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河猴

恆河猴

人類科學家,曾經做了一個非常著名的“恆河猴實驗”。

讓剛剛出生的嬰猴,一出生就與母親分離,再分別給它一個掛有奶瓶的鐵絲媽媽和溫暖的布料媽媽。

科學家們一開始都以為它會更親近鐵絲媽媽,但實驗證明,除了必要喝奶的時候,嬰猴都依戀地躺在布料媽媽的懷裏。

由此證明,在嬰猴生長的過程中,身體接觸對它,比食物更加重要,這一點同樣適用於人類幼崽。

那麼一個嬰兒,如果從出生開始,就得不到身體接觸,他是怎樣活下來的呢?他能夠形成健全的人格嗎?他能夠具有常人具有的同理心嗎?

智慧和思想可以通過書籍獲得,但是人格和同理心卻不能。

這個名為費佳的孩子今後會成為反社會人格嗎?會以他的方式扭曲地理解並試圖改造這個世界嗎?會為此成為狂熱的殉道者嗎?

那時候的大倉並不知道答案。

她只是碰巧追蹤一個中級吸血鬼來到了苦修院,吸血鬼抓住了不幸路過的孩子,本來想用孩子來威脅大倉,誰知道孩子只是抬起手觸碰到了吸血鬼的手臂,吸血鬼就詭異的頭顱噴血而死。

奇異的是,以吸血鬼的恢復力,即使是這樣的出血量,也不應該即刻死去,但他就是死得那麼乾脆利落,就像是某種“判罰”,某種“規則”。

這種死法,讓大倉下意識的就想到了「罪與罰」這個異能。再仔細一打量,這個黑髮紫眸的孩子確實有人物卡上那個死鼠之屋頭目的影子。

因為吸血鬼的倒下,孩子也落到了地上,不幸的是,雖然他的異能力及時發揮了作用,吸血鬼那過於鋒利的指甲,還是在他頸側蹭了相當深一個傷口。

傷到動脈了。大倉迅速從出血量判斷出這一點。

如果再不處理,這孩子半分鐘后就會失血性休克。

大倉決心救他。

作為一個年僅7歲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憑藉多年戰場急救的經驗,大倉很快判斷出了大致的出血點在哪裏。因為受傷的位置在脖子,不能直接綁上,只能用徒手壓迫止血法。

好在大倉這項技術練得不錯,出血很快得到了緩解。

但這只是一時的急救,後續還需要專業的醫生處理。大倉保持着一隻手按壓不動的姿勢,用另一隻手摸出了兜里的手機準備打急救電話。

就在這時,因為失血意識已經都點模糊的孩子,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像大倉伸出了雙手。

那個姿勢,既像是要扼殺一切膽敢接近他的生物,又像是孤獨的孩子臨終前渴望一個擁抱。

大倉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眼看着孩子的手離自己的手臂越來越近,大倉那支按壓止血的手臂依然穩如磐石,沒有絲毫動搖。

在孩子的手接觸到大倉身體的前一秒,掛墜開始發燙,護盾被激發了。

出於對無敵護盾的信任,她主動俯下身去,迎上了孩子的雙手,讓他摟住了自己的脖子。在抱住她之後,孩子彷彿排除了威脅,又彷彿信任了她,終於安心地昏睡了過去。

————

手術結束后三天,大倉問清醒過來的小孩願不願意跟她走,小孩答應了。

那時候大倉是真心實意想過要把他帶回日本養大的。

因為孩子從未得到過擁抱,所以她總是寵溺地把他托在臂彎,彷彿不知疲憊。

已經七歲但瘦小得如同四五歲的孩子,坐在她的臂彎,依戀地把小臉貼着她的頸窩,會讓人忍不住把路邊的糖果買給他。

偶爾他還會惡劣地故意用附帶必殺異能力的那隻手壓着大倉的脖子,看大倉什麼時候會躲開。

大倉當然是不會躲的,有無敵護盾開着,誰會虛啊?

後來大倉想,在那時候的費佳眼中,這也許只是一個不知人世疾苦的人毫不可惜地揮霍着她廉價的同情心,近乎愚蠢的善意是否會得到那個聰慧過頭的孩子心中一聲嗤笑呢?

