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太后的話，奴婢是去的是漢軍正藍旗都統，禮部侍郎佟圖賴的家中，他的女兒佟嘉月今年13歲，將要參加選秀。”祥嬤嬤笑容滿面的回道，

“佟家小姐模樣秀美，性格溫和，也聰明，學起規矩來是認真細心，很快就學會了，從未偷懶，脾氣也是好極了，奴婢看了，那佟大人家中夫人也是和善大方的，府里有條有理的，下人們也都很規矩。”

太后微微挑起眉毛，“哦？漢軍旗的，真有那麼好嗎？怎麼往常都沒有聽過。”

“這佟小姐據說是出生時身子骨不太好，佟大人和夫人護得緊，前兩年為了調理身子就送去江南那邊了，所以京師這邊少有人見，”祥嬤嬤回道，

“至於好的真不真，這也只是奴婢這3天的觀察，那佟府的下人們做事規矩，但行事起來不膽怯、不緊繃，從這可見，家中主人是比較和善的。”

“嗯，說的也有禮。”太後點了點頭，隨後又嘆了一口氣，

“哎，我這個兒子啊，現如今是越來越犟了，要不是為了他，我費這麼大勁做什麼，讓你們每個人都給我說一下秀女的性格脾氣，也是想着能有幾個他能稱心的，好好地給愛新覺羅開枝散葉。”

“我的太後娘娘啊，您看，皇上雖然也有發小脾氣的時候，但平日裏不是經常會哄您開心哄您高興，皇上現在長大了，肯定會有自己的想法，但他心裏最重要的還是您啊。”蘇麻喇姑連忙上前，為太后倒了杯茶，緩緩說道。

“詠祥，你看看蘇麻，現在這個嘴啊，是越來越會說了。”太後接過茶，露出了笑容。

“太後娘娘，蘇麻說的在理，”祥嬤嬤笑着應和道，“皇上對太後娘娘您的一片孝心，那可是眾所皆知的呀。”

“你們啊，一個個的，就知道哄我高興。”太后笑着伸出手虛空點了點蘇麻喇姑和祥嬤嬤。

“我也希望皇上知道我的一片苦心，皇后啊是不爭氣，天天吵，連個軟話都不會說，我現在也不盼着他們倆能有多好，只要皇后啊，能給我生個孫子，我就不管他們倆了。”

蘇麻喇姑聞言和祥嬤嬤偷偷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低下頭沒有吭聲。

“嘉月啊，你別怕，額娘就在宮門口等你。”覺羅氏看着裝扮好的嘉月輕聲說道。

祥嬤嬤回宮之後，日子過得很快，就到了選秀，這些天嘉月沒有再去教堂，也沒有再出門，每天看看書，陪覺羅氏聊聊天。

佟圖賴每天都會按時回來，大家一起用飯，佟國綱和佟國維也知道，嘉月即將參選，雖不知道結果如何，但也盡量每日都回家。

到了最後三日，佟國維乾脆跟國子監請了假，每日在家裏陪着姐姐，嘉月心裏明白他們的不舍，也專門準備了一份禮物，若是自己真被選入宮去，留給他們也是個念想。

嘉月身着櫻紅色彩霞錦繡旗裝，戴着珍珠碧玉的簪子，旗裝和頭飾都是覺羅氏專門挑選的，覺羅氏緩和好情緒，便帶着嘉月下了馬車，她們來的不算晚，也不算早，神武門前面已經停了好些馬車，門旁邊也已經有些秀女排好了隊。

覺羅氏帶着嘉月走到神武門前，和門口的太監報了家門后，太監便遞過來一個牌子，指着旁邊的隊伍讓嘉月過去，覺羅氏此時面上帶着微微笑意，然後和嘉月點了點頭，嘉月便走了過去，順着太監的指引排在了漢軍旗的隊伍。

覺羅氏心中難過，面上卻強撐着笑容，往回走時，碰到認識的人，還相互打着招呼，直到坐到馬車裏才把自己的情緒卸了下來。

到了時辰，就有太監引着排好隊的秀女們進宮，嘉月沒有多張望，只跟着隊伍走，到了一個院門口停下，便有一個身量不高，微胖的身着暗紅色綢緞太監服的中年太監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太監。

那中年太監面白無須，微胖的面容看上去倒是溫和的樣子，可如今臉上並沒有表情，便稍顯的有些嚴厲。

那中年太監剛一站定，就見引路的太監急急地過去，滿臉笑容，“見過吳公公。”原來這人便是順治身邊的貼身太監吳良輔。

“嗯。”吳良輔的嗯字尾音拖得有些長，也聽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只淡淡的說道，“開始吧。”

