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嘉月的回話倒是讓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點頭不是因為她會不會讀書，而是她的回答是只當皇后是正常問話的回答，回話中既沒有唯唯諾諾，也沒有讓皇后丟面兒。

“是個好孩子，”太后誇讚道，“你先下去吧。”

嘉月應是，然後便退下了，出去后，有另外的太監會引她出宮。

而正殿內大家也在討論着剛才的嘉月，“這姑娘長得好看，說話也溫柔呢。”一位太妃笑着開口道。

“是呢是呢，那身段一等一的好，我年輕時也是這樣子的。”另一個太妃開口道。

太妃們說的都是蒙語，在場的人都能聽懂，皇后聽着臉色已經有些不對了。

順治還在想剛才嘉月的回答，那次湯若望可是沒少誇她聰明，她竟然還能說自己天資愚鈍，唔，很機靈，不由心裏有些期待，期待他們再見的時候。

“太后啊，你可是說說呀，這麼好看的姑娘，就跟仙女似的，你不喜歡？你要不喜歡啊我可喜歡得緊，要不給我當兒媳婦吧。”懿靖大貴妃娜木鐘笑嘻嘻地開口道。

“那可不行，那孩子呀，我也喜歡得緊呢，”太后也是笑眯眯地說道，“皇上，這姑娘這樣好，我們給個好點的位份，也不算辜負了。”

太后自己知道她和皇上之間如今已經有了很多矛盾，皇上雖然孝順，但也對她有了不滿，所以這次選秀，也是她在哄皇上。

你看，雖然我是想后宮裏蒙古妃嬪多些，但是那也是為了大局着想，為了讓蒙古能夠更好地歸順我們大清，而且，我也不是不顧你的喜好，你看，知道你喜歡溫柔的好看的，這不是也給你召進宮了嗎，我還主動說給個好點的位份，你怎麼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嗯，”順治贊同地點了點頭，“那就封為妃吧，佟妃，賜居永壽宮主位。”

太后愣了一下，原本她想着封為福晉就差不多了，畢竟是個漢軍旗的，沒想到皇上直接封了妃，賜居主位，但是皇上金口玉言，既然已經開口說了，她再反對反而不好，只能點頭應下了。

旨意下的很快，嘉月不僅被封了妃，還賜居永壽宮主位，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見嘉月接了旨，起身，吳良輔笑着說，“奴才給佟妃娘娘請安了，”他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自然知道皇上對佟嘉月是很滿意也很期待的。

“吳公公客氣了，這我們嘉月到時在宮中，還要麻煩您照顧一二啊。”佟圖賴也沒想到自家女兒竟然能初進宮就封了妃，這事也不知是好是壞。

“佟大人放心，皇上啊，對佟妃娘娘是有心的，這次那些個秀女里，就屬佟妃娘娘的位份最高了，而且您看這永壽宮，可是這宮裏離皇上的養心殿最近的一個了，娘娘的福氣啊，可在後頭呢。”吳良輔臉上帶着笑，透着一股子親近。

昨日裏，皇上見完了所有秀女，就急忙忙的招呼他出了宮，去了那湯若望那，說要再問問佟妃娘娘相關的，他這才知道，原來皇上選秀前就見過了佟妃娘娘，還有了初始好感，後宮的天啊，要變了。

“昨日太后看了日子，選定了後日讓各位娘娘們進宮，佟妃娘娘進宮是可以帶嫁妝的，只是不能帶丫鬟，佟大人記得嫁妝嘛，最好不要太多了，免得惹眼。但是娘娘放心，那永壽宮呀已經收拾的妥妥噹噹的了，內務府也都把太監宮女備好了，保管不會委屈了您。”吳公公接過荷包，又開口提點道，這規矩雖然都知道，但是他開口提點也能透出更多。

“謝吳公公提點，吳公公進屋裏喝點茶吧。”佟圖賴也不是那種死板的人。

自家女兒進了宮，有什麼事他們也不能及時知道，不方便做些什麼，這時候如果能交好吳良輔，不為他多顧着嘉月或是為嘉月說好話，只盼着遇到事能隨口透個消息也是好的。

“佟大人客氣了，我呀，可是第一個就來的佟大人家報好消息來了，後面還有的跑呢，可不能和佟大人喝茶了，以後有機會，有機會。”吳良輔笑着擺擺手。

佟圖賴也是個聰明人，對身後管家又使了個眼色，管家會意的又拿出一個荷包，這個荷包里裝的是金錁子了，佟圖賴笑着說道，“各位公公們辛苦了，這時間不夠，後面還有得忙，這就當請各位公公們喝茶了。”

吳公公笑開了眼，他小時候就進宮做了太監，也是運氣好，大明滅了的時候，他保住了一條命，後來順治爺出生不受寵，去那伺候不是搶手的活，就輪到了他，順治爺一登基，他一下就翻了身，在宮裏這些年，他是見過不少人的。

