學發展的路子，新時代青年最廣闊的選擇，並不打算讓自己變得更神神叨叨。
婉拒老道士后，沈沉也很久都沒再和他聯繫。
台上兩個灰色的老主任已經結伴去其他班級晃悠，眼前才剛清靜一些，罰顧穩掃廁所的年級主任頂着鬆軟的發頂進來了。
進門后，他往沈沉的方向看了一眼，往教室後走去，“顧穩呢？”
沈沉沒反應過來是在問他，默不作聲的看着自己的課本，主任過來敲敲他的桌子，低聲問：“顧穩呢？”
沈沉抬起頭，有一瞬間的蒙圈，“我怎麼知道。”
“他是你同桌，你不知道？”主任皺起眉，盡量讓自己顯得和顏悅色一些。
如今這些學生，一個比一個刺毛，背景一個比一個強悍，不兇悍一點，學生們都以為他們這些王八羔子才是校長，可面對沈沉，實在凶不起來。
也沒法凶，這小子動不動就暈倒。
沈沉：“我們才剛剛做同桌，不熟。”
“你倆不是一個小區的嗎，”主任假笑着說，“打聽一下顧穩幹嘛去了。”
“哦。”沈沉下意識的點頭。
可是，學校就沒有學生和家長的聯繫方式嗎，為什麼學校和班主任不去聯繫啊。
主任轉身就走，結果一到教室門口就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倒的姿勢有些滑稽，背書聲音本就不大的教室，頓時鬨笑聲滿堂。
沈沉沒忍住，也跟着笑了，長得好就笑的挺燦爛的。
才笑了兩聲，沈沉看到主任身旁一個灰色的身影慢慢顯現出來，看身形應該是個女人，正焦急的穿過主任的身體要扶他起來，結果肯定是徒勞無功的，主任還是摔倒了。
於是灰色身影哀怨的看向沈沉，沈沉隱約感覺那身影要衝破迷霧，怨氣直衝天靈蓋。
艹，怎麼突然看的這麼清楚，本來看不見的靈體突然就出現了？現在已經缺德到嘲笑老師摔倒，都會被這種地獄笑話扣功德的地步了嗎！
老道士之前讓沈沉隨身攜帶木魚，多敲木魚積攢功德，沒事多修行。
沈沉就覺得誰敲那玩意兒啊，多尷尬，出家了似得，心誠則靈，他最多在家裏敲一敲。
主任扶着腰走了，那灰色身影沒走，明明所有人都笑了，灰色身影只逮着沈沉不放，沖沈沉走了過來。
沈沉背後開始冒冷汗，他已經很久沒冒犯過靈體了，眼看灰色身影越走越近，沈沉靈機一動，把手伸進書包里。
他書包里常年帶着一平板，開始狂敲電子木魚。
功德+1
功德+1
功德+1
走過來的灰色身影越來越淡，剛走到沈沉面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