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地背叛了她。

那天,他對大倉說他無意中發現福地櫻痴藏起了「不死的伯爵」的身體。

大倉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他,去跟蹤了福地,然後暴露,然後瀕死。

自己如此輕易地暴露,讓她明白自己遭到了背叛。而唯一知道自己行蹤的人只有一個,雖然很難相信,但她明白,他背叛了她。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的大倉已經無從得知,也許在教堂的初遇都不是偶然。

但是大倉已經懶得去深究了。

事到如今,去追問被背叛的原因已經沒有意義,說到底自己只是付出了微不足道的善意,就像是路邊隨手救起了一隻瀕死的小狗,小狗緩過氣了非但沒有沖她搖尾巴還咬了她一口。

她能怎麼辦呢?人和狗的腦迴路總是不相通的。只能有些困惑地暗罵一聲晦氣,一臉悻悻地去醫院打疫苗。

唔,如果再次碰到也許會順便踢他一腳吧。

雖然懷疑這個拷問人性的佈局背後有某個陰毒小鬼的主意,但大倉當前最重要的還是要先行自救。

首先條野少年是肯定不能死的。這是自家養熟了的小狼狗,又乖又忠心,不像外面那些莫名其妙的野狗,不能隨隨便便就放棄了。

其次「人間失格」也是要救的。救他不是因為他是什麼劇情主要人物如果死了怕世界崩壞之類的高大上的原因,純粹是大倉接受不了死小孩和狗(熊孩子和瘋狗除外)。

最後大倉自己也是不能死的,開玩笑她都辛苦潛伏這麼久了,還要匡扶正義讓正道的光照在大地上呢,死了怎麼撥亂反正發展文教體事業?時空系boss那麼好打的嗎?如果自己一個轉生系主角都推不倒,今後難道還要獻祭一兩個少年漫男主不成?

唔,那就先這樣,這樣,在那樣......

大倉沉吟了一陣兒,心中大概有了腹案,又從頭到尾仔細推敲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剩下的就是隨機應變后,開始了執行她的操作。

首先為了讓自己“異能暴走慘變蘿.莉加失憶”的劇本中碰到了「人間失格」后還能編得下去,無敵護盾少不了。但是這個無敵盾一直都是被動開的,不知道有什麼開啟條件,有沒有次數限制之類的。

但這東西跟着她這麼久,大倉對它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它還挺智能的,在內心深處大倉已經把它當做了值得託付的戰鬥夥伴。

即使到時候因為各種原因護盾開不了,大倉也準備好了備案,到時候雖然會兇險一些,倒也不是沒有生路。

接下來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要怎麼找到無效化少年太宰治。再去找夏目大佬要情報是不可行的,一來短時間找不到人,而且還會被大佬懷疑能力從而影響後續合作。

根據資料片的人物卡推算,太宰現在應該十歲左右,他的陣營方面,提過一句前□□幹部,后叛逃到武裝偵探社。

由此可見,太宰治從家裏出來后,最先跟的人是森鷗外。

但還未成為港口mafia首領的森鷗外,為「人間失格」提供庇護是力有未逮的。畢竟這種級別的究極反異能力,政府不可能不插手。更大的可能是森鷗外背後還有大佬支持。

把「人間失格」給森鷗外,把「超推理」給福澤教導,這大概是夏目漱石一開始為橫濱設計的重要拼圖。

直接求助「超推理」就不太現實。因為即使是「超推理」,也是需要足夠的信息和情報才能完成推理,在請人推理前,起碼要收集到足夠多的情報,才能體現能力和誠意。

常規的情報收集方式肯定不行,太慢了,拖個十天半個月,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麼變數。

大倉沉吟思考的時候,習慣性地把骰子一樣的掛墜拿在手裏把玩,然後一個念頭突兀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里——為什麼不去“倉”這個組織碰碰運氣呢?

等等,“倉”是什麼......像是加載延遲一般,有關“倉”的信息卡了一下才浮現在腦海里。

——與此同時,無形的虛空中,一本「書」輕輕地翻動了一頁。

大倉完全沒有發現這異常的卡頓,很快就沿着這個思路開始考慮起如果要用到“倉”的搜索,需要用到什麼審批手續。

“倉”是隸屬於市警的特別搜查機構,同時因為核心構成涉及到了異能力,同時也受到異能特務課的監管。這兩個部門同屬內務省,是溫和派的大本營。

結果繞來繞去還是只能間接求助於夏目大佬嗎?不過好在溫和派是主張救人的,想來不會在這上面為難她,只要她不提過分的要求,讓另外兩派的人趁機發難。

大倉坐起身來,看着趴在她床頭睡著了的條野,原來自己幾年前撿到的小孩,已經成長到足夠站在她身邊,並試圖保護她。

她溫柔地把手搭在少年白皙的頸側,柔聲說了一句:“抱歉。”然後手下一個用力,毫無防備的條野在睡夢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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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獵犬和薛定諤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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