這太監的身份，就算是皇上身邊伺候的，也多的是瞧不起他的，區別就在於是明擺明瞧不起還是暗地裏瞧不起了。

這佟圖賴大人往常倒是沒有打過交道，從他眼裏吳良輔是沒有看到有瞧不起的情緒的，就算是給他塞荷包送孝敬，這眼裏也是誠懇，他是個沒子女的命，但也因為佟圖賴這愛女的模樣有些感動。

“那我就替這些小崽子們謝謝佟大人了，”吳良輔將荷包收了起來，“您放心，咱們喝茶的機會啊，後面有。”

送走吳良輔，覺羅氏就在絮叨着這不要太多了是什麼意思呢，他們可是從女兒小就開始給女兒存嫁妝了呀。

這嫁入宮中，首先那田莊鋪子的也沒辦法給女兒帶了，畢竟在宮裏很難出來，她還管着，只是那盈利得給女兒存了送到宮裏。

覺羅氏可沒有女兒帶不了就留給兒子的想法，畢竟在她眼裏，女兒進宮可是受委屈去了。

“好了，別說了，能夠進宮是女兒的福分。”佟圖賴自然不能讓覺羅氏在外面就表現出不滿，就算是心裏難受，裝也要裝成是恩賜，要感恩戴德。只是一回到屋子就皺着眉，

“你說，我們女兒這就封了妃，太后竟然還同意了，這……不會是想把我們女兒當靶子吧。”

佟圖賴不懂後宮的那些彎彎繞繞，但是以他了解到的和聽到的後宮的消息，只能得出一個女兒被當了靶子的想法。

覺羅氏聞言也不禁一愣，“你是說……”

“皇上豎起來和太后抗爭的靶子。”佟圖賴嘆了口氣，心裏不禁更加煩躁。

“這可怎麼辦啊。”覺羅氏不由開始急起來，她覺得自家老爺說的沒錯，要不然這次選秀中也有蒙古的有漢軍旗的，怎麼就他們這漢軍旗的被封了最高的位份。

“怎麼辦？”佟圖賴無力的閉了閉眼，“沒有辦法，哪有辦法啊，給嘉月多帶些金錁子、銀錁子，銀票小面額的多裝些，大面額的也帶上，一會給嘉月說說，大面額的輕易不要動，太扎眼。”

佟圖賴心中默默想着，得找找傳消息的人了，特別是分了太監宮女后，他們在宮外面，查一下那些下人的背景家人，能攥住最好，一切都是為了能讓女兒在宮裏別太受委屈。

嘉月對於進宮的事已經放平了心態，接了旨后佟圖賴就讓她先回來。

回到院子裏，嘉月把自己畫畫的畫卷收好，那是一次剛好家裏人都在，連大哥也剛好休沐，一家人晚上就聚在院子裏，說是要賞月，院裏擺好了桌子，沸騰的鍋子，小菜、點心，還有酒，一家人說說笑笑的，氣氛十分溫馨，那天的月亮也特別的圓。

第二天嘉月就想着把那一幕記錄下來，後面的日子，她便一直在畫那幅畫，細心用心的繪圖上色，畫好那天，竹香和蘭香都大受震撼，說就跟真的一樣。

嘉月專門去找了裱畫坊，裱畫坊的老闆連連追問這畫是誰畫的，嘉月只說是一位先生畫的，已經離開了京師，裱畫坊老闆還遺憾未能得見，隨後便說一定會用自己最好技藝來裱這幅畫。

收好畫后，嘉月把竹香和蘭香叫到跟前，“竹香、蘭香，你們也知道我就要入宮了，但是沒有辦法帶你們，我想着，我們主僕一場，我也想聽聽你們有什麼打算沒有？”

“小姐，”蘭香此時有些茫然，“我從入府，就在小姐身邊伺候，我也不知道什麼打算不打算的。”

“那，你想回家嗎？如果你想，我去讓額娘把你的賣身契給你。”嘉月提議道。

蘭香猶豫着，嘉月見她也沒有主意，倒也不強求，說到底，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雖然也試着融入，但是思想和認知是不一樣，就像她覺得蘭香竹香做丫鬟可憐，但是她也想過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下人的家中或許重男輕女，比較貧困，她們做丫鬟的待遇比在家時候要好得多。

竹香倒是沒有多猶豫，說起來她父母也是在佟家做下人的，只說覺得在府里挺好的。

只是，在嘉月讓兩人都退下時，竹香留了下來，

“小姐，竹香一直跟着小姐，從小到大，也就是小姐去江南的時候，沒帶着我，在竹香心裏，就算是小姐進了宮，小姐也是竹香的唯一的主子，”竹香跪在嘉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