說罷便邁着步子，慢慢的在秀女中走着、打量着，蒙古秀女中有4人被他問了名字，滿軍旗秀女中也有2人，輪到漢軍旗的隊伍里，吳良輔緩步走着，便走到了嘉月身旁，他眼神打量着，似是點了點頭。

身旁的小太監立馬會意道：“這位是漢軍正藍旗都統之女，佟嘉月。”

“好，你進去吧。”吳良輔對着嘉月說道。

嘉月聞言，微微行了禮，便走進了院子，進了院子便看到剛才選中的秀女們都在門口，照樣排着隊，她便走了過去，立馬就有太監過來詢問，有何才藝，嘉月便報了古琴。

隨後，又有1位漢軍旗和1位漢人秀女進來，直到吳良輔走進門到房間裏，外面的太監才開始引着秀女進門。

還是按照先前的順序，先是蒙古的秀女進房間，嘉月聽着裏面傳來唱歌的聲音，是草原蒙古語的調子。

嘉月想着，自己繼承了這具身子的記憶，滿語是會的，漢語那肯定也是會的，就是這蒙語，自己不會。

那宮裏蒙古的妃嬪多，太后也是蒙古的，她要是不會蒙語，說些什麼倒是吃虧，要是真進了宮，是得學習一下蒙語，要是有機會，和歷史上的孝庄太后和蘇麻喇姑說說蒙語，那簡直是不要太完美了。

她對孝庄太后可是很崇拜的，歷經五朝四帝，歷史上有名的女政治家，最厲害的是，培養了千古一帝康熙，簡直是太厲害了。

蒙古的秀女出來的都挺快，滿軍旗的兩位秀女展示完才藝后，就輪到了嘉月，嘉月走進房間，房間中間已經擺好了桌椅，桌子上放着古琴，吳良輔和一些大臣坐在對面，嘉月福了下身子，然後便開始彈奏。

彈奏完后，便有太監引着她出門往出宮的方向走。

“這模樣舉止都好，琴彈得也不錯。”吳良輔笑着說道。

“是啊，是啊，吳公公說的沒錯。”旁邊有人附和道。

“那要是諸位都同意的話，這就留牌子了。”吳公公見大家都點頭，將嘉月的牌子放在了留的一盒裏。

“這如今真正有才藝的姑娘少啊。”吳良輔不由嘆了口氣，這秀女引閱可不是個好差事啊，這太后自然中意的是蒙古的秀女，可皇上啊，中意的是溫柔、有才華的，兩者不可兼得啊，只能差不多的都選上，到最後看太后和皇上誰硬的過誰了。

覺羅氏坐在馬車上，一直掀着帘子巴着望，看到前後有好些秀女都出來了，自家女兒還沒出來，不免有些着急，足足等了近2個時辰，才看到自家女兒的身影，連忙下車，嘉月一出宮門，往前沒走多遠，就看到覺羅氏下了馬車，便迎了上去。

“怎麼這麼久，”覺羅氏也知道在這不方便問，“回家說吧，快上馬車。”

隨着覺羅氏上了馬車，往家的方向行去，馬車上覺羅氏才問出聲，“你們進去半個多時辰后，我就見好些秀女出來了。”

“那些估摸着是引閱沒被選中的秀女，”嘉月回道，“額娘，這些沒被選中的秀女後面還有安排嗎？”

“這個就要看太后和皇上的意思了，說是參加選秀的秀女都在名冊上，姓名來歷都寫的清清的，引閱沒過的就在名字前畫道杠，你們才藝那沒過的畫兩道杠，然後呈上去，”覺羅氏拉着嘉月的手，緩緩說道，

“這些未留牌子的秀女回去后還不能另行婚嫁，太后、皇上會在中選一些秀女配給大臣或八旗子弟，如果翻過年還沒有接到旨意，那才可以自行婚嫁。”

嘉月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規矩，不由感慨，穿越小說火的時候大家都想着穿越，可是古代哪有小說里寫的那樣好，婚姻不能自己決定，盲婚啞嫁，各種制度規矩，還沒有現代科技那麼方便，遇到更混亂的年代，連吃飯生存都成問題啊。

佟家是吃過飯後，天都蒙蒙黑了接到的旨意，明天召嘉月進宮覲見，覺羅氏讓身邊的嬤嬤給來宣旨的吳良輔塞了一個荷包。

吳良輔摸了摸荷包，薄的，一般這種薄的就是銀票了，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隨口說道，“佟小姐是個有福氣的，明日裏啊，太后、皇上、皇后還有幾位太妃都在，可得好好準備啊。”

謝過吳公公的提點后，佟圖賴帶着家人回到正廳，“嘉月啊，不要有壓力，明天就當是去面見聖顏，這也是天大的造化。”

佟圖賴讓嘉月先回去早點休息，養好精神，然後讓眾人散了，如